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最佳人选（1 / 2）
“三个人？”李当归眉头一皱。
这次北境之行，他必须要去一趟，乌苏自然也要回去找她的族人，也就是说，唯一能多带上的只有一人而已。
"不错。"城主放下茶盏，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去往北境期间，那扇门不会完全关闭，直到你们完成任务返回，但若是超过三人..."
他顿了顿，"去的时候自不必担心，可返回时，那扇门不一定还能承受的住，若因此把谁遗落在北方，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当归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冰河族的姑娘大概不会随我们返回，这样我能多带一个人么？”
花生大士抚着白须，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墙上的画像："不是这么算的，孩子，即便到时只有一人返回，通过那扇门依旧存在风险，三人之数，已是极限。"
他收回目光，继续道："这还是考虑到你独自前往恐生变故，才破例允许你带两人同行。总之——"
他伸出三根圆润的手指，"算上你，最多只能去三人。"
城主提醒道：“你需仔细考虑要带上谁，我们会尽量保证你们到时能平安返回。”
李当归神色愈发凝重："可这是为什么？之前演武大会时，那么多人都通过了那扇门。至于昨日，我们不过寥寥数人进出，怎会造成如此局面？"
花生大士与城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书房另一端正专注地欣赏着墙上画像的少女。
李当归见状，微微一愣。
两位长者很快收回了目光，花生大士看着李当归，缓缓解释道：“之前演武大会进行时门所产生的消耗，大可忽略不计；但你有所不知，在通过那扇门时，其实是禁止释放神力的。”
李当归闻言，若有所思。
从未有人提醒过他还有这条规矩，不过，哪有人进个门都会使用神力？所以，即使没人提醒，一般人也不会违反这种规矩。
花生大士一手抚着花白的胡须，一手伸出了四根手指：“昨日，王焕跟我们说的清楚，你们共有四人进入门内又再次返回，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李当归点头，又补充道，“不过，王焕大哥应该不知道那个冰河族姑娘也从门内逃出来的事情。”
"好，我们就算是有五人使用了那扇门。"花生大士将拇指也伸展开来，他一根根屈起手指细数："嗯...老夫想想，都有谁来着？你、宁丫头、那个雨女丫头、你说的冰河族丫头...还有——”
他的目光又一次飘向静姝所在的方向，城主和李当归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静姝正眯着那双桃花美眸，纤细的手指轻抚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墙上的画像，画中女子红衣猎猎，腰间双剑寒光凛凛，眉宇间却透着温婉的笑意。
忽然察觉到书房内异样的安静，她疑惑地转过头，正对上三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你们..."静姝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打扰到你们了？"
花生大士轻咳一声，脸上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丫头，你一直在那看什么呢？"
他顿了顿，目光在少女与画像之间游移，"莫非...你认识画上之人？"
静姝连忙摆了摆手，摇头道：“这不是李当归的娘亲么？我怎么会认识呀？不过老爷爷，您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书房里挂着别人家漂亮娘亲的画像？让人看见了，不会觉得难为情么？”
此话一出，城主嘴角忍不住的扬起，想要笑，但硬生生忍住了，他早就提醒过花生大士，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早该放下了，可他非不承认，说这幅画不过是留一个纪念，绝无他意，这不，让人笑话了吧？
花生大士嘴角微微抽搐，抚摸白胡子的手也戛然而止，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当归本想出言制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静姝说得确实在理，虽说他并不介意，但母亲画像挂在非亲非故的长者房中，终究有些...
当然，红绡闺阁中也珍藏着一幅母亲画像，可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当归看向花生大士，斟酌着开口：“大士，静姝心直口快，你无需放在心上，我娘开朗大方，想来不会在意这些的。”
花生大士却突然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叹了口气，看了眼那幅珍藏几十年的画卷，又看了眼站在画旁边风姿绰约的少女，她那双动人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和当年的那红衣女子简直如出一辙，这位慈祥老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意：“丫头，你说的对，是老夫...执念太深了，不知，将这幅画送于你，你可愿意？”
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静姝脸色一喜，那双桃花眼笑弯成了月牙，不仅是花生大士，连李当归看着少女都微微愣了一下，少年这才发现，静姝和画中的母亲竟然真的有几分相像。
"老爷爷，你真的愿意送给我？"静姝雀跃地问道，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喜。
花生大士抚须而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目光慈爱地看着少女：“每次一瞧见你，都让老夫想起当年的她，这难道不是一种天意么？这幅画，就赠予你了，大可放心收下。”
李当归不知道静姝怎么会这么高兴，只见她迫不及待、欢天喜地的将那幅画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其卷好，抱着画卷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他身边坐下，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神情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
李当归哭笑不得，静姝这一趟算是没白来，还拿人家一幅画。
"大士，"李当归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您方才说静姝怎么了？”
花生大士脸上笑意依旧，但还是说起了正事：“老夫的意思是，昨日你和宁丫头她们进入北境阻挡那些北境人，我听王焕说，情况很是凶险，你们应该不是慢慢悠悠走回来的吧？”
李当归明白了花生大士所要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如实道：“是静姝用神力把我们救出来的。”
"正是如此。"花生大士放下茶盏，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静姝丫头在通过那扇门时，释放了强大的神力，这才是导致那扇门承受能力大大减弱的最主要原因。”
静姝此时正在跟城主索要装画的画筒，闻言转过头来，撅着嘴委屈道：“哎呀，我那还不是为了救宁姐姐她们？又不是故意的。”
城主从柜中取出一支上好的紫檀画筒，仔细地帮静姝将画卷装入筒中，闻言笑道："小姑娘做得对，值得嘉奖！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白虎城定会损失几员大将，后果不堪设想。"
花生大士也点头附和：“没错，老夫也并非责怪于你，昨日多亏了你们，城主府才没出大乱子，只是——”
他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看向静姝：“按理说，即使是你这样的五境神力，也不该对那扇门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才对。”
"确实如此。"城主将装好的画筒递给静姝，"你可能不知道，仅仅是你一人释放的神力，就比很多神力者加起来能释放的神力都要强大，那扇门差点就被彻底损毁了。"
话虽这么说，城主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全是对静姝实力的赞赏，"小姑娘，你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我白虎城能出现你这么一个人才，实属幸运！"
李当归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语气仿佛城主是在夸奖他一般："没错，静姝确实很厉害！有她在，也是我们的幸运！"
静姝听着三人的话，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画筒上的丝带打转。
昨日可只不是她一个人在通过门时释放了神力，或者说，不只是一个“她”。
少女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故作轻松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却飘忽不定地瞟向别处：“没...没什么啦，我当然很厉害。”
"哈哈哈！"城主和花生大士见状，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城主捋着胡须摇头道："这丫头，当真是不一般。"
花生大士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率真可爱，颇有她当年的风采。"
李当归忍俊不禁，无奈地摇头："静姝，你就不能稍微谦虚一点吗？"
少女吐了吐舌头，抱着画筒对李当归做了个鬼脸。
话题很快转回到北境之行的具体安排上。
李当归迫不及待地提议："不如我们今天就..."
"至少要等到明天。"城主打断道，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扇门需要时间恢复，你今天先回去好好准备，仔细考虑要带谁一起去，明日再来。"
李当归知道城主这是在为他的安全考虑，若不是时间紧迫，城主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开启那扇门。
他现在只希望北境的那些冰河族人不要放弃，继续向南迁徙，那样，他才有更大的希望再次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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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前堂内，红绡和李灵芝坐在药柜旁的长凳上聊天，两位女子时不时望向后院，那个叫乌苏的北境姑娘此时正穿着她的新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什么都好奇不已。
“唉，”李灵芝轻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碾，“这位乌苏姑娘也不容易，看她的样子，想必从小到大受了不少苦。”
红绡微微点头：“北境民族本就是如此，她们生活的条件很不好，我之前听汀兰姐说过很多北境的故事，即使如此，她们也依旧顽强的生存下来了，这份坚韧着实令人敬佩。”
她忽然转头，细细打量着李灵芝的侧脸：“灵芝，说起来，你和朱砂也都算是半个北境姑娘，性子却半点不像；倒是把汀兰姐的美貌继承了个十成十，一个比一个漂亮。”
李灵芝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那笑容又黯淡下来：“你这么一提，我忽然意识到，我都有些记不清我娘的样子了。”
红绡看着李灵芝眼底的落寞，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灵芝，别担心，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把汀兰姐的那幅画带给你看看。”
"嗯。"李灵芝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也不知道我爹现在过得如何，只希望他和我娘都能平平安安的。”
红绡不想见李灵芝继续多愁善感，眼波一转，忽然问道："灵芝，你瞧我这次来百草堂，可有什么不同？"
李灵芝闻言，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红衣依旧明艳，青丝如瀑，标志的大美人，似乎与往日并无二致：“我...”她摇了摇头，如实说道：“看不出来。”
红绡抿嘴一笑，微微侧首："再仔细看看。"
李灵芝凑近了些，这才忽然注意到红绡发间多了一支碧玉簪子，那簪子通体翠绿，簪头雕着精致的纹样，之前她一般只别木簪。
不过，她总觉得红绡头上的簪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是想说这新簪子吧？真漂亮，"李灵芝试探着问道，"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红绡轻笑着摇头：“不是买的，是送的。”
李灵芝顿时来了兴趣，意味深长道：“哦？谁送的？不会是谁家的公子哥吧？毕竟，这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红绡朱袖掩唇，颊边泛起淡淡的红晕。
谁家的？自然是你家的。她在心中默默答道。
见红绡这般情态，李灵芝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本是随口打趣，没想到竟真猜中了！这丫头何时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儿郎这般有福气？
李灵芝赶紧追问道：“红绡，你快告诉我，我来给你把把关！”
红绡指尖轻轻抚过发间的玉簪，这件事情，迟早要告诉李灵芝的。
“灵芝，”她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道：“其实昨日就想告诉你，只是不知你会作何反应。"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坚定，"其实，这簪子是——"
“我们回来啦！”
一阵清风突然卷起柜台上的账册，纸页哗啦啦翻动间，静姝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
李灵芝和红绡同时转头，只见静姝和李当归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柜台前。
静姝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画筒，笑得眉眼弯弯；李当归则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颠簸。
"静姝，什么事这么高兴？"李灵芝好奇地看向少女手中的画筒，"这是什么东西？"
“是好东西哦！”静姝兴冲冲地松开挽着李当归的手，就要打开画筒。
李当归头还晕晕乎乎的，静姝这一松，他直接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小心！”红绡直接起身，红衣翩跹间已稳稳接住了踉跄的少年。
李当归只觉一阵幽香扑面而来，慌忙站稳身形，耳根不自觉地发烫。
少年暗自腹诽——
不知为何，静姝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简直快要媲美峨眉的瞬间移动，只是这"搭便车"虽然很方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就比如上次峨眉喝醉之后差点带着他从天上摔下来，这次又被静姝带得头晕目眩，脖子现在还隐隐作痛。
"哎呀，抱歉抱歉，"静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跑得太急了些。"
李当归摆摆手，强装镇定：“无妨。”
当静姝展开画卷时，李灵芝瞬间呆立当场。
虽然多年未见，但看到画中那红衣仗剑的女子时，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上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母亲！
“大姐，送给你了，你喜不喜欢？”静姝笑嘻嘻地将画递过去。
"给、给我？真的吗？"李灵芝声音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当然啦！"静姝理所当然地点头，"本来就是带回来送给你和朱砂姐姐的。"
红绡惊讶地挑眉："哦？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收藏着汀兰姐的画像？"
李当归笑着解释道：“是花生大士送给静姝的。”
红绡恍然大悟。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众人回头，只见乌苏站在门口，灰紫色的眼眸瞪得老大。
她很震惊，从李当归他们离开到现在，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雪娃娃，"乌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当归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你能跟我一起回北境么？”
李当归郑重地点头，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我会和你一起回去，我们一起说服你的族人，告诉他们，南方也可以是他们的家园，不需要发起任何战争，也不需要再有任何族人牺牲，冰河氏族终将在南方继续延续下去，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