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播下种子(1 / 2)
开春后,社区的老年大学里新开了一门课,叫“古今对话”,翠花和华夫人成了常客。讲课的是位研究秦汉史的老教授,讲到阳安军时,总爱说:“史书上对这支队伍记载寥寥,可从出土的器物、简牍来看,他们是真真正正为百姓做事的——你看这农具改良的细节,这水渠设计的巧思,没有深入田间地头,是想不出来的。”
有次课后,老教授拿着一张刚复原的阳安城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街巷、粮仓、学堂,叹道:“这布局,处处透着‘过日子’的心思。不像别的城池,先修城墙再修宫殿,他们是先划了农田,再建了工坊,最后才围的城墙。”
翠花凑过去,指着地图东北角的一片空地:“教授,这儿是不是铁匠铺?我听人说,那边出土了好多铁渣子。”
老教授眼睛一亮:“您怎么知道?我们刚考证出来,那确实是个大型工坊,不仅打铁,还能铸造农具,甚至有疑似火药的残留物——这可比史书记载的早了近百年。”
华夫人忽然想起苏小宝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纸,忍不住笑了:“那肯定是个爱琢磨的年轻人干的,脑子里总有新点子。”
老教授没追问,只当是她们从民间传说里听来的,继续道:“最难得的是户籍册,上面不仅记着人名,还标着‘会织布’‘善耕种’‘懂木工’,甚至有‘孤儿,由里正照看’的备注。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
那天回家,翠花翻出家里的旧相册,找出孙健年轻时在工地的照片——他正帮着一个老工人搬钢筋,笑得一脸憨实。“你看,”她指着照片,“他以前就这样,工地上谁有难处,他都搭把手。到了那边,肯定也改不了这性子。”
华夫人看着照片,忽然想起简牍上的一句话:“孙将军每至一地,必访老弱,问疾苦,如待家人。”心里一阵发酸,又一阵暖。
入夏时,博物馆举办了“阳安文化特展”,那块“民”字碑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陈列着复原的水车、连弩,还有苏小宝设计的“火龙炮”模型——虽然只是按图纸复原,却依旧透着股机灵劲儿。
开展那天,翠花和华夫人特意带着社区的孩子们去看。一个小男孩指着“火龙炮”问:“阿姨,这是打坏人的吗?”
华夫人蹲下来,指着模型底座刻着的小字——那是按简牍复原的“护民”二字:“它是用来保护好人的,你看这两个字,意思是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围着模型叽叽喳喳,想象着两千年前,有群人如何用智慧守护家园。翠花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那些远去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在孩子们的好奇里,在老教授的研究里,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在每一个为了“护民”而努力的当下。
特展结束后,老教授送了她们一本厚厚的《阳安简牍汇编》,扉页上写着:“历史或许会遗忘名字,但绝不会遗忘温度。”
翠花把书放在客厅的书架上,挨着那本她们自己整理的《阳安军故事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两本书的封面在光里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