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北归歧路（2 / 2）

她下令机甲兵团加速向北开路，清剿残余威胁，希望能尽快与九公主在女娲城汇合，返回相对熟悉的香格里拉大陆。

夜晚降临，队伍在一片相对安全的谷地扎营。

纳西族的年轻女子们点燃篝火，围成一圈跳起了古老的祈福舞蹈，试图用歌声和舞步驱散战争带来的阴霾。

一些义体人士兵受到感染，也加入其中，暂时忘记了疲惫与忧虑。

烤肉香气混合着纳西族特有的果酒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人们交谈着，幻想着抵达女娲城后，或许真能通过反重力技术重返阳光下的新大陆，重建昔日人类文明的辉煌。

赤走出指挥帐，没有加入欢庆，而是遥望着天空中那颗因水汽折射而显得朦胧昏黄的地心太阳。天鸿走到她身边。

“我总觉得不对劲，”赤的电子音低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矩阵……他们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这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天鸿试图安慰她，语气带着他特有的乐观：“别想太多了。也许矩阵内部出现了问题。再说，巨人族和我们现在毕竟是联盟，我们只要不争夺地心的主导权，等回到地表，大家就会相安无事。就像人类进入地心之前那样，不是很好吗？”

接着，天鸿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赤，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儿。”

“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在意？”赤歪起可爱的脑袋，睁着明晃晃的大眼睛问道。

“就是在源体矩阵沉睡之前的事情。我好像……还有一个原名叫盘天一。我曾经记得，要带明月埋葬月球。等洪水退了，海洋平静了，我想去月球看看。”

赤猛地转头，光学镜头聚焦在天鸿那张经过改造、却依稀能看出往日轮廓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盘天一……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机械手指微微颤抖，“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九公主！”

“不，算了。”

天鸿，或者说盘天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半人半机械的造物，记忆支离破碎，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断片了。何必让她徒增烦恼？现在这样，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能再次看到你……就很好。”

赤没有再坚持，她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天鸿胸口处那个稳定运行的能量核心引擎。引擎发出的幽蓝色光芒，似乎因为她的触碰而变得更加柔和、深邃。

在这片荒凉遥远的土地上，两个机械身躯之间，流淌着一种超越金属与代码的温暖情感。也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独特而坚韧的爱情。

与此同时，远在香格里拉大陆的女娲城内。

娥皇独自走上尖塔最高处的观测台，谨慎地关好所有窗户，启动了信号屏蔽装置。她抬起手腕，一道微光投射出只有她能看到的量子加密界面。一条来自未知源头的密信正在闪烁。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信息很短，却让她瞳孔骤缩：

“尊敬的娥皇监察者，幻灵城已在我掌控之中。源体矩阵的存续，取决于您的选择。若仿真人军团胆敢回援，我不介意让人类文明的创造设计，化为地幔中的尘埃。——矩阵先知。”

紧接着，一段短暂的实时影像传来：正是地幔深处幻灵城的景象！矩阵的士兵——其中赫然夹杂着身披特殊装甲的巨人士兵——已经控制了城市的重要关卡，球形源体矩阵核心大楼外，布满了爆炸物！

“矩阵？你怎么会在地幔世界？你不是应该在尼莫大陆争夺地盘吗？”娥皇失声低语，心中警铃大作。

通讯另一端，矩阵先知的身影出现在幻灵城的一段城墙上，背景是城市特有的幽光。

他的笑声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起初，我也以为尼莫大陆的城镇是必争之地。直到收到女皇陛下的最高指示，我才恍然大悟……控制再多的土地，也比不上掌控你们人类文明的‘心脏’来得重要。拥有了源体矩阵，我才真正拥有资格，和您谈条件，不是吗？”

娥皇的心沉了下去。

科莫多被抓，矩阵反水，目标直指源体矩阵！

人类与巨人族的联盟名存实亡！

“等等！你们不能破坏源体矩阵！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矩阵先知的声音充满诱惑：“您是聪明人，娥皇监察者。具体的条件……女皇陛下正在皇都，期待着与您的当面会谈。”话音未落，通讯便被单方面切断。

娥皇愣在原地，手腕上的屏幕只剩下闪烁的雪花点。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可能关乎整个人类文明的存续。她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丝决绝。

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九公主。至少，在弄清楚女皇的真正意图之前，不能。

她暗地里只身前往，去面对这场早已设置好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