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阿礼,我们分手吧(1 / 2)
楹楹,别推开我行吗?
——陆闻礼
他艰难地唤出她的名字,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楹楹。”
许意楹看着他,嘴角似乎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在她脸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照亮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陆闻礼的目光焦着在许意楹身上,她的肩膀窄得像一折就断,手腕细得能被他一把圈住,从前脸颊上那点婴儿肥彻底消了,下颌线锋利得硌眼。他喉头发紧,刚想往前挪半步,她忽然像受惊的小兽般往床头缩了缩,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眼里那点惊惧像冰锥扎进他心里。
他猛地停下脚步,僵在原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沉在喉咙里,闷得发疼,“楹楹……你怕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一个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许意楹的睫毛颤了颤,嘴唇翕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我还是走不出那天。”
“咚”一声闷响,陆闻礼直直跪在了地板上。冰冷坚硬的瓷砖撞得他膝盖骨发麻,疼意顺着神经窜上脊梁,他却死死盯着她,“楹楹,我的错。”
他开始往床边挪,膝盖碾过光滑的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动一下,瓷砖上就留下淡淡的划痕,像是在无声地计数这场迟来的赎罪。关节处的钝痛越来越烈,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衬衫领口,他却像感觉不到疼,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里的执拗几乎要溢出来,像朝圣般一寸寸靠近她,膝盖在地板上压出两道浅痕,像刻在心上的疤。
许意楹看着他,眼神空茫得像蒙了层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无可挽回,无数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
他在床前停下,膝盖抵着床沿,抬头时看见她眼底那片死寂,心脏骤然缩紧。他知道她病了,那些抗抑郁的药瓶就放在床头柜上,标签刺得他眼睛疼,“楹楹,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句话,但我希望你还能跟以前一样。”
她忽然笑了,那笑意比哭还让人难受,手指轻轻点在自己鼻尖,声音轻飘飘的,“我吗?”
空气像凝固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虚空处,一字一句清晰得像刀,“阿礼,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陆闻礼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上半身猛地往前倾,双手撑在床沿才没栽倒。地板上的两道痕迹尽头,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意楹的目光从虚空落回他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半分波澜,“阿礼,我们分手吧。”
陆闻礼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瞬间爬满眼白,他死死的攥着床边,手上的青筋格外的显眼,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楹楹,孩子我们留下,我们也结婚,你能不能不跟我分手啊。”他甚至想伸手去碰她的衣角,指尖刚抬起又触电般缩回,怕那点动作又惊到她。
“阿礼,孩子我没打算要。”许意楹轻轻摇头,阳光恰好掠过她苍白的脸,“我本是想着等病情好些后去医院打掉他。没想到,你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我们分手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逃避,也不是报复,而是我想往前走。我若想要往前走,那就得与以前告别。”
陆闻礼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膝盖下的瓷砖像是生出了尖刺,扎得他骨头缝里都在疼。他望着她清瘦的侧脸,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楹楹,我就只能停在你的以前里吗?”
许意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层冰雾似乎更浓了。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得没有半分含糊,“阿礼,我看见你,便能想起那天的遭遇。”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捅进陆闻礼的心脏。他猛地松开手,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两道膝盖磨出的痕迹在他身后延伸,像一条回不去的路。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衬得那句“想起那天”,重得能压垮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