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子弹擦过肩膀(2 / 2)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渐凉,夕阳将影子拉长,
司老爷子脚下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他踱着小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衣袖,
偶尔侧头看向身旁的老鲁。
老鲁劝他回屋休息,但他始终摇头,目光坚定地停留在门外。
直到远方车灯亮起,
司机侧的车窗反射着点点光亮。
司老爷子的脚步顿住,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线条也舒展开些。
车缓缓停稳,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落下,眼中露出一丝释然。
车门打开,司郁握紧方向盘,手指微微发白,呼吸沉稳却略显急促。
她静静地出现在门口,步伐不快也不慢,身体微微前倾,
尽力让衣袖遮挡肩头渗出的血迹。
微风吹过,衣角轻轻摆动,鲜红的痕迹透过细纹显得分外明显。
车内没有急救用品的缘故让她不敢停留太久,更不敢直接去医院,
那种可能的尾随仍在脑海中悬着。
回家,是她忍耐后的选择,
尽管眼下的伤口还在无声地流血。
司老爷子见状,眉头紧蹙,视线立即锁定那一抹不能忽视的红色。
他上前一步,动作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焦急。
门廊柔和的灯光也因为他的神色沉重而显得狭长而阴郁。
司郁低头,目光沉静,声音平淡无波:“没事,肩膀擦伤。”
然而她的话未能缓解眼前老人的紧张。
司老爷子视线扫过,眼神中带着隐隐无法掩饰的质疑,
他不安地转向老鲁,声音中带着紧迫:
“老鲁,快去叫医生来!!”
“是,老爷!!”鲁叔眉宇紧锁,说完便利索地转身,几步间已走到门口。
他动作果断,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内暖黄的灯光在他背影上拉出一道深色的剪影。
他迈过门槛,脚步沉稳有力,很快消失在夜色与寂静的院落中。
门廊的灯光昏暗又带着一丝温柔,将玄关与客厅之间的空间分割得朦胧。
司郁捂住受伤的肩膀,步伐放缓,脚下踩过门垫时能感到细微的绒毛摩擦鞋子。
每移动一下,左肩处的疼痛便如水面起了波纹,
一阵未平,一阵又起,渗透到手臂和背脊。
沙发边,司老爷子站定,身体微微前倾,扶着她慢慢坐下。
屋内只剩坐垫轻轻陷下的声音,还有隐约的呼吸声互相交错。
司老爷子的视线紧紧锁在孙女脸上,眉头皱得很深。
他喉咙滚动两下,嘴唇微微翕张,不断碎碎念叨:
“老鲁怎么还没回来?这么久,怎么回事啊……”
此时,他掌心中的拐杖一点点敲击地板,无意识地发出干涩的碰撞声。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掩饰不住急切。
手指偏向门口方向,指节发白。
客厅的浅色窗帘被夜风吹得微微起伏,屋外影子浮动,门廊那头始终笼罩在暗淡光线下。
他眺望着门口,只要有任何响动,他总会下意识直起身。
司郁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茶几上的水杯,玻璃杯壁上还残留着指印。
她唇角收紧,下颌微扬,看向爷爷,似乎想劝慰却又担心言语多余。
最终,她只是稍稍收敛语气,低声问道:
“您别急,鲁叔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话音落下,她视线停在门口,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腕侧衣袖,
短促的呼吸控制着讲话的节奏。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却节奏齐整的脚步声,鞋跟踩在地砖上的回音从远及近。
门被推开,夜风卷着凉意吹进来,鲁叔的身影首先映入室内灯光之下。
他步履匆忙,护着身后的护士进门。
护士右手认真提住一个医药包,眼神专注,
四周的环境似乎无人在意,只关注手中的工具箱。
鲁叔在进门后立即收敛情绪,站定身形,双手合拢。
额角汗珠未干,眉宇依旧显得凝重。
“老爷,医生马上来了,护士也带来了急救用品。”
他声音略带低哑,显然一步没停,跑的那叫个累。
司老爷子捕捉到鲁叔肩膀的细微颤动,让他赶紧坐旁边歇歇。
空气里混杂着酒精和药品的气味,
他语速加快,指向司郁,又偏头望向护士:“小幺,你快让护士看看?”
司郁抬起头,视线略微停留在窗外灰白的天色,
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肩膀擦伤,血流得有点多,要处理下,没有残留子弹。”
她说话时,语调未见起伏。
灯光映在她面庞上,并不温暖。
护士快步走近,鞋底与地板的接触声在安静室内格外清晰。
她俯身细看司郁的伤口,抬手一边轻捏纱布,一边眉头微皱,
“但伤口较深,我先进行消毒,医生马上就来,别急。”
护士取出器械时,动作干脆,偶尔目光掠过司郁的面部,神情专注。
消毒水味道隐隐飘散。
司郁轻轻皱眉,嘴唇抿紧,呼吸不自觉慢下来,忍住疼痛。
她右手下意识拢住左手,动作很轻。
老鲁猛地提高嗓门:“医生,医生快到了!”
话音落下后,司老爷子在原地踏了几步,抬头张望。
短暂的等待里,空气似乎变得沉闷。
桌上的玻璃水杯映出几人模糊身影。
几分钟后,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脚步急促地进屋,
手中提着医疗箱,脸上的神色严肃但镇定。
他走向司郁,扫一眼桌上的药品和器具。
“司小姐受伤了?”医生边询问情况,边迅速打开工具箱,找到酒精和敷料。
司郁略一低头,点了点头,手臂因疼痛微微颤抖。
旁边护士递上酒精棉球,她指尖动作敏捷而沉稳。
医生取过棉球,开始熟练地给伤口消毒,手法干净利落。
在消毒时,声音收敛,低声对司郁说道:
“小姐,您受伤得还算幸运,没伤到神经,但得不能大意。包扎的时候可能会有点辣痛,忍忍。”
酒精触碰皮肤的一瞬,司郁轻轻皱眉,面色未变,
声音依旧冷静,“嗯。”
果然是安逸久了,这么点伤口,
就能疼成这样。
医生用消毒棉球细心地清理着司郁肩上的伤口,避免弄疼她。
灯光映照下,棉球吸满鲜血后便被换新,
消毒液的气味淡淡散开,带着一丝刺鼻。
护士站在旁边,手中握着准备好的纱布和绷带,时不时调整姿势,眼神专注。
她递过纱布时,动作轻柔。
老爷子站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锁着医生和司郁的动作,
眉头紧蹙,脸上写满焦急。
不时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眉头,似乎这份焦虑让他难以平心静气。
保姆一直站在不远处,怀里紧紧抱着甜豆,小嘴微微张开,却始终没有发声。
她的目光在司郁和医护之间游移,手指紧握着甜豆的衣角,
掌心微微出汗,透露出不安的情绪。
包扎的过程进行时,司郁努力保持着镇定,
脸上的表情收敛得很严密,
肩膀偶尔传来的刺痛与鲜血的温热让她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呼吸微微变快,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沙发扶手,
试图分散注意力。
医生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停下动作,眼神柔和地望向她,脱口问道:
“小姐,你还撑得住吗?”
声音中带着些许关切。
司郁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薄笑,“没问题。”
语气轻柔,却带着隐忍的坚决。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掩饰内心的挣扎。
绷带被医生慢慢绕满她的肩膀,层层包裹下,伤口被覆盖得严实而稳固。
纱布与绷带交错重叠,阻止了鲜血的流淌,
医生的手法熟练,动作间透露出专业。
包扎完毕,医生轻声嘱咐,“以后几天要注意休息,不能用力,伤口怕感染,必须每天换药。”
他放下绷带,神色庄重。
司郁轻轻点头,嘴唇紧闭,目光却稍显柔和,回应着医生的嘱托。
老鲁连忙起身,快步走向医生,脸上浮现出感激,“辛苦医生了。”
医生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安慰,叮嘱道:
“要是出现红肿发热,马上叫我。”
声音虽平和,却透出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后,老爷子几步走回司郁身边,目光满是关切,嘴角微微下沉。
“小幺,你这次真让人心疼,知道不知道你让人多担心?”
司郁侧过头,轻轻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司老爷子,目光柔和,声音低沉而温柔,
“爷爷,不用多虑,我没事。”
“爷爷,我肩膀疼,不过有你陪着,我好一点了。”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倚赖,眼角余光扫向窗外微弱的月光,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动作隐约有些无力。
司老爷子闻言,脸上皱纹随着嘴角的微动舒展开来,
他伸出略显粗糙的手,轻轻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
指尖感受到细软的发梢滑过。
室内的灯光在他的额头投下浅浅阴影,
屋外风声轻轻吹过窗棂,增添了一丝静谧。
“小幺,我最清楚你的脾气。”
他话音平和,眼神温和,但语气中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
“告诉我,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怎么弄得成这样?”
他手指轻敲着扶手,等待她的回应。
司郁微微撇嘴,眉间微动,但眼神渐渐变柔,像是防线慢慢松开,
“爷爷,好像是小燕叔叔那边的麻烦。”
她的声音略带迟疑,手指无意识地拽了拽衣角,目光却已转回屋内灯光的晕散。
老爷子眉头立即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深了几分,语气瞬间转冷:
“燕裔那边?他怎么让你陷入危险??”
他的双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更多的是对目前局势的忧虑,
手掌微微握紧扶手,心中有些不安。
司郁摇头,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无助,
“细节还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人盯上了我们,回来的路上还被人跟踪了。”
她眉头紧蹙,思绪逐渐沉淀下来,仿佛一层阴霾笼罩心头。
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温柔的叮咛,
“小幺,不管发生什么,家是你的后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
“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听到没有。”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沉稳,
爷爷就是一根能让她倚靠的支柱。
这话像一道温暖的港湾,司郁胸口突然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呼吸也仿佛轻缓了几分。
她的目光微微湿润,眼眶微红,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似乎想把那些纷乱的情绪都压回心底。
身边的老房间依旧静谧,她的视线渐渐转向坐在对面温和的爷爷,
眼中带着一丝未消的柔软。“爷爷,”
她轻轻抬头,声音不大却坚定,“我知道。”
话音落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应声被推开。
燕裔风尘仆仆地冲进屋内,额头和颈侧还带着丝丝尘土,
衬得他整个人有些狼狈。
捕捉到他眼角的微汗,眼神焦灼而慌乱,
脸上哪里隐隐透着几道浅浅的血迹,
有一些擦过的痕迹,像是在奋力掩饰着刚经历过的激烈。
“司郁!”他快步走到沙发前,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明显的急切,
“你有没有事!”他的话语伴随着眉头紧锁,
整个人显得既慌张又无措。
司郁本还依偎在司老爷子怀里,身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呼喊猛地一怔,
眼睛睁大,急忙坐了起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了衣角,呼吸开始变得断续。
燕裔的目光很快注意到她衣领处漏出的白色纱布,
瞬间神色一变,瞳孔微微放大。
他蹲下身,声音变得更加急切带着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没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越发深沉,双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