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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抵达京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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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知府那边倒是爽快。张希安递上公文时,老丈正捧着个汝窑茶盏,淡青色的釉面泛着温润的光,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听了来意只哦了一声:“大理寺的帖子?倒稀奇,他们竟会找你这个七品评事。”他捻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片刻,指腹蹭过胡须上的白霜,“你是个稳当人,去了莫要多问,只按帖子上说的办,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取出十两银子,递到他面前,“京中米贵,物价高,你那点俸禄怕是不够使,这银子你收着,应急用。”

张希安推辞不过,到底收进了袖中。他知道崔知府这是卖成王面子——毕竟说到底,崔知府现在也算是成王的幕僚,崔知府此举,既是关照,也是提醒他在京中行事要谨慎。

快马加鞭的七八日里,张希安见过太多风景,也尝尽了路途的艰辛。首日走的山路被夜雨冲垮,泥泞没过脚踝,他和随从牵着马在泥里跋涉,鞋帮子沾了半尺高的黄泥,裤腿也湿透了,风一吹,冷得刺骨。第二日歇在山神庙,庙是破的,屋顶漏着风,庙祝是个瞎眼老头,脸上满是皱纹,却很热情,摸黑给他们煮了碗热粥,粥里还埋着颗糖霜山楂,说是自家腌的,让他们甜甜嘴。第三日过黄河,渡船在浪里颠簸得厉害,他扶着船舷站着,望着浑浊的河水里漂着的碎木片,突然想起修生怕水,上次带孩子去河边玩,孩子连脚都不敢沾,等这次回来,定要教他扎马步,练些功夫,让他胆子大些。

驿站的驿卒起初还狗眼看人低,见他穿着七品官服,态度才缓和下来,先是搬来热腾腾的姜茶,又特意杀了只肥鸡炖汤,说是给“大人补补身子”。第三日再宿驿站时,驿长竟亲自迎了出来,还捧出自家酿的梅子酒,笑着说:“大人慢走,这酒温着喝最是暖身,您带在路上,冷了就喝两口。”张希安喝到微醺时,听驿卒们闲聊,说最近京中不大太平,大理寺的灯笼总亮到三更,夜夜都有官差进出,他攥着酒盏的手顿了顿,心里泛起嘀咕,却到底没多问——不该打听的事,问了只会惹麻烦。

如今立在京都街头,晨雾还未散尽,淡淡的雾气绕着街旁的商铺,华天门的铜环上挂着露珠,阳光一照,像撒了把碎钻,闪得人睁不开眼。张希安摸了摸怀里的包袱,里面装着张母的茉莉花、修生硬塞进来的草编马驹,还有崔知府给的银子,这些东西都带着熟悉的温度,让他在陌生的京城少了些惶恐。他望着涌进城的商贩,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忽然觉得这热闹像层薄纱,看似繁华,却透着疏离,裹着他与从前的日子隔了一层。

朱雀大街的绸缎庄前,伙计正踮着脚挂云锦,那石榴红的料子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光,像极了修生过年时穿的新袄——去年除夕,黄雪梅特意给孩子做了件石榴红的袄子,孩子穿在身上,蹦蹦跳跳的,像个小福娃。首饰铺的橱窗里,点翠簪子的翠羽闪得人睁不开眼,碧绿的颜色衬着银托,精致得很。他想起张母年轻时也戴过一支点翠簪,后来不知怎的不见了,张母为此难过了好几天,如今见了这簪子,倒勾起了他的回忆。

胡商的骆驼队从街旁走过,铃铛叮咚作响,声音清脆,驼峰上的葡萄串坠着水珠,紫莹莹的,看着就甜。他忽然想起幼时在书院,先生讲西域的风物,说大漠里的月亮比中原的圆,星星也更亮,当时他还缠着先生问“大漠是不是有很多骆驼”,如今见了真的骆驼,倒觉得有些亲切。铁匠铺的打铁声震得他耳膜发颤,“叮叮当当”的声音混着火星,让他想起修生昨日摔碎的陶碗——孩子拿着陶碗玩,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孩子捧着碎片哭,他却笑着捡起来,说“正好给我刻个镇纸,以后批公文时用”,孩子这才止住了哭。

日头渐高时,戏楼的水牌换了新戏,写着“霸王别姬”四个大字,墨色的字迹遒劲有力。他站在街角看了会儿,扮花旦的伶人正对着镜子描眉,柳叶眉画得精致,甩袖时带起一阵香风,那香气是脂粉味,与家里的皂角香截然不同。小二端着铜壶在茶桌间穿梭,茶盏碰撞的脆响里,他听见两个公子的对话:“听说大理寺最近接了桩奇案,连陈大人都不肯接呢,说是棘手得很。”“可不是?我听我爹说,死者身上有三种不同的伤痕,现场连片脚印都没留下,根本无从查起......”

糖画摊前围了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像群小麻雀。老匠人握着铜勺的手稳如磐石,手腕轻转,融化的糖汁在青石板上流淌,转瞬间便画出只金凤凰,尾羽上的每道鳞甲都闪着光,引得孩子们拍手叫好。有个穿月白衫子的小娘子踮脚要看,发间的珠花碰得叮当响,模样娇俏。有个书生摸出碎银,要了幅“独占鳌头”的糖画,说是要送给即将赶考的表弟。张希安望着那糖画,突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曾在贡院外买过幅“鲤鱼跃龙门”的糖画,那年张志远刚中了秀才,特意带他去贡院见世面,买了糖画后,张志远背着他走了十里路回家,一路上还背《中庸》给他听,背着背着,他就趴在父亲背上睡着了。

暮色四合时,沿街的灯笼次第亮起,橘红色的光映着青石板上的车辙,暖得像团火。酒楼的幌子在风里晃,绣着“醉仙楼”三个字的幌子飘来飘去,酱肉的香气裹着黄酒味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瓦舍里的说书先生拍响醒木,声音洪亮:“话说那岳将军,率领岳家军奋勇杀敌......”声线混着远处钟楼的暮鼓,“咚咚”的鼓声在巷子里荡出层层波纹,久久不散。张希安找了家小酒楼,点了盘酱肉、一碗黄酒,慢慢吃着,吃饱后往客栈走,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车辙印——这些车辙里,或许曾走过赴考的书生,他们怀揣着金榜题名的梦想;或许载过远嫁的姑娘,她们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也载过像他这样,为桩案子奔波的官差,肩上扛着责任与牵挂。

回到客栈时,掌柜的正擦着柜台,见他进来,赶紧放下布巾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大人可是要歇脚?小的知道您是官差,特意给您留了间朝南的上房,窗下就是条河,晚上能听见水声,睡得安稳。”张希安应了声,跟着伙计上了楼,取出行李时,袖中的银子硌得他手背生疼。他望着房中摆着的青瓷瓶,瓶里插着支刚折的芦苇,翠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给这陌生的房间添了些生机。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望着帐顶的并蒂莲刺绣,思绪又飘回那桩案子。八品评事亲自来送信时,态度恭敬得有些反常,信笺是上好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只说“大理寺卿有令,请张评事即刻赴京协查”,连案由都没提半句,更没说要查什么案子。他想起上月在刑房看的卷宗,大理寺经手的案子,不是谋逆大案,就是牵扯甚广的冤狱,哪桩不是惊心动魄?这次让他一个七品评事去协查,实在蹊跷。

“奇怪了。”他翻了个身,枕头上还留着阳光的味道,是午后晒过的。大理寺里卧虎藏龙,陈大人断案如神,曾破过无数奇案;李评事善察秋毫,连蛛丝马迹都能找出来;还有几位少卿,更是经验丰富,哪用得着他这个从地方来的七品小官?难不成......他摸着下巴,指甲盖蹭过腮边的胡茬——这案子,怕是棘手得很。要么是线索纷杂,没人能理出头绪;要么是涉及朝堂势力,其他人不敢接手,否则断不会如此郑重地调他来京。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在夜色里荡开,声音渐渐远去。张希安望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那是风吹着树枝形成的,忽明忽暗,像跳动的烛火。他忽然想起修生临跑时说的话:“爹爹要骑小马驹去京都哦,别把它弄丢了。”他笑了,伸手摸了摸床头的包袱,那里躺着修生塞的草编马驹,草叶有些扎手,却带着孩子的温度。

明日一早,他便要去大理寺报到。至于这案子究竟有多难,会牵扯到什么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官,断案是本分,不管多棘手的案子,都要尽力去查。等办完了差使,他定要早点回家,给修生买匹真正的小马驹——枣红色的,鬃毛长长的,像戏文里将军骑的那匹,再带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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