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议会成员（1 / 2）
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北极。
原本覆盖着万年冰层的极地，如今变成了一片诡异的玻璃海。
极地决战的余波不仅融化了所有的冰雪，更是在超高温下将其结晶化。
阳光照射下，整片玻璃海反射着七彩光芒，美丽却又带着毁灭的痕迹。
每一道裂纹都诉说着三天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林栋独自站在玻璃海的中央，等待着离殇议会的正式会面。
三天前危急时刻的短暂合作只是开始，现在才是真正深入了解彼此的时候。
北极的风依然寒冷，但对于第五极限的林栋来说，这种程度的低温就像春风拂面。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塞拉菲姆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但那些被解放的灵魂留下的祝福依然环绕在这片土地上。
空间突然扭曲，如同水面泛起涟漪。
十三道身影依次出现，他们没有使用任何传送装置，而是直接撕裂空间而来。
空间裂缝在他们身后缓缓愈合，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展现出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掌控。
“欢迎来到地球表面。”林栋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虽然这里已经不像三天前那样美丽了。”
“战争从来都不美丽。”塞拉斯的声音如同天籁，他的能量体身躯微微闪烁，星河般的光点在体内流转，“但为了守护而进行的战争是必要的，就像园丁必须清除害虫才能保护花朵。”
林栋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议会成员。
近距离接触，他能感受到更多细节。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独特的气场，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威压，更像是整个文明的缩影。
“在正式开始之前，”塞拉斯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历史的沧桑，“我想你需要了解离殇议会的真实历史。不是三天前战斗中的简短介绍，而是完整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轻轻挥手，周围的空间开始产生奇妙的变化。
玻璃海逐渐变得透明，然后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星空，不是投影或幻象，而是真实的记忆场景重现。
这是第七极限才能掌握的能力——将记忆实体化，让他人能够身临其境地体验过去。
“无数年前，我们这个宇宙还很年轻，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塞拉斯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穿越了时空，“那时的银河系有超过十万个智慧文明，每一个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和平发展。没有星际战争，没有种族仇恨，每个文明都专注于探索自己的道路。”
星空中出现了无数光点，如同萤火虫般闪烁。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文明，它们有的明亮如恒星，有的微弱如烛光，但都在这片宇宙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文明，光族，是最早达到第六极限的种族之一。”塞拉斯的声音变得温柔，仿佛在回忆最美好的时光，“我们完全由光子构成，没有实体，却能感知一切。我们可以光速穿梭整个银河系，一个念头就能跨越万光年的距离。”
画面逐渐清晰，展现出光族曾经的辉煌。那是一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文明，他们的城市建立在恒星表面，以核聚变为食。
每一个光族成员都是一团有意识的光，他们交流时会产生绚丽的极光，他们移动时会留下彩虹般的轨迹。
“我们热爱探索和记录。”塞拉斯继续道，“光族用了一百万年时间，走遍了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记录了超过三万个文明的历史。我们是宇宙的观察者和记录者，从不干涉，只是默默地将一切记载下来。我们创造了宇宙中最完整的文明百科全书。”
画面中，无数光族成员在不同的星球间穿梭。
他们记录着原始部落第一次使用火焰，见证着文明第一次飞向太空，陪伴着种族度过灾难和辉煌。他们就像宇宙的史官，忠实地记录着每一个重要时刻。
“然后，2亿年前的那一天，原初者来了。”
塞拉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星空也随之暗淡。原本璀璨的星河被黑暗吞噬，一片阴影从画面边缘蔓延，所过之处万物俱寂。
“最开始，我们以为那只是一个强大的文明在进行扩张。”塞拉斯苦笑道，“光族立即派出了最优秀的外交官，带着十三万个文明的问候和友谊。我们准备了银河系最完整的星图作为礼物，希望能够和平交流。”
画面中，一个由千名光族组成的外交团向着黑暗飞去。
他们排成美丽的阵列，身上的光芒组成了“和平”的字样——那是用一万种语言同时书写的。
“结果...”塞拉斯的声音颤抖了，“他们全部被当场转化成了执行者。我亲眼看着我的导师，光族最智慧的长老，被黑暗吞噬。他最后传回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快逃。”
画面变得血腥而残酷。
原初者的舰队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文明湮灭。
不是简单的毁灭，而是彻底的收割，每一个生命的情感和记忆都被榨取，留下的只是空壳。
“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千年。”塞拉斯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光族从三百亿人口锐减到不足一万。我们尝试了所有方法——战斗、逃跑、谈判、甚至投降。但原初者要的不是臣服，而是收割。”
“最后关头，剩余的族人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塞拉斯停顿了很久，仿佛这个记忆太过沉重，“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族人自愿献祭，将他们所有的能量、知识、记忆全部转移到我一个人身上。”
画面中，近万名光族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他们的光芒逐渐暗淡，所有的光都向中心汇聚。
那个中心就是塞拉斯。
每一道光的熄灭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但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甚至带着解脱。
“我感受到了每一个族人最后的想法。”塞拉斯的声音在颤抖，“母亲希望我好好活着，父亲要我不要忘记光族的历史，爱人让我不要为她哭泣，朋友们嘱咐我要替他们看遍宇宙的风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临终遗言，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献祭完成后，我成功突破到了第七极限初期。那种力量就像整个文明都在我体内燃烧。但当我准备复仇时，原初者已经离开了，去收割下一个星系。”
塞拉斯看向凯拉：“我追了上去，在那里遇到了她。”
植物女王接过话题，她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树梢：“我的母星叫做盖亚，是一颗完全被植物覆盖的星球。那里没有动物，只有植物，但我们进化出了智慧。不是个体的智慧，而是集体的智慧。”
她伸出手，掌心缓缓长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
花瓣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生命能量：“整个星球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每一株植物都是这个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我们没有'我'的概念，只有'我们'。一朵花的绽放会让整个森林欢喜，一棵树的枯萎会让所有植物悲伤。”
“我们用了两百万年才理解什么是'个体'这个概念。”凯拉苦笑道，“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生命本就该是一体的。当原初者到来时，我们甚至不理解什么是战争。在我们的语言里，没有'杀死'这个词。”
画面展现出盖亚星球的美景。
那是一个绿色的天堂，巨大的世界树高达万米，根系深入地心，树冠托起云朵。
森林在风中歌唱，花海如波浪起伏，每一片叶子都在进行光合作用的同时思考着宇宙的奥秘。
“原初者到来的第一天，我们试图将它们纳入集体意识。”凯拉说道，“在我们的认知里，所有生命都渴望连接，都想要成为整体的一部分。结果...”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原初者用基因病毒攻击了世界树的根系。那种病毒专门针对我们的集体意识，让每一株植物都体验到了'孤独'。你能想象吗？从出生起就在集体中的意识，突然被隔离，那种恐惧和绝望...”
“整个星球在七天内枯萎。三千亿植物生命在孤独中死去，他们到死都在呼唤着彼此，但再也无法连接。只有我逃过一劫，因为我当时正在执行深空探索任务，是第一个尝试作为'个体'存在的实验品。”
凯拉的眼中，那双由花朵构成的眼睛里，有着永不干涸的露珠，那是她为族人流下的永恒之泪。
格罗姆接过话题，他的声音如雷鸣般浑厚：“我们泰坦族的故事不同。我们从诞生起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他站起身，即使压缩了体型也有三米高。
四条手臂各自做着不同的手势，展示着泰坦族的战斗技艺：“泰坦族统治着阿尔法星系，那里有三十七颗行星，每一颗都是要塞。我们相信力量就是正义，但我们的力量是用来保护弱小的。在我们的统治下，阿尔法星系一万年没有战争。”
“我们每一个族人从出生就开始训练，三岁就能举起自己体重十倍的重量，成年后最弱的也有第三极限的实力。我们的骨骼是活体金属，肌肉纤维比钢索还坚韧，我们的心脏有四个，可以独立工作。”
画面中的泰坦族确实强悍，他们的城市就像巨大的竞技场，但奇怪的是，这些竞技场里进行的不是血腥的战斗，而是各种竞技比赛。
泰坦族的孩子们在比赛谁能举起更重的重量，成年人在比试谁的防御更坚固，长老们则在切磋战斗技巧。
“当原初者入侵时，我们兴奋了。”格罗姆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终于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了。我们集结了无数的战士，准备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战争持续了三百年。我们杀死了上万个执行者，摧毁了数百艘战舰。每一个泰坦战士临死前都会自爆，确保敌人也要付出代价。那三百年，我们让原初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损失。”
“但后来，原初者改变了策略。”格罗姆的声音变得低沉，“它们派来了一个收割者，艾萨克斯，第七极限的怪物。它一个人就屠杀了我上千万族人。不是战斗，是屠杀。它把杀戮当成了艺术，专门挑选最强的战士，在其他人面前慢慢折磨致死。”
“最后，我们的族长，也是我的祖父，使用了我们一族的禁忌之术。”
格罗姆握紧四只拳头，指关节发出岩石碰撞的声音，“全族七百万幸存者，将他们的力量、生命、甚至灵魂都注入到我体内。我能感受到每一个族人的愤怒和不甘，那种力量，差点把我撑爆。”
“但我活下来了，并且达到了第六极限巅峰。可当我准备找艾萨克斯复仇时，它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而我...成了四十亿泰坦族唯一的幸存者。”
接下来，其他议会成员也分享了各自的经历。
每一个故事都是一部文明的挽歌，每一个幸存者都背负着数十亿甚至上千亿生命的重量。
水银族的莫菲斯，他的族人能够随意改变形态，曾经是宇宙中最优秀的间谍和外交官。
结果原初者利用了他们的特性，用特殊的磁场将他们全部固化，十亿水银族人变成了永恒的雕塑。
晶族的普利姆，他们的文明掌握着能量转化的终极奥秘，可以将任何形式的能量转化为另一种。
原初者用黑洞吞噬了他们的母星，普利姆靠着将自己完全能量化才逃过一劫。
虫族的希尔薇，她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少女，实际上是万亿虫群的集体意识。
原初者用精神病毒攻击了虫群的心灵网络，让每一只虫子都陷入疯狂，互相残杀直到只剩下她这个母皇。
听完所有的故事，林栋沉默了很久。
这些不是简单的数据或历史，而是活生生的悲剧，是无数文明的血泪。
“我们在宇宙中流浪，寻找着复仇的机会。”塞拉斯继续道，“渐渐地，幸存者们开始相遇。起初是偶然，后来我们发现了规律——原初者故意在每个被毁灭的文明中留下一个最强者。”
“为什么？”林栋问道。
“恐惧。”零号的机械声音响起，虽然是人工智能，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情绪，“根据我七百四十三万次模拟计算的结果，原初者需要恐惧的传播者。一个文明的幸存者会将毁灭的消息带到其他文明，恐惧会像瘟疫一样传播。而恐惧的灵魂在被收割时能产生更纯粹的能量。”
“这就是原初者的'恐惧农场'理论。”梦族的织梦者补充道，他的身体半透明，随着说话不断变换着形状，“它们不是简单的掠夺者，而是精心计算的农场主。播种希望，培育文明，传播恐惧，然后收割绝望。”
“所以两千万年前，我们决定不再按照它们的剧本行动。”塞拉斯说道，“第一届离殇议会在一颗死星上成立。”
画面再次变化，展现出议会成立的场景。
五个不同种族的幸存者站在一颗已经熄灭的恒星表面，周围是绝对的黑暗和寒冷。
“我们以各自文明最神圣的方式起誓。”塞拉斯回忆道，“光族以最后的光明起誓，植物族以枯萎的世界树起誓，泰坦族以战死者的荣耀起誓，水银族以永恒的形态起誓，晶族以破碎的母星起誓。”
“我们的誓言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毁灭整个宇宙，也要让原初者付出代价。”
“那个誓言至今还刻在我的核心里。”塞拉斯说着，将手按在胸口，那里有一团特别明亮的光芒在跳动，如同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我，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
林栋能感受到那种沉重。两千万年的仇恨和执念，足以将任何存在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