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女难真容?!(2 / 2)
每一笔落下,都不仅仅是在勾勒线条,更像是在编织法则,在定义概念。那指尖流淌的神力,牵动着他半步神豪的修为根基,引动着四周残存的神域道韵发出低沉的共鸣。虚空为之微微震颤,仿佛有无形的大道纶音在与他的笔触相互应和。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蕴含着精纯能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尚未滴下便已汽化。他的眼神透过闭合的眼睑,仿佛燃烧着两簇幽深的火焰,亮得吓人,那是一种在绝对的黑暗中孤独跋涉了千万年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指引方向、确定存在的微光时,所迸发出的极致渴望与喜悦。
他勾勒的不仅仅是轮廓,更是某种宇宙规则的体现;他渲染的不仅仅是色彩,更是某种本质辉光的流淌。眉宇间那淡漠与慈悲如何微妙地并存?眼眸中倒映的究竟是星辰的生灭,还是无尽因果线的交织与收束?唇角的弧度,是洞悉一切的淡然超脱,还是对茫茫众生无声的垂怜?他小心翼翼地雕琢着,如同最虔诚、最苛刻的工匠在塑造毕生信仰的唯一图腾,不敢有丝毫偏差,不容半点杂质,力求与灵魂深处那唯一的“真影”完美重合。
随着修为提升到越来越接近神豪等级,穆蒙已经确定神女难的样子。那并非凭借空泛的想象,而是基于无数次生死关头、灵魂与之产生奇异共鸣时留下的、无比真实的烙印。此刻,这烙印正被他以无上意志与精纯神力为刻刀,从虚无的概念中,生生“召唤”、“雕琢”出来!
这是穆蒙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女。那容颜,超越了种族、超越了文化、超越了一切世俗认知中所有关于“美”的狭隘定义与集合。它并非倾国倾城的妖娆魅惑,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孤高,而是一种……仿佛由最本源的“和谐”、“真理”、“无限”与“永恒”所共同构筑的终极形态。而且神女难并非靠颜值天赋这样的额外动力来吸引穆蒙,靠的就是她的脸而已。这并非一句俗语,而是阐述一个冰冷又震撼的事实——她的容颜本身,就是“道”的显化,是宇宙终极奥秘在形态上的一种投射,直视其容,便如同灵魂直接面对宇宙的本源,自然令人心驰神往,生出顶礼膜拜之感,以及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对更高维存在的本能向往与敬畏。而且并非真人,只是给穆蒙留的记忆。穆蒙很清楚,自己所画所忆,并非神女难此刻的真实形态,甚至可能并非她唯一的、固定的形态。这仅仅是她在与他产生因果交织时,特意或无意间,留在他灵魂底片上的一个投影,一个便于他这尚在成长中的生命体去理解、去记忆的“相”。
他画得很慢,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笔都凝聚着他毕生的修为、全部的心神以及对那份记忆近乎宗教般的虔诚。虚空中,那幅由纯粹神力与意志构筑的画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模糊的光影,逐渐变得清晰、凝实,细节愈发丰富,神韵愈发充盈。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当最后一缕神力,蕴含着穆蒙对那双眼眸全部的理解与情感,完美地、轻柔地融入那深邃的眼眸深处,点亮那仿佛蕴含了无尽星海、能映照过去未来的瞳孔时——
嗡!
整幅画像骤然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清辉!那光芒并不刺眼夺目,却带着一种涤荡灵魂、抚平一切躁动的柔和力量,瞬间充盈了这片死寂的神域中心每一个角落!画像彻底成型,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如同实体般凝练,栩栩如生,神采飞扬,仿佛下一刻,那画中之人就会从虚空中一步迈出,降临此地。然而,画像周身却又自然流露出一股亘古永存、俯瞰轮回、不可触及、不容亵渎的崇高与距离感。
穆蒙猛地身体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向后跌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风箱。他浑身的神力几乎被消耗一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甚至微微干裂。但是,他的眼睛,却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璀璨如星辰爆炸般的炽烈光芒!
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了!
不是凭借猜测,不是依靠幻想,而是真正地、完美无缺地,将他灵魂深处那独一无二的、属于神女难的真容烙印,以自身的神力与意志为媒介,从虚无缥缈的概念中,复现了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成就感和狂喜,如同积蓄了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疲惫、虚弱与艰辛!他死死地盯着那幅悬浮于空、清辉流淌的画像,仿佛要将这一刻、这一影,彻底烙印在永恒的记忆里。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巨大、甚至有些傻气的笑容,最终化为一声低沉、却充满了无尽力量与宣泄意味的笑声,在这亘古寂静的空间中隆隆回荡,驱散了所有的死寂与阴霾。
他看着她,隔着由他自己创造的、这咫尺天涯的虚空,仿佛终于跨越了无尽的时空阻隔,穿透了层层迷障,再次清晰地、毫无保留地“见”到了她。
这兴奋,远超他任何一次修为突破时的喜悦,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灵魂最深处的震撼、满足与难以言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