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道与术，是与非（2 / 2）

老树妖那张树皮脸明显僵了僵，裂开的嘴唇动了动，比刚才面对假设疑问句时更显凝重。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从容：“……此问，更胜一筹。你们过吧。”

根须屏障“哗啦”一声彻底分开，这次的缝隙宽得能并排走三个人，连带着周围的藤蔓都往两边退了退，露出后面铺着青苔的石板路。

宋裕恒急了：“我们明明先解出来的！”

雪狐盯着老树妖皱起眉头，眼中浮现出怒色。

老树妖清淡地瞥了两人一眼，绿光在眼缝里转了圈：“真正的掌控，从不是让对方‘选无可选’，而是让对方‘选择无效’。前者靠力，后者靠道——道胜一筹。”

捷足瞬间蹦起来，拽着夯山的胳膊晃：“你咋想出来的？为什么选择无效？快说快说！”

夯山被拽得直咧嘴，另一只手挠着头：“我……我就想，你刚才被他说‘否’了，要是他说跟你一样，那不就……”他越说越含糊，最后自己也挠着后脑勺笑了，“我的问题还没问啊！”

玄鳞走在后面，看着夯山被捷足缠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低声解释道：“夯山这个问题是在给下一个问题定答案——如果树妖前辈回答‘是’，就等于说，他给夯山的答案和给捷足的‘否’一样，那夯山下一个问题就可以问‘你不会让我们过吧？’，她就得答‘否’，等于让我们过吧；要是回答‘否’，就是说和捷足的‘否’不一样，那就是‘是’，这样，夯山下一个问题就问‘你会让我们过吧？’，她得答‘是’。这里的关键是‘我的问题’四个字，它不限于一个。”

周围几人听得更迷糊了，有人挠头：“可这和宋裕恒的问题差距不大吧？”

捷足也眨巴着眼：“对啊，而且刚才树妖前辈根本没等下一个问题就让路了啊。”

杨天祏轻笑摇头：“玄鳞姑娘说得太绕了。可以更简单解释：这个问题相当于把‘现在的答案’和‘过去的答案（否）’放在了天平上。

如果树妖前辈答‘是’，意味着‘现在的答案=捷足的答案（否）’，但此时她说的是‘是’，本身就矛盾了；

如果答‘否’，意味着‘现在的答案≠捷足的答案（否）’，那现在的答案应该是‘是’，但她说的是‘否’，依然矛盾。这便是‘回答无效’。”

玄鳞别过脸，加快了脚步，经过夯山身边时，极轻地说了句：“老熊……还行。”

夯山没听清，瓮声问：“你说啥？”

“没什么。”玄鳞往前走，耳尖却悄悄红了。

捷足拽着夯山的胳膊，步子蹦蹦跳跳；夯山被拉得东倒西歪，却咧着嘴笑。

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来，在三人身上织出晃动的光斑。

杨天祏看着这场景，嘴角轻轻勾起——

这三人会吵，会因为“走左边岔路还是右边”争得面红耳赤，下一秒却又能因为发现颗野果凑到一块儿。但这一刻，连最傲气的玄鳞都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最朴素的逻辑，反而比精算的陷阱更有力量。

就像老树妖的“是与非”，本是死局，却被走出了两种境界——一组赢在“塑造规则，只给一条路”，一组赢在“打破规则，无路胜有路”。

而后者才是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