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还想踩我的底线。他疯了吧。”(1 / 2)
屋外的风声穿过枝叶,细细碎碎地在树梢间流动,仿佛偶有树影晃动在窗前。
暖阳从玻璃窗洒落,光斑斜落在茶几表面,
明暗随叶影缓缓交替,带来浅浅温度。
檀香残留的味道沉在角落,香气已然褪去,仅余些许温热的沉静。
室内安静下来,彼此呼吸间的微小气流混合,隔绝了外界的杂音,只留这方简静空间。
司郁慢慢挺直背脊,手指从桌沿擦过,拿起桌上的发簪。
她熟练地理顺发丝,挽发的动作简练利索,每个细微转折都带出自持的气度与果断,
发簪固定的瞬间发随之收敛。
绾发县的人古典温柔,
吴澜眼里的司郁更雌雄莫辨了些。
但就在手腕停顿间,她眉间微收,唇线缓缓放松,
藏不住几分情绪的松懈,如光影掠过眉梢,只停留一瞬。
她低头理顺袖口,掌心贴在膝盖,指尖落在布料上,停留片刻。
司郁没有说话,只将目光停在吴澜身上,目光不动也不躲闪,透露出耐心与审视。
“你还打算再坐多久?”司郁出声,她语调平稳,有意留出短暂空隙,语气微带调侃。
那声音直率而带着些许轻松,像翻开一本还未合上的书卷,词句恰到好处地落在端口。
吴澜没有立刻回应。
他轻轻握着青瓷杯,指腹顺着杯底缓慢打转,动作有些迟滞。
几息后,他才抬起头,目光与司郁交汇。
室内阳光映入他眼瞳,色泽柔亮,几乎映出晨间的微光。
吴澜沉默两秒,唇边线条轻微提起,
带出一缕无奈神色,情绪在动作转折间被自然传递:
“你嫌我碍事的话,现在就把我赶出去也来得及。”
司郁眼中的笑意转深,她身体微微向前倾,指尖在膝上敲了下,
语气毫不拖沓:“真让你走了,你这天性怕心里焦虑,反思自己半天,内耗个没完,心里恐怕又要绕大半圈才能回来。”
司郁勾唇,眸光略向下敛收,
淡淡露出那份懂他又喜欢调侃的神色。
吴澜竟笑出了声音,清浅而哑,却有种逃不过的自认。
他肩膀略微放松,手指在膝上摩挲片刻,像是要把某些思绪压进身体里。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微微歪头,让额前发丝落下,像为自己卸下一点无形负担:
“你不是一样,嫌别人麻烦,最后还是施以援手?”
说完,他把视线落回司郁,嘴角还残留笑意,眼中带着细微的揣测,
但语气收得平缓,没有再深问,只停在一个界限内。
司郁本不是个肯随便原谅别人的人,她的自持,不逢迎,总带着清冷锋利。
她将手指支在沙发边缘,一下下叩击着,短促有节奏。
灯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映在桌角,拉长了她侧影的轮廓。
她目光并未停留在吴澜身上,而是淡淡移向靠墙的挂钟,像避开什么。
“我只有在确定值得的人身上才会多浪费些时间。这就是珍惜时间。”
她语音极低,唇齿间透出的字句轻巧,却隐约透着一种十足的分寸,执拗地要把某段积存已久的想法递给对面的人。
尾音落下,她收回敲击的手,掠过衣角,稍稍整理了坐姿。
阳光落在她侧脸,光线细密,沿着皮肤的边缘描摹出睫毛和鼻梁交错的淡淡影子,
映得她神情疏远。
吴澜看得有些出神,呼吸无声,右手慢慢抬起,指尖触碰水杯杯沿,微微用力又很快停住,
杯子里的水折射出一条晃动的亮痕。
他手指滑过瓷面,仿佛迟疑着要不要端起,最终又轻放下。
屋子安静下来,仅剩沙发边缘指节敲击后残留的细碎回音,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远处车辆声混杂。
空气像停滞一般,日光倾泻在木地板上,两个影子彼此分离。
许久,他抬眼,目光里藏着克制的波动,嗓音也比平常低了些:
“你昨天晚上……和张佳栋见面了吗?”
司郁听到后下意识停了动作,手肘撑着腿不再动。她侧过头,眼皮耷拉下来。
“没有,他没回来。”
她侧过头。
吴澜手臂撑在膝盖上,指节微曲,身体前倾,
鞋尖轻抵着地毯的边缘,他沉下声音:
“那还好,我想他应该确实也没脸回来。”
客厅灯光在天色下变得亮黄,墙角阴影更深。
司郁眸色一滞,视线短暂停留在杯口水痕上,眸光随即归于平静。
她侧首靠回沙发,肩背贴向靠垫,手臂交叠收紧,
左手无声拨了下额前碎发,向左倾斜,支在眉骨旁,语气低了几分:
“手段不好也不高明,还很容易被我发现。”
她的目光没有移开窗外暮色,街景安静局促。
“你该不会是担心什么?还是好奇我会突然原谅他?”
吴澜微微摇头,一缕碎发随动作晃动,他声音压得更稳:
“你不可能原谅,我知道的。”
沙发皮面在他调整坐姿时微微发出声响。
室内气氛凝住几息,他目光落在脚下灰色地毯。
司家少爷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昨天张佳栋给我留了张纸条,也没说什么好听的,反正我觉得我们朋友情分是尽了。”
司郁眉梢骤然皱起,她语气罕见带有锋锐,
“他想拉你下水?”
吴澜眼睫低低掩住,视线在空中停顿,片刻才转向桌面。
他的手微微发抖,指尖在椅子扶手上划过,碰到一处粗糙边缘时收了回来。
房间里静得连钟表指针的跳动声都分外清晰,他嗓音不高,尾音轻微颤动。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和他来往了。”
“其实已经连普通朋友的情分都没几分了。”
司郁听罢,原本靠坐椅背的动作停止。
她从微弯的姿势缓缓坐直,脊背线条一下绷紧。
光线照在她侧脸,她下颌略收,眉眼倏然锐利起来。
她两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牢牢锁死吴澜。
“吴澜,你跟我讲实话,他到底威胁没威胁你。”
她语调尽量压下去,每个词落下时像急促敲击一般,短促有力。
“你有没有隐瞒我?”
话音进入尾声时,屋里氛围明显转重,隐隐压制住任何多余动作,
吴澜肩膀明显绷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左手缩回袖口,手指深深陷进掌心印出几道白痕。
他偏过头,避开那道近乎咄咄逼人的凝视。
金色晨光切过玻璃,映出他侧脸淡淡的纹路,可眉骨下的阴影让表情更加难以辨认。
他下颌的线条略有紧绷,唇角蜷起毫无笑意,
“我没骗你,他只是在试探我。张佳栋那些套路,我不是第一次见。”
“他只是看着乐观阳光没心机,其实心眼最多。”
司郁听到他说这话,面上的冷意浅浅浮现出来,像细小的冰屑在光下隐隐闪烁。
她眉峰没有任何松动,仍是紧扣着,一丝懈怠未显。
她望着吴澜时,目光略有停顿,在昏黄室内灯影下映出细微阴影,
带着分寸掌控的锋利。
她的审视眼神不动声色地落在吴澜脸上,每一下都像是在无声拆解他情绪,
连对方偶尔皱起的眉头都有些被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