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怀疑和试探(2 / 2)
司郁一愣,手本能地扶住腿侧的礼物,视线下意识转向副驾驶一侧。
嘴角微翘,她随即揶揄:“燕总,您这是在邀约我私奔么?”
说完,她回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细屑,扬起下颌。
燕裔轻哂,嘴边浮现出难以分辨的笑意。
他低下头,“如果你愿意,那也行。”
话一出口,他抬眸,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像是在等待反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一刻,雨声似乎更密了一些,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幕一层压一层,司机皱了皱眉。
氛里交杂些微的游移不定。
司郁嘴角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衣袖折痕,
声音将笑意凝在唇齿之间:“好了不开玩笑了小燕叔叔,出什么差?”
她说话时微微侧头,眼尾挑起,空气在问题丢出后有一瞬静止。
“有个地区暴乱,因为有同胞被困,向国内求助,希望国内军队援助,这个任务,我希望你陪我去。”
燕裔说完,顺手拉了拉袖口,偏头望向车外远去的车流,语速一贯淡定。
司郁闻言,一脸莫名。
她先停了会儿,掌心贴着车门内衬冰凉的皮革。
趁着对话空隙,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燕裔,动作有些机械。
嘴唇开开合合,喉头轻动,最后又十分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你之前去基地训练过吧,你在基地还有档案,我忘了给你销名,摇号的时候摇到你了,这个任务不许替补。”
燕裔答得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有语气里那点习惯性的理性克制。
司郁歪头,深吸口气,将碎发撩到耳后还是一脸不解:
“那又怎么了?我记得我训练的也不咋地啊。”
说话时,她轻点着指关节,无意识地避开燕裔探来的目光。
很重要的记忆遗忘,她本人和燕裔都只记得她自己那段训练时间很水。
她指尖缓缓停住,
低头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钟,时间滴答往前。
燕裔垂眸,手掌轻覆大腿侧面,
声色淡淡:“因为我是首领,一言九鼎。”
懂了,就是不能反悔的意思。
司郁懵了,那她怎么去见先生??????
“不是,小燕叔叔,你不怕我被人一枪打死吗????”
要是让爷爷知道燕裔让她去干这个,后果怕是难以收场。
司郁说话时下意识攥紧了袖口,指节绷紧,眼神在车门闪躲片刻才又抬头,
视线落在桌上的茶水。
空气里隐约飘动着雨水的凉湿味,每个字都像是压在嗓子眼里吐出。
让爷爷知道岂不是得让他挨家法。
她小幅坐直身子,肩膀微微前倾,仿佛想靠近却又带着几分抵触。
雨滴敲击声与风声交织。
燕裔像是没听见司郁的小声抱怨,目光始终未曾偏移。
他只是抬眸凝视着玻璃窗外连绵雨色,窗上水珠顺着轨迹缓慢滑落,
灰白的天色在他深邃五官上投下一层淡淡阴影。
比灰还冷的天色映得他侧脸线条愈发内敛。
燕裔坐姿端正,衣领扣得整齐,双肩微阔。
风衣下摆顺着膝盖利落垂落,他指尖绕着甜豆软糯的小手,指腹感受着柔软温度,
掌心里的冷热交替分明。
他低头片刻,将手指轻轻收拢,动作安稳却克制,
仿佛回避某些情绪。
司郁等了两秒,没等来半点安慰,屋里只剩下雨水拍击玻璃的声音。
她眼神游弋几圈,又望向燕裔胸口,呼吸停顿后加快。
她实在憋不住,语气有点跳脱: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是临时工、战五渣,训练成绩全年级倒数,人家看了资料都得笑了!”
说到末尾,嘴角不自觉拉紧,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稳。
燕裔低头盯着她,目光却深得仿佛要把人抽丝剥茧般看透。
镜片反射着室内微弱暖光,使他的神情更加难以揣摩。
呼吸间,他将眼神定格在她侧脸,似在捕捉她的轻微表情。
终于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这一句话出口不疾不徐,空气仿佛被轻轻搅动。
他的眼尾压得极低,掌心依旧扣着司郁的手,突显出不动声色的笃定。
说这话时,他的眼尾压得极低,原本薄薄唇角,此刻几乎藏不住那种表情。
室外远处传来断续人声,被厚重雨幕遮蔽在窗外,屋内光线渐暗,衬得他神色更趋沉稳。
上次的宴会,先生带走的女人,没有在家的司郁,大事件后漂在海上的司郁。
燕裔视神态沉静如昔。
这四件事合体,燕裔多想了,就是多想了。
尤其是还从先生那里得知,agi会代他领人救援。
杯中的水面随他的动作轻微荡漾,燕裔眉峰略微收紧。
如果司郁拒绝,那司郁就很可能就是……
本就安静的房间里,这半句如同石子坠湖,
只留下短暂无言。
国内很重视agi这个人,
他还记得自己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放的资料卷宗堆叠整齐,
部分标签清晰标示着“agi”字样,透露特殊敏感性。
态度很明确,如果agi出现,要先抓起来。
灯泡下暗影浮动,燕裔神情并未动摇,
呼出的气息带着室内稍显低压的凉意。
agi行事嚣张跋扈,乖张嗜血,引人畏惧,
恐其反噬。
“可那是什么地方?”
司郁收住了笑意,身形微微前倾,声音也下意识压低。
“暴乱……死人都有……”
她话音未落,车厢内的气氛被不安拉紧。
燕裔的目光落到司郁略显局促的脸上,她的手指无声地绞着衣角。
浓郁阴云笼罩的午后,窗外的光线黯淡,
细雨溅落在玻璃上,轻敲出连续不断的节奏。
他神情未见波澜,仅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怀中的甜豆小腿上拍了拍,
动作平稳,从容中带一丝安抚。
他开口,嗓音依旧清冷分明,尾音消散在空气湿润的质感里——
“你说得都对,可现在不一样。”
他说完,短暂停顿,垂眸理顺甜豆蓬松的毛发,
然后抬头,与她的视线交汇片刻。
“这次的任务就是这么安排的,没有办法。”
司郁听后微微一怔,随即挺直脊背,腰线绷紧,整个人坐得更加严肃起来。
她嘴角一扬,侧过头,语气里仍旧带些倔强:
“你要我出国,是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大忙?”
“要是任务真被我拖慢了,我可咋办?”
她说完,指尖轻点膝盖,面上浮现无奈与不服。
车内似乎静了下来,只剩雨滴敲打窗户的细微回响,在小小空间里晕染开来。
司郁望向燕裔,嘴角几乎压不住要落下去,眼里隐忍着忐忑与期待,
仿佛随时可能泄露情绪:“我啥也不会啊,小燕叔叔……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她偏头,嘴唇动了动,迟疑地又问:
“你回头不怕司爷爷一通电话把你骂出来?”
屋外车辆驶过积水路面,轮胎卷起细微水声。
司郁呼吸渐急,却还是低声补了一句:
“再说我……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燕裔一直注视着她,眼里平静无波。
他慢慢挠着甜豆后颈,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孩子身上。
轻叹片刻,才开口,“我会保护你。”
司郁静静听着,嘴角轻微牵动,下巴一点点点下,仍不自觉摩挲衣袖。
片刻后,她轻轻凑过去,把额头贴到小小甜豆的肩头,
声音软下来了,小声嘟囔:
“那你得保证,绝对不能用我当诱饵。”
空气里氤氲着雨水和温热皮革的气味,她忽然抬起头,
认真盯着燕裔,嘴角舒展开,眉目中全是质询和好奇,一字一句问出口:
“那我要立功的话,你会奖励我什么?”
司郁忽然问道,表情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
燕裔略一沉吟,眉头轻蹙,短暂地移开视线,
如在咀嚼司郁的话语。
他终究答得坦坦荡荡:“你想要什么都给。”
司郁呼吸微不可察地停顿,随即忽然悄悄凑近,
两人间的距离变得极小。
她压低声音,“对了,要是真的遇到枪林弹雨怎么办?”
话音落下后,她垂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绞紧。
这句似带着玩笑的话,却在司郁心底掀起细微涟漪。
她斜睨燕裔,眼神里满是复杂的迟疑和避让。
燕裔真的不是在试探她吗?
空气变得更安静了些,雨水不断敲击车顶,节奏缓慢又密集。
司郁藏着心底的怀疑,目光仍旧不敢直视燕裔,
低垂着睫毛,带着不解且畏缩的意味。
这种试探,真的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窗外的城市轮廓被模糊拉远,
车厢内只剩二人和低语的雨声。
燕裔微微侧头,“看过来。”
他迎着司郁试探中夹杂着慌张的视线,
没有任何责备或催促,只静静凝视着她。
他靠在椅背上,那双黑沉的眼睛深深映出窗外流动的雨点。
雨水顺着车窗滑落,把他的眸色映得更深。
光线穿过水迹,投在他面部棱角分明的线条上,使神情难以琢磨。
“如果枪林弹雨真的来了,”
他嗓音一如既往地低稳,语气平和没有急切,也未有丝毫波澜,
“我就在你身边。”
司郁嘴角不自觉往下扯,微微噘嘴,又鼓起两颊,仿佛孩子般抗拒现实
。她捏紧衣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心事重重的小孩。
目光始终紧黏在燕裔脸上,片刻没有移开,哪怕呼吸都隐约滞涩。
她试图从这个男人的表情、眼底每一个不可捉摸的变化里,
捕捉到哪怕一瞬的犹豫或者动摇。
可他脸上纹丝不动,连呼吸也均匀平缓。终究什么都没发现。
如此坚定,他铁了心是打算来真的?
竟能如此狠下决意?
空气中多了一层紧绷却又脆弱的静默。
司郁挑眉,眼角带着些许调侃和狡黠,强作轻松。
她故意端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肩膀一耸,手臂在胸前交叉。
她忍住笑意,挤眉弄眼:
“要不公事你自己去呗?你多能干呀,我在家带娃不好吗?咱家还有甜豆呐!”
说话时身子微微斜向窗外,手指顺势比了比身旁的毛茸茸小孩。
燕裔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神情淡定。
稍觉语气被带偏,他没有附和,只静静注视着她,嗓音低得几乎与雨声融在一起。
“这是特殊任务。不能反悔。”
语句刚落,他的手指已落在甜豆头上,
缓慢摩挲毛发,每一下都充满克制与安稳。
空气愈加宁静,唯有指尖传来的触感与柔顺的猫咪呼噜,
悄然填补了他们之间无言的情绪。
司郁低头看了眼桌面,指尖轻点,然后靠在椅背,
肩膀轻耸,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椅子发出微响。
她索性抬起手肘支着,目光转向窗外昏黄的天色,慢吞吞开口:
“那出国前你得保证:第一,回来我还得健健康康的;第二,不许让我单挑;第三,要是遇到什么古怪事,都告诉我别瞒着。”
室内灯光柔和,投在她侧脸上,唇角略微扬起,却又带些认真。
话说完,她晃了一下脚尖。
燕裔点头,语调干脆,没有丝毫犹豫,“行。”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司郁视线落在杯口。
气氛里藏着古怪的僵持。
她微微皱眉,脑海里闪过一瞬迟疑,
明知这结果不论如何都是死局。
拒绝像把自己拎出来一样,太露骨。
可不拒绝又让人觉得躲在暗处、逃避问题。
一个直接,另一个更隐晦一点而已。
“对了,那跟你一起的都有谁?”
司郁收回视线,语气放缓。
燕裔停顿片刻,眼神收敛,整了整袖口才道:
“除了我的队员,还有一个谈判专家。”
司郁眨了眨眼,敏感地捕捉到新信息。
她上身微微前倾,两手交叠在大腿上,语调轻快,
“谈判专家是什么性格,会不会特别古板啊?”
燕裔略偏头,余光扫过司郁,面部线条微变,
语声平淡:“脾气不好。”
司郁勾唇笑出声,侧着身体,
慢慢倚进椅背,胳膊随意搭在椅扶手上:
“脾气比你还不好吗小燕叔叔?”
燕裔听见这个称呼,手略收紧,却没有任何反驳。
唇边绷住,脸色明显僵了一瞬,呼吸止滞后才抿唇:“我不好吗?”
“得了,小燕叔叔,你真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多吓人。”
司郁一边说一边轻弹指尖,脚晃动。
燕裔视线移开,鼻翼微收,慢慢将气呼出,
没有继续申辩:“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没问?”
短暂的安静在两人之间拉开,室内空调吹出微弱风声。
司郁停了一下,低头想了几秒,复又抬眼,
目光闪动,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玩味,“有啊。”
燕裔动作一顿,视线凝在她面上,好像一时猜不透,“什么?”
司郁坐直,眸子澄亮,睫毛微颤,将十指扣在一起:
“如果实战的时候我害怕哭了,你会背着我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