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这辈子都归我(1 / 2)
司马懿的心,宛如被重锤猛击的寒冰,在她的泪珠与哀诉中轰然碎裂,那层长久以来构筑的冷漠外壳,终于裂开了深邃的缝隙。
他凝视着她,那因哭泣而几乎窒息的模样,如同利刃般割裂了他内心的平静,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本能地反手紧握,那双死死攥住他衣袖的小手,冰冷且颤抖,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让他心头猛地一揪。
“乔儿……”
他竭力想要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如同久未润泽的古琴弦。
“我绝非此意……”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风中飘散的尘埃。
大乔,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沉溺在被遗弃的深渊恐惧中,只是疯狂地摇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飞溅。
“那您究竟何意?!请告诉我!您是否已厌倦乔儿?是否将乔儿视为累赘?若您觉得乔儿烦人,碍眼至极,乔儿愿即刻在您面前终结此生,绝不再给您添任何麻烦!”
言罢,大乔便欲拔下头上的簪子,将那尖锐的簪头对准自己的咽喉,意图以最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司马懿如闪电般迅速,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这极端的行为。
“胡闹!”
司马懿终于忍无可忍,低沉的斥责声中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与心疼。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与担忧,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静谧的亭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一丝几乎破音的惊惶。
司马懿的动作迅如疾风,在大乔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发簪的刹那,他猛地出手,铁钳般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大乔瞬间蹙起了眉头,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自杀的念头。
他的手,如同冰冷的钢铁,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腕,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脉搏中那疯狂而紊乱的跳动,那是绝望与决绝的交响。
这感觉,让司马懿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会将她逼至如此绝境!自杀?
她竟想到用他赠予的、寓意着守护的簪子来自戕?就因为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的混账言论?
巨大的后怕与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气愤与自责。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湛蓝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日的冷漠或深邃,而是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何时嫌你是累赘?!”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凶狠的力度。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立刻!”
他的目光如炬,死死锁住大乔,仿佛她要是敢再说一个类似的字眼,就会立刻将她吞噬。
这不是平日里那种威严的震慑,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因极度恐惧而被激发出的暴怒。
大乔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吓得哭声哽咽在喉,她怔怔地看着司马懿那双仿佛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狼狈而惊恐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义父如此失态,如此……情绪外露,甚至可以说是失控。
“我……我……”
她嗫嚅着,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掉得凶猛,但其中已不再只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掺杂了恐惧与一丝茫然的委屈。
“你什么你!”
司马懿厉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也吓得不轻。
“谁准你有这种念头的?!谁准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我司马懿养你教你二十几年,到头来就是让你学会用我送的东西往自己脖子上招呼的吗?!”
他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鞭子,抽打在大乔的心上,也抽打在他自己的心上。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一想到那支锋利的簪尖可能真的会伤到她,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与后怕。
“你觉得你是累赘?你觉得碍眼?”
他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贴,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怒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我告诉你,乔儿……”
随后,司马懿的眼神变得轻柔而深情,他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美丽的脸蛋,仿佛在安抚着被刚才吓坏了的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你是我养大的,这辈子都归我,你的生死,由我掌控。”
这不再是讲道理,而是最直接、最霸道、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宣告。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着最偏执的守护誓言。
什么放手,什么自由,什么为她好,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恐惧冲击得粉碎!
他只知道,他绝不能失去她,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也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锁在安全的地方,如同守护最珍贵的宝藏一般,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大乔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立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却凌厉的惊雷狠狠劈中,连抽泣都忘却了。
手腕上那如针刺般的疼痛依旧清晰可感,但更让她刻骨铭心的,是司马懿眼中那毫不遮掩、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他指尖轻抚过她脸颊时,那与他凶狠言辞截然相反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温柔,如同春日里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寒冬的阴霾。
“你是我亲手养大的,这辈子都只能归我所有,你的生死,由我主宰。”
这句话,霸道得如同最坚硬的锁链,偏执得让人无法呼吸,却又奇异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猛地拽出,牢牢地、安全地锚定在他的领域之内。
她不再是那个被遗弃的累赘,而是……被他宣告所有权、不容失去的珍宝。
心底那片被冰封的恐惧,在这近乎野蛮的宣言中,竟开始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令人战栗的安心感,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火,温暖而炽烈。
她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湛蓝眸子里那尚未完全平息的风暴,以及风暴中心那为她而生的、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大乔彻底被他这番话震得魂飞魄散,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因暴怒而泛红的眼角,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与恐慌。原来……原来他从未想过要抛弃她,原来……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如此地步。
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痛楚与巨大安心的暖流,如同洪水般猛地冲散了所有的绝望和冰冷。
手腕上的疼痛还在,但他的话语,他眼中那赤裸裸的在意,却像是最有效的灵丹妙药,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与惶恐。
“义父……”
她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微弱而沙哑,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司马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语气太过骇人。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但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握得更紧,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但里面的风暴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余悸和后怕的凝重。
那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情感。
“……不许再有下次。”
他最终沉沉地说道,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低沉,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残留的沙哑。
“永远都不准再动这种念头!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拿走,包括你自己!记住了吗?”
这霸道至极的命令,听在大乔耳中,却成了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她含着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道。
“记……记住了……乔儿错了……乔儿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如同破碎的琴弦,却充满了真挚与悔意。
看到她服软,司马懿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丝。他缓缓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那白皙的肌肤上已然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如同烙印一般刺目。
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抚过那红痕,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和心疼,如同春风拂过受伤的花瓣。
“……疼吗?”
他低声问,语气复杂得如同秋日的天空,既有阴霾也有阳光。大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疼……但……但心里不疼了……”
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默契与理解。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却充满了珍视,如同对待一件无价之宝。
“傻乔儿……”
他低声喟叹,所有的怒火、恐惧、后怕,最终都化为了这三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如同深海中的宝藏,等待着被发掘与珍惜。
经此一番惊心动魄,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由误解和悲观凝成的坚冰,终于被彻底打破。
有些心意,无需再多言,已在生死一线的恐惧与挽回中,昭然若揭。
司马懿想,他或许永远学不会那些温言软语,但他会用他的方式,哪怕是最霸道、最偏执的方式,牢牢护住怀中的这份光明。
放手?那绝无可能,如同星辰无法挣脱夜空的怀抱。
“疼吗?”
他再度发问,声音低沉沙哑,宛如暗夜中悄然滑落的雨滴,带着难以遮掩的心疼与自责。
大乔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次,她吐露的是肺腑之言。
“不那么疼了……”
她微微迟疑,旋即鼓足勇气,抬起眼眸,那水蓝色的眸子似一汪怯生生的清泉,脉脉地凝望着他。
“义父……您……您别生气了,好不好?乔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