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故意打破司郁和吴澜二人世界(1 / 2)
院中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落,风吹过时叶片轻晃,将金色的斑驳光影挣碎般投在三人身上,
斑驳光点游移,照得衣角和发梢明暗不定。
静下来的气息里,几道目光彼此间短暂游离,
各自的神情较之方才有了细微变化。
钱小草眼里亮光闪动,在收到吴澜的答复后,仍有点意犹未尽。
她抬起下巴,视线绕过午后浮动的光线落到司郁身上,
嘴角勾起一丝小小的得意。
“那我下午活动可要跟紧了,不准落下我!你们不会联手把我支开吧?”
说话时,她膝盖靠拢,掌心交叠在腿上,
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神态中带着一分不加掩饰的顽皮与自信。
司郁轻轻扬起嘴角,只用余光淡淡扫了钱小草一眼,
又低头收拾袖口,
将褶皱细致揉展。
她语气波澜不惊,似没放在心上:
“我们自己的活动群体,怎么还得加个你,我们这都不认识你。”话声清淡,尾音拖得有点随意。
说完,她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身体往藤椅靠背深陷些许,
将手肘搭在扶手边缘,目光悠闲地打量着石板地面,
略带玩笑意味。
院落中静谧无波,仿佛对方的存在不过是风中过客。
钱小草“啧”地一声,嘴巴撅起,用力鼓着腮帮从石凳上一跃而下,
动作干脆利落。
跳地时碎发随身晃动,她把小包揪在手里,脚步带起地上松散的尘土。
临走时,还故意冲吴澜眨了下眼睛,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背影轻巧,很快隐没在日光外。
庭院随之安静下来。
只余树叶被风牵动的沙沙声,与茶具碰撞时发出的短促脆响,共同铺陈一室静谧。
吴澜看着钱小草走远,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茶盏盖沿,
在桌上滚动出细微节奏。
他语调轻缓,“她性子一向跳脱,你别见怪。”
语毕,他手背在杯盏旁搁置片刻,
视线落在院外日影交错的地面上。
空气中混合着水果茶的清香和绿植的幽气,
连残留的热气都变得柔和。
司郁端起瓷杯,杯身触感微凉,她慢慢地抿了一口温茶,
姿态放松,嗓音里透着说不清的慵懒,开口道:
“小姑娘蛮有趣,反倒是你,总想着周全,自己不嫌累?”
说到后半句,她视线移向吴澜,语速放缓,把话题甩出去,
目光里多了点若有若无的调侃。
为了不让发梢贴住侧脸,她干脆理了下鬓角,将发丝顺在耳后。
这一动作让五官轮廓显得分明,
眉宇间没有任何负担,整个人自在松弛。
吴澜听罢,把目光投向司郁的侧脸,那层漠然下的柔和格外明显。
他略作停顿,眼底的光线滑过,随后终于轻轻摇头,
嘴角拉出一点克制的笑意:
“确实习惯了,不过有你们在,我就安心。”
他说完,将刚刚注满热水的茶递向她,掌心微微翻转,杯沿正对着司郁。
细白的指节在杯壁映着暖色,举止随意又不失妥帖。
目光坦然,令人生不出疏离感。
司郁接过杯盏,指腹敲击杯沿两下,瓷声叮当。
她轻觑茶面,唇角微翘,
“安什么心?就怕你招呼一堆宾客,自己倒连口热饭也吃不上。”
说话间,语调拉得长一些。
声音刚落,院子再次归于安静,连远处屋内动静都渐渐清晰起来。
两人静坐片刻。
空气里残留着热茶气息,风偶尔掀动窗棂。
不知何时,燕裔住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声音被厚重的木门隔开,
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屋内杂音起伏,有时急促,有时缓慢。
院落里暂时还算安静,但这异样的声响格外明显,
让人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
屋内似乎有什么小东西被碰倒,沉闷的碰撞声在午后的空气中显得尤为醒目。
桌面上的茶盏微微震动,
院中的光线斜斜投在墙壁,
仿佛有孩子正在里面折腾打闹,
把房间的安静搅乱了。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孩子蓬乱的头发还没理顺,顶着红扑扑的脸颊,身形踉跄地从屋里跌跌撞撞跑出来。
门板被急促推开,尘埃微微扬起,
他两只手撑着门框,脚步略显仓促。
两行泪痕还残留在脸上,未来得及擦掉,
哭声断断续续在院中徘徊。
脚步踩在石板上,鞋底与湿漉漉的地面摩擦,发出涩涩的细响。
他低头踩空了一步,急忙寻找人的踪影。
孩子四下张望,视线在院子角落流转,鼻子一抽一抽地用衣袖蹭着,边打转边吸气,
衣角被他攥紧,带着哭腔在院中声量更高,
泪水像是要再次涌出来。
两人本能地停下手中的事,回头同时望向院中。
司郁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她椅子的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响声,
步伐很快,走过院台时衣料带起细微风声。
她穿过院子的阴影,眉头略微皱起,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
低头时,嗓音压低,带着细腻的关怀,
轻拍着孩子后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
她保持伏身的姿势,屈膝蹲在孩子身前,
顺手整理孩子额前散乱的碎发,让他靠稳在怀里。
“怎么了?”她轻声问,把呼吸调整得平稳,
一边拍着孩子背部,一边环顾院落和屋内的动静。
“怎么哭成这样,你爸爸呢?”
她语调收敛,眼睛巡视着屋子的方向,将孩子搂得更紧,
动作缓和。
目光扫过门口与院落。
燕裔不是正在屋里哄孩子吗?大白天,怎么反倒让孩子自己跑出来了?
她没能理清,眉头锁得更紧。
难不成刚刚那动静就是孩子挣扎的结果?
疑问尚未落定,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风卷入院内,将藤椅上的茶香、青石上的细尘一并扰乱,
灰尘浮沉里,脚步轻踏声伴着空气流动,挂在每一块石板之间。
燕裔现身廊下,衣角顺着身形披散。
他面容冷淡,略垂眼帘,神情与身后的阴影连在一起,
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无声扩散。
他站住,目光平静,在门廊的阴影下环视院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青石板上,地面泛着细碎亮斑。
他低头理了理袖口,视线忽而收紧,准确落向院中两人。
司郁和吴澜相对而坐,靠得不远,腰背微直。
突然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回头,动作带出衣领细微褶皱。
“甜豆呢?”燕裔抬手揉了揉额角发梢,指间收拢几缕略显凌乱的发丝,语气清冷高远,
“他怎么跑出去了?”
院子里这时才有反应,气氛微微一凝。
小孩静静伏在司郁怀里,软趴趴贴着她胸前,
小手死死攥着衣袖,眼底浮出朦胧水光。
睫毛下翻,泪痕未干,喉咙微微哽咽着,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司郁抚摸他头发,把额前碎发别到耳后。
俯身低声问:“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说话间,下颌线收紧,嗓音平和却带一股压迫感,
“你爸爸怎么没看住你?”
细缝阳光随着风微微晃动,小孩缩成一团,小肩膀不时轻轻耸动。
抽噎声断断续续,纤弱肩脊仿佛要嵌进怀里。
吴澜从旁侧椅子上取了块干净帕子,蹲下替甜豆擦去脸上的泪珠。
帕子布料摩挲过皮肤,只留极轻的声响。
“别怕,哥哥姐姐在呢。”
他说,顺手理好孩子披散的头发。
这一切燕裔都收尽眼底。
他站在台阶边,眸光幽深且暗,长时间没有开口。
指尖按在木栏上,隐约有些用力。
他缓缓走来,脚步踩在石板上声音低沉,大半注意力都落在司郁抱孩子的姿势和手腕上。
衣角随着行进抚过膝盖,眼底神色难辨。
吴澜与司郁刚才靠得很近,说话声夹杂些私密温度。
燕裔静默站在柱影下,空气显得粘滞。
他视线由远及近停驻,很快移开,表情淡然如常,不让人轻易察觉心绪。
他收敛唇角,突然扬声道:
“睡糊涂了,醒来没看见我,就自己出门找人。我刚才在收床铺,他动作太快,真是个小调皮。”
话语带些随意,语调舒展,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并未多解释孩子为何出来。
孩子是被他支使出来,故意打破司郁和吴澜二人世界这件事。
只有他和甜豆知道。
吴澜挑眉,嘴角泛起笑意,带揶揄意味。
他屈身,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堂堂燕总,也有看不住孩子的时候?您可要多小心,莫再让甜豆摔着了。”语气松弛,刻意放轻。
两人相视,无形的较量浮现。
住宅深处有风穿堂,院外草叶晃动。
吴澜虽言辞轻松,实际上句间暗藏试探,
他微微偏头观察燕裔,却摸不准对方执念何在。
燕裔不与计较,嗓音平静:“嗯,的确是我大意。”
司郁瞧了他一眼,手臂托起甜豆的身子,让孩子更牢靠地依偎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