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琥珀记(上卷)(2 / 2)
安稽虽不懂“琥”“珀”的意思,却觉得这两个字念起来顺口,忙点头:“好!就叫‘琥珀’!”陆贾笑了笑,解释道:“‘琥’本是中原的礼器,形似虎,有珍贵之意;‘珀’虽少见,却显温润,正合这石头的性子。”围观的人听了,也纷纷点头:“‘琥珀’这名字好,比‘卡普’顺耳多了!”
夕阳西下时,陆贾才告辞离开。走之前,他特意叮嘱安稽:“这琥珀既是西域珍宝,也该让更多汉人知晓。日后若有人问起,你便说它叫‘琥珀’,是西域松脂所化。”安稽望着陆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案上的琥珀,忽然觉得,这石头像是有了归宿——它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中原的名字。
上卷三:兰台夜谈论珍宝,萧相属意记华章
陆贾回到府邸时,已是掌灯时分。他没急着歇息,而是拿着那枚从安稽处借来的赤珀,径直往丞相萧何的府邸去。此时萧何刚处理完朝政,正在书房整理文书,见陆贾深夜来访,还捧着块石头,忍不住打趣:“公纪(陆贾字)这是从哪里寻来的宝贝,竟这般上心?”
陆贾将琥珀放在案上,烛火的光洒在石头上,赤红色的光晕漫在竹简上,像极了落日时的晚霞。“此乃西域大宛来的‘琥珀’,是松脂埋土千年所化,今日在西市见了,觉得颇为奇特。”他把安稽的话、自己译名为“琥珀”的缘由,一一说给萧何听。
萧何拿起琥珀,放在掌心掂了掂,又用指尖摩擦表面——比玉轻,却比玉更柔润,还带着一丝暖意。“西域物产果然奇特,此前只知有葡萄、苜蓿,竟还有这般珍宝。”他感叹道,“如今陛下初定天下,正需了解四方风物,你若将这琥珀记下来,也算是补了西域物产的空白。”
陆贾眼前一亮:“萧相的意思是,将其写入书中?”“正是。”萧何点头,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竹简,“你此前写的《新语》,陛下颇为赞赏,说其‘知天下事’。若能在《新语》中添上‘琥珀’一条,既让朝臣知晓西域风物,也让百姓了解这异域珍宝,岂不是好事?”
陆贾沉吟片刻,又拿起琥珀细看——烛火下,石头里的纹路似在流动,像西域的流沙,又像中原的江河。“臣正有此意。”他起身拱手,“这琥珀不仅是珍宝,更能见证汉与西域的往来。臣愿将其写入《新语·道基》,与珊瑚、翠羽并列,让后世知晓,我大汉不仅有金玉,亦有四方奇珍。”
那晚,两人在书房谈至深夜。萧何取出西域舆图,指着大宛的位置,给陆贾讲西域的地理风貌;陆贾则记录下琥珀的特征、来源,还有“kahrpū”译名为“琥珀”的过程。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也映着案上的琥珀——那枚赤珀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为即将被写入典籍的自己,悄悄庆贺。
离开相府时,月色正浓。陆贾捧着琥珀,走在长安的街巷里,脚下的青石板映着月光,像铺了一层银霜。他忽然觉得,这枚来自西域的琥珀,不只是一块石头,更像是一座桥——一头连着西域的雪山松脂,一头连着中原的竹简典籍;一头连着胡商的驼铃,一头连着汉人的笔墨。
上卷四:秉烛着书录琥珀,文光照彻汉家堂
接下来的几日,陆贾闭门谢客,专心修改《新语》。他的书房不大,靠窗放着一张木案,案上堆满了竹简、笔墨,还有那枚赤珀——他特意将琥珀放在案头,写作时若有卡顿,便拿起琥珀摩挲片刻,思路竟会清晰许多。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陆贾就起身点亮烛火。他铺开新的竹简,蘸了蘸墨,开始在竹简上书写:“琥珀、珊瑚、翠羽、珠玉,山生水藏,择地而居。”落笔时,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琥珀”二字虽简单,却凝聚着西域与中原的相遇,他要让这两个字,既显珍宝的珍贵,又藏译音的巧思。
写罢这一句,陆贾放下笔,拿起琥珀对着晨光细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琥珀上,赤红色的光在案上投下一圈光晕,与竹简上的墨字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他想起安稽在西市的窘迫,想起萧何的叮嘱,想起围观百姓听到“琥珀”之名时的点头称赞,忽然觉得,这两个字,是真的合了这石头的“性子”。
午后,侍从送来午饭,陆贾却顾不上吃。他又在竹简上补充:“琥珀者,西域大宛松脂所化,埋于土中千年,质轻而温润,色或赤或黄,嵌虫者尤珍。胡语谓之‘kahrpū’,译曰‘琥珀’,取‘琥’之贵、‘珀’之润,以合其形。”他斟酌着字句,既要准确记录琥珀的特征,又要让文字简洁易懂,让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能读懂这西域珍宝的来历。
傍晚时分,《新语·道基》的修改终于完成。陆贾将竹简整理好,用麻绳捆扎整齐,又把琥珀放在竹简旁,仔细端详——竹简上的“琥珀”二字,在夕阳的映照下,似有金光流动;案头的琥珀,也泛着柔和的红光,像是与竹简上的文字,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出使南越的经历——那时他带着汉廷的文书,说服赵佗归汉,靠的是“文化相融”;如今将琥珀写入典籍,译定“琥珀”之名,何尝不是另一种“相融”?西域的物,中原的名,合在一起,便成了大汉的“天下物”。
夜幕降临时,陆贾让侍从将修改后的《新语》送往宫中。他独自坐在书房里,捧着琥珀,望着窗外的汉月。月光洒在琥珀上,泛着淡淡的光,像极了西域雪山上的月光。他笑了笑,轻轻将琥珀放在案头——这枚来自西域的珍宝,从此便在中原的典籍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琥珀”这个名字,也将随着《新语》的流传,被更多汉人知晓,被更多岁月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