Ch.1172 又一次(1 / 2)
‘贝内文托!贝内文托!’
‘吻我!快吻我!’
‘说爱我!快爱我!’
‘贝内文托的贝内文托!’
‘快逃快逃呀!每个人都要藏起口舌!’
零散戏谑地嚷嚷声如同从脓液里捞出一张泡软发黄的相片,上面的褶皱让鲁伯特回忆起更久远的时光。
贝内文托家的长子,格雷克先生已是足够让人骄傲。哪怕伦敦最刻薄的评论家谈起这年轻有为的绅士都要不咸不淡来上一句‘勉强有昔日贵族模样’——
而无论多么钱权旺盛的家长,毫无疑问都对后代有着相同的期盼。
要么更胜一筹,要么无病无忧:这两个愿望同样的贪婪。
鲁伯特·贝内文托就在这样的期待中诞生了。
只是同荒原白冠主擦肩而过时,对方带走了他的母亲。
他在金与蜜中长大,从绚烂多彩的宝石川中汲水,于颗粒饱满的香料中呼吸。
那头惹眼的白发和异于常人的粉色眼睛并不让他成为‘怪物’——特殊反而更托衬他身份的不凡。在丧妻的老贝内文托的哀伤时代,他几乎婴儿时就能感受到时刻落于头顶的眼神重量。
然后。
他毫无特异的长大。
和格雷克,他真正不凡的哥哥走相同的道路:理所当然的贵族男校,在清楚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贝内文托之前,先学会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绅士,硬汉,遇见困难会开动脑筋的聪明人。
也许娜塔莉·贝内文托掩饰的高明,除他的贴身男仆外,几乎没有人发现这孩子枕头下时常出现的物件儿:
女士软弱的钎蕾丝边的袜子,发卡,别针,耳饰。
以及…
一些不名誉的下流脂粉。
男仆清楚,这是娜塔莉小姐的默许,也早过了该为某些抉择挣扎的青春——他替鲁伯特隐瞒了至少三个春夏秋冬。
直到他彻底投入那所学校,爱上了一个黑色卷发的学生:比鲁伯特大上两岁,肩膀宽极了,讲话声音低得就像工人见着厂主老爷时的脑袋似的。
男仆也是后来才清楚发生了什么:
男人坠入爱河,往往比姑娘们还要决绝和愚蠢。
况且,在一个‘埋伏’了十来人的树林和一个策划了许多天的阴谋里愚蠢示爱与索吻显然会毁了贝内文托的名声。
不,不仅如此,也许更严重。
后来发生什么,男仆猜测是老爷发了话。
此后并未传出鲁伯特的只言片语,但相应,男仆也被迫离开了谎言。
他再也不能服侍鲁伯特·贝内文托,只在另一幢别墅外做些琐碎,偶尔在闲的日子里抬头往着那扇永远被窗帘遮着的窗子畅想——然后,他就加倍的悲伤起来了。
少爷再也不能到学校去,恐怕他也不想了。
‘贝内文托!贝内文托!’
‘吻我!快吻我!说爱我!快爱我!’
鲁伯特·贝内文托听着记忆中挥之不去地焦痕,缓缓睁开了眼睛。
列车稳定地左右摇晃着,走着它规律的步子。
西奥多依然坐在对面,身边多出个罗兰·柯林斯。
两个人正面对面打开扑克扇,比拼谁的牌的点数大。
目前,西奥多更胜一筹。
“我们还担心你被风吹出了病。”
西奥多抬眼看着刚苏醒还有些怔愣的姑娘,想了想,从扑克扇里抽出一张摆在面前。
“…如果你们担心,就不该引诱我到车顶上。”鲁伯特低声回了一句,忙着检查自己小憩过后的装扮是否不够得体——她显然没有像绝大多数人一样,醒来后模糊了梦境的记忆。
她兴致不高,怏怏在桌面上的牌堆里搅了几下,拎出一张数字九在手里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