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她去哪了(1 / 2)
谢春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她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您...您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宁芙手中寒螭剑骤然递出,一道森冷剑气破空而来。
谢春花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发动神力,身形瞬间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见身后木门"砰"地炸开,宁芙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屋内。
宁芙轻蔑的冷笑一声,剑锋直指窗边。
谢春花隐匿的身形顿时僵住——她正猫着腰想从窗户逃走,此刻却被剑气牢牢锁定。
"唰!"
宁芙简简单单一剑递出,数道剑气纵横交错,那扇昨夜李当归刚修好的雕花窗棂瞬间化为齑粉。
木屑纷飞中,谢春花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若再逃,"宁芙的剑尖泛起寒芒,"我便将你这屋子一剑劈成两半。"
谢春花慌忙现出真身。
她身上的素白中衣已被剑气割裂,露出大片雪肤。
那缕绯色剑穗被她死死攥在掌心,指节都泛出青白。
"宁将军..."她勉强扯出个讨好的笑,"您...您今日怎么会..."
宁芙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她握着剑穗的手:"你手上拿的什么?"
谢春花慌忙将手往后一藏:"没什么..."
"胡说!"宁芙一步踏前,剑锋抵住她咽喉,"拿出来!"
"宁将军饶命啊!"谢春花带着哭腔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啊..."
宁芙的指尖在剑柄上收紧,骨节泛白。
她盯着谢春花那张故作无辜的脸,胸口剧烈起伏——昨夜若非这个女人设计,李当归怎会...怎会和红绡...
"你这个疯女人!都怪你!"宁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春花瞪大眼睛,一脸冤枉:"我怎么了?"
"你昨夜为何要做那种事?!"宁芙的剑尖微微发颤。
谢春花眼珠一转,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故意拖长声调:"我...我做什么了..."
手指却悄悄摩挲着藏在背后的剑穗。
"若不是你,李当归怎会和红绡——"宁芙猛地住口,喉头滚动了一下。
谢春花见状,心中明了,腰杆反而挺直了几分。
她轻笑一声,脸上不再那么惊慌,而是语重心长的缓缓开口道:"宁将军,不是我说您,那位小郎君和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做什么,您为何——"
"你说什么?!"宁芙像是被戳中痛处,剑锋突然迸发出刺骨寒气。
但谢春花已经不怕了。
她敏锐地捕捉到宁芙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顿时笑得更加妩媚:"宁将军...看来您也知道那小郎君和红绡仙子的事。"
她故意将"红绡仙子"四个字咬得极重:"人家二人才是一对,您又何必在这里为难我呢?"
宁芙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一股酸涩委屈突然涌上心头。
不久前,李当归才亲口说出他和红绡的亲事。
她本就愤怒无比,无处发泄。
可她没想到此刻连蝎娘子这样的风尘女子都比她先知道李当归与红绡的婚约,还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才是一对"——
什么叫他们二人是一对?
那她宁芙算什么?
李当归喜欢的明明是她!
可那又能如何?
内心深处,她知道蝎娘子说的没有错。
可她对李当归一片真心,真的比不上一个口头承诺的婚约?
宁芙越想越觉得心酸,剑尖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愤怒的表象下,藏着的全是委屈。
谢春花见宁芙愣在原地,顿时无奈——搞了半天,宁芙这是有气无处发,自己这才成了出气筒。
她看着眼前这个素来冷傲的女将军,竟从她泛红的眼尾读出了同病相怜的苦涩,心中不由得有些偷笑。
真是荒唐——她从未想到竟会和堂堂白虎城的女将军爱上了同一个少年,又同样爱而不得。
"宁将军?"谢春花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她轻轻将剑穗藏进袖中,试探着上前半步:"您是在生小郎君的气,对不对?"
宁芙猛地抬头,冰冷的伪装出现一丝裂缝。
她没想到蝎娘子竟然能看出这一点。
她的确是在生李当归的气。
方才离开玲珑坊时,她刻意放慢脚步,就是为了等他。
长街的青石板明明那么短,她却走得格外漫长。
每一次转角,她都忍不住回头张望;每一声脚步,她都错觉是那人追来。
可身后始终空空如也。
明明只要李当归追出来说一句挽留的话,她就会立刻回头。
可那个少年,竟真的任由她离开。
她气的正是那个榆木脑袋,永远不懂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婚约,而是他犹豫不决的态度。
谢春花看着宁芙阴晴不定的脸色,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看来这位女将军今日是为了情郎撒气的,自己不过是撞在枪口上罢了。
可宁芙突然剑锋一转,寒螭剑再次指向谢春花咽喉。
她冷声道:"就算如此,你昨夜做的那些龌龊勾当依旧该死!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省的以后你再去祸害别人!"
谢春花见宁芙这是要一剑杀了自己,也顿时急了,胸脯剧烈起伏。
"宁芙!你...你别以为老娘真的怕你!老娘哪里祸害人了?城主都不管老娘接客,你凭什么在这里多管闲事?"
谢春花突然挺起傲人的胸脯,本就破碎不堪的衣服此时更是不堪重负,呼之欲出。
她逼近宁芙,一脸怒意道:"老娘现在心里只有小郎君一个,那些腌臜生意以后再也不会做了!你有本事在这儿逞威风,怎么不敢去玲珑坊跟那正主抢男人?你不敢,老娘可敢!别在这里耽误老娘时间!"
她越说越激动,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戳到宁芙鼻尖:"就算我昨夜做的事情不对,可红绡那贱人已经教训过我了,人家是小郎君的正牌媳妇,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何时轮得到你来管?我和小郎君亲热时你在哪儿?嗯?现在跑来撒气,你算哪门子将军?你早怎么不来?嗯?你说啊?"
谢春花的话语不仅字字诛心,那对儿饱满圆润的玉峰,更是在宁芙面前胡乱晃荡,硬生生的逼着宁芙一直往后退。
"你!!"宁芙只觉得都快要被气死了,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眼眶突然红了。
她向来杀伐果断,可又哪里见过这般泼辣的女人?
她只觉得心中委屈更甚。
寒螭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谢春花见状,暗自得意。
什么螭吻大将军,什么一剑斩万人,说的那么厉害,可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这不,就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
她轻抚着藏在袖中的剑穗,心想小郎君倒是好本事,把这冰山小美人拿捏得死死的。
谢春花见宁芙的长剑掉落在地,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一张嘴。
然而,谢春花刚松了半口气,突然听见"铮"的一声剑鸣。
只见那柄掉落在地的寒螭剑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竟自行飞起,“嗖”的一声,剑尖直指谢春花。
谢春花见状,直接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剑尖已经悬停在半空中,直抵她咽喉,距离不过半寸!
"哎哟喂!"谢春花吓得浑身僵直,连睫毛都不敢眨一下。
"这...这...天杀的我的娘哎!你这剑怎么还会自己飞啊?!”她声音都变了调,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寒螭剑不断发出嗡鸣,很是凛冽,剑身散发着寒气,仿佛在警告她慎言。
“宁将军饶命啊!我错了,您快收了您这宝剑吧!"谢春花求饶道。
可是宁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连看都没有看她。
谢春花这才惊觉——这柄剑竟已生出灵性,根本不需要主人操控!
"宁将军!"她急中生智,声音突然软了八度,"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其实...其实昨夜小郎君和我在一起时可一直念叨您呢!"
感觉到剑锋微颤,她赶紧继续道:"他说心里只有宁将军一人,死都不会娶别人!那痴情模样,看得我都嫉妒呢!"
宁芙终于抬眸,寒螭剑的嗡鸣也随之缓和。
谢春花见状,立刻像倒豆子似的说道:"千真万确!要不是我提起您,他连酒都不肯和我多喝一口!三句话不离'我家将军',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您要是不信,我这就把详情一五一十——"
她突然噤声,因为寒螭剑的剑尖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宁芙缓步走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轻柔:"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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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坊内。
李当归独自坐在窗边的檀木椅上,桌上的"辞故人"长剑静静地横放着。
少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空荡荡的流苏扣环,那里本该系着一缕绯色剑穗,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金丝绳结。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房间里翻找,床底、柜角、甚至连窗棂缝隙都检查过,却始终不见那缕剑穗的踪影。
"奇怪...剑穗怎么不见了..."他低声自语,目光却并未聚焦在剑上,而是飘向窗外,像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吱呀——"
雕花木门忽然被轻轻推开,红绡款步而入。
一袭崭新的胭脂红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发间那支碧玉簪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今日的妆容格外精致,连指甲都精心修剪过,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衬得纤纤玉指愈发白皙。
"当归,看什么呢?"红绡见李当归坐在椅子上发愣,便开口询问,声音带着几分轻快,似乎她今日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李当归猛地回神,目光落在红绡身上时不由得一怔。
眼前的女子明艳不可方物,可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是眉梢眼角多了一分神采?还是唇上那抹胭脂比往日更娇艳?亦或是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哦,没什么..."他下意识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红绡眼波流转,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看我今日的打扮如何?"
李当归一愣,不明白红绡为何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但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如实开口道:"红绡姐今日...好像比平时还要更好看些。"
"你终于发现了?"红绡掩唇轻笑。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红绡忽然环顾四周,疑惑开口道:"宁芙呢?"
李当归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剑鞘,骨节泛白。
"她...走了..."短短三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少年全身力气。
红绡闻言,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走了?"
她缓步走到李当归身侧:"方才不是还说要一起去城主府的么?"
李当归叹息一声,低声道:"我又惹她生气了..."
红绡轻轻坐在李当归身旁,素手交叠置于膝上,声音轻柔得如同三月拂过柳梢的春风:"怎么了?"
"我把...婚约一事告诉了将军。"李当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听了很不高兴..."
红绡静默片刻,忽然抬眸直视李当归,开口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宁芙?"
少年耳根一热,低低地"嗯"了一声。
红绡的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指尖微微收紧。
她忽然开口问道:"当归,我们之间..."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有可能么?"
"啊?"李当归猛地抬头,正对上红绡平静如水的眼眸,"红绡姐,你——"
"不必急着回答。"红绡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时裙裾拂过李当归的膝头,"峨眉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