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铁腕肃奸(1 / 2)
南京城的晨雾裹着雪粒,黏在檐角的冰棱上,冻得人鼻尖发红。通济门内的石板路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锦衣卫的校尉们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肩上扛着明黄的\"锦衣卫\"旗幡,旗面在风里猎猎作响。
张明辉勒住马缰,鞍鞯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他今日穿的是蟒纹曳撒,比寻常校尉的飞鱼服更显威严,望着眼前那座挂着\"礼部右侍郎\"匾额的宅院,冷声道:\"开门!锦衣卫办案!\"
门内的门房还想盘问,缇骑早已抬脚踹开了朱漆大门,门轴\"嘎吱\"一声断成两截。正厅里,钱谦益的门生、现任礼部右侍郎李建泰正和几个幕僚围着炭盆搓麻将,桌上还堆着些银子。见缇骑闯进来,李建泰手里的象牙牌\"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比炭盆里的灰烬还白。
\"李大人,别来无恙?\"张明辉踱到桌边,拿起一张牌,正是张\"白板\",\"前几日从北京来的信使,可是在您府里歇的脚?\"
李建泰猛地拍桌而起,色厉内荏道:\"张明辉!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乃朝廷命官,岂会与北虏私通?\"他梗着脖子喊,\"有证据便拿出来,否则我必上奏弹劾你!\"
张明辉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招:\"给我搜。\"
话音刚落,一旁始终垂首侍立、端着茶盘的侍女突然屈膝跪地,从胸口掏出一块刻着\"锦衣暗探\"的铜牌,双手奉上:\"属下暗探林月,隶属北镇抚司三组,参见指挥大人。\"
李建泰惊得后退半步,指着侍女的手都在发抖,声音尖利:\"你...你这个贱婢!我待你不薄,竟藏在这里算计我!\"
林月缓缓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眼神里的恭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待我不薄?\"她嗤笑一声,声音清亮得让满室人都听得真切,\"李大人怕是忘了,前晚是谁借着喝醉酒,拉着我去内室'暖床'?您都这把年纪了,家里儿孙满堂,还好意思干这种事儿,不觉得害臊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李建泰脸上。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里\"你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这个贱婢!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林月挑眉,从茶盘下抽出一方丝帕,扔在桌上,\"您昨晚落在我被窝的帕子,可是您的贴身之物?上面还有我的落红,要不要让各位幕僚瞧瞧,认不认得主子的私物?\"
幕僚们害臊得纷纷别过脸,不敢直视。李建泰看着那方染着一片血迹的丝帕,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就要去踹林月,却被旁边的缇骑一把按住。
张明辉接过铜牌验看,颔首道:\"原来是林暗探,辛苦你了。既如此,便省事多了。\"他扬手示意,\"去,把李大人藏着的账册取来。\"
林月应声起身,领着两名缇骑直奔书房。片刻后,她捧着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回来,打开匣盖,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账册。张明辉接过账册,指尖在封面上摩挲片刻,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二月初七,收北虏银三千两,约献通济门布防图\",字迹与李建泰平日奏折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李大人,\"张明辉将账册拍在桌上,声响震得麻将牌跳了跳,\"这最后一页的记录,你还有何话讲?\"
李建泰看着那行字,又看看林月那副了然的神情,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不到半日,锦衣卫抄了七处宅院,除了李建泰,还有户部主事吴惟华、兵部员外郎王则尧等六人,全是当年率先投降大顺、如今又想投满清的\"三姓家奴\"。
傍晚时分,张明辉带着账册和人证赶往帅府。正厅内,李明正对着地图沉思,见他进来便抬眼:\"都查清了?\"
\"回都督,\"张明辉将账册呈上,\"李建泰等人罪证确凿,且审讯时,李建泰多次提及'恩师之意',他是钱谦益的门生,此事恐与钱谦益脱不了干系。\"
李明翻看账册的手指顿住,沉默片刻后道:\"钱谦益是江南文林领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指尖轻叩桌面,\"眼下江南刚定,若贸然动他,恐引发文人骚动,人心不稳。\"
张明辉点头会意:\"都督的意思是...\"
\"到此为止。\"李明合上账册,语气沉稳,\"只处置李建泰这七人。明日午时,在聚宝门公开宣判他们的罪行,当众枪决。\"他抬眼看向张明辉,\"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通敌叛国的下场,尤其是那些首鼠两端之辈,得让他们知道,这南京城,容不得二心。\"
\"属下明白!\"张明辉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次日午时,聚宝门瓮城挤满了人。城墙根下堆着半人高的积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挡不住围观者的目光——七根木桩立在空地上,李建泰等七人被反绑在桩上,棉袍上沾着泥污,往日的体面荡然无存。
张明辉一身飞鱼服立在高台上,腰间绣春刀的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里捏着卷宗,声音透过寒风传遍瓮城:“李建泰,前礼部右侍郎,通敌叛国,收受北虏银两三千两,意图献城……”
每念一条罪证,人群里便响起一阵哗然。有被李建泰坑过的商户,忍不住朝木桩方向啐了口唾沫。
李建泰垂着头,棉帽滑落露出花白的头发,听着自己的罪状,喉间不住地发出呜咽的声响,显然是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