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水渠(1 / 2)
“下一步,去河西。”孙健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图,“那里的盐碱地能改良,种上麦子,能养十万人。”
扶苏点头:“我让人查过,河西的老秦人世居于此,只是被匈奴折腾得没了活路。咱们去了,先修水渠,再教他们种耐碱的粟米。”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的脸。他们没再提“王位”,没再想“历史”,只说着水渠怎么挖、种子怎么选、俘虏怎么编。那些关于“重振大秦”的宏大心愿,早已化作了这些具体的、琐碎的、却带着温度的计划。
夜深时,孙健躺在帐中,听着帐外俘虏们的鼾声,忽然想起现代的那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他以前不懂,现在却觉得,这土地上的每一粒土、每一株苗、每一个活着的人,都牵着他的心。
帐帘被轻轻掀开,扶苏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坛酒:“睡不着?”
两人坐在榻上,就着月光喝酒。酒是阳安城酿的,带着新米的甜。
“你说,咱们算不算改变历史?”孙健问。
扶苏仰头喝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下:“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些人明天能吃饱饭,明年能种上田,这就够了。”
孙健笑了,举杯与他相碰。两坛酒见底时,天已微亮。远处传来集合的号角,新的征程又要开始。他们跨上战马,迎着朝阳前行,身后是越来越旺的炊烟,身前是越来越近的河西平原。
那片金黄的稻田,或许还在远方。但他们每一步踩下的脚印里,都已埋下了种子。
河西的风带着沙砾,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孙健和扶苏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脚下龟裂的土地——盐碱化的地块泛着白花花的碱霜,几株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瑟缩,远处的村庄稀稀拉拉,土坯墙大多塌了半边,看着比北境的战场还要萧索。
“老秦人说,十年前这里还能种麦子,”扶苏手里捏着一把土,指缝间漏下的沙砾簌簌作响,“匈奴来抢了三次,水渠被填了,耕牛被牵了,最后连种子都被烧了。”
孙健蹲下身,用刀鞘刨开地表的盐碱层,底下的黑土虽然板结,却带着点湿润的潮气。“能救,”他抬头笑了,眼里闪着光,“苏小宝带的‘碱土改良剂’(草木灰混合熟石灰)有用武之地了,再把南边的水渠法子改改,引祁连山的雪水冲碱,不出三年,这地准能活过来。”
他们带的队伍里,一半是阳安军的老兵,一半是收服的俘虏。那个会种地的河西少年叫狗剩,此刻正带着老乡给士兵们指认水源:“那边山坳里有泉眼,就是冬天会冻住,得凿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