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时间本源(2 / 2)
天元圣女看向宫殿的方向:“也许我们应该先观察他,了解他内心真正的困扰是什么。”
“虚无论只是表面的理由,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虚无-存在桥梁者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我能感受到,这个王子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不是真的想放弃,只是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肖自在点头:“那么,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终焉轮回者去接近太子,你们在城中收集信息,了解这个王朝的真实状况。”
“记住,我们是来引导,不是来主导。”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古老的王朝开始了第一个时间修复任务。
夜色降临,肖自在和终焉轮回者化装成游方的学者,在一家客栈中住下。
而在宫殿深处,太子萧逸正独自站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月色,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的手边放着一份退位诏书,只等明日公布。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他喃喃自语,“无论我多么努力,这个王朝终究会走向终结,所有的繁荣都只是通向毁灭的过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琴声。
那琴声悠扬而深沉,既有对无常的感慨,又有对生命的赞歌。
萧逸被琴声吸引,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屋顶上,一个身影正在月下抚琴。
那正是肖自在。
而他弹奏的,是一首即兴创作的曲子——讲述着生命的短暂与珍贵,讲述着在有限中创造无限的智慧。
萧逸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中,眼中的空洞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光芒。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时间修复的任务,正式拉开序幕。
琴声在月夜中流淌,如泣如诉,却又充满希望。
萧逸站在窗边,被这琴声深深吸引。他从未听过如此奇特的曲调——既承认生命的无常,又歌颂存在的价值;既感慨时光的流逝,又赞美当下的珍贵。
这种矛盾的统一,正是他内心一直在寻找却找不到的答案。
肖自在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舞,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他从原点归一那里领悟的智慧。他没有用任何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只是单纯地用音乐,用最本真的方式,表达着对生命的理解。
一曲终了,月色更明。
萧逸忍不住鼓掌:“好琴!阁下是何人?深夜在此抚琴,可是有所感怀?”
肖自在收起琴,从屋顶飘然而下,落在萧逸书房的窗外:“在下肖自在,游方学者,偶然路过此地。见今夜月色甚好,便忍不住抚琴一曲,倒是打扰了殿下的清静。”
萧逸一惊:“你认得我?”
“刚才看到殿下的穿着和这书房的格局,便猜到了,”肖自在微笑道,“不过殿下不必担心,在下对朝堂之事没有兴趣,只是纯粹喜欢与有缘人交流学问。”
萧逸沉默片刻,突然推开窗户:“既然如此,不如进来坐坐?难得遇到如此知音,在下有很多困惑,想要请教。”
肖自在点头,轻身一跃,进入了书房。
书房很大,但布置简朴。四壁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典籍。书案上除了那份退位诏书,还有许多史书、哲学典籍,都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殿下好学,”肖自在看着这些书籍,“从这些批注来看,殿下对历史兴衰、王朝更替有很深的研究。”
萧逸苦笑:“是啊,我研究了太多。从夏商周到秦汉,从盛极一时到分崩离析,从明君贤臣到昏君奸佞……无数的朝代,无数的故事,最终都走向了同一个结局——灭亡。”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宫殿的灯火:“就像现在这大延王朝,看似繁华,实则危机四伏。父皇病重,群臣各怀鬼胎,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民怨沸腾……我能看到,无论我如何努力,这个王朝最终都会走向衰落。”
“既然结局已定,我又何必在这里苦苦挣扎呢?不如归隐山林,至少能过几年清静日子。”
肖自在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问道:“殿下研究了这么多朝代的兴衰,可曾注意到一个规律?”
萧逸转身:“什么规律?”
“每个朝代确实都会灭亡,但它们存续的时间、覆盖的疆域、创造的文明成果,都大不相同,”肖自在缓缓说道,“有的王朝昙花一现,有的延续数百年;有的暴虐无道,有的开创盛世;有的在历史中默默无闻,有的留下璀璨文明。”
“是什么造成了这些差异?”
萧逸思考着:“是……统治者的能力和选择?”
“正是,”肖自在点头,“结局或许相似,但过程千差万别。而这个过程,就是由无数个体的选择构成的。”
“殿下担心大延王朝最终会灭亡,这个担忧或许有道理。但问题是,大延是十年后灭亡,还是百年后灭亡?是在战火中灰飞烟灭,还是留下辉煌文明供后人景仰?是百姓流离失所,还是在和平中完成权力过渡?”
“这些,都取决于现在统治者的选择。”
萧逸被这番话震动了,但他还是摇头:“可是,无论如何,最终都是虚无。百年也好,千年也罢,终究会化为尘土。”
就在这时,终焉轮回者推门而入。
他现在化身为一个年迈的学者,正是肖自在的“老师”。
“殿下这话,老夫曾经也说过,”终焉轮回者的声音沧桑而深沉,“老夫曾经看到过无数的结局,无数的终点,所以曾经也陷入了深深的虚无。”
萧逸诧异地看着这个老人,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是真正经历过绝望的人才有的深沉。
“但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终焉轮回者继续说道,“我们对结局的执着,恰恰证明了我们内心深处对过程的忽视。”
“殿下,如果今夜有一个孩子出生在这宫廷之中,你会因为他终将死去而否定他出生的意义吗?”
萧逸一怔:“当然不会。”
“为什么不会?”终焉轮回者追问。
“因为……因为他的人生还没有展开,他还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会经历成长、会感受快乐、会创造价值……”萧逸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恰恰否定了之前的虚无论。
“殿下明白了吗?”肖自在微笑道,“对于那个新生儿,你不会因为终点而否定过程的价值。那么对于一个王朝,为何就要因为终点而否定过程呢?”
“在大延存续的每一年,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商人在市场交易,农民在田野耕作,学者在书院授课,孩童在街巷嬉戏……这些鲜活的生命,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梦想和希望,难道都因为王朝终将灭亡而失去意义了吗?”
萧逸的眼神开始动摇。
终焉轮回者走到书案前,看着那份退位诏书:“老夫曾经传播过一种思想,认为一切都会轮回,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种思想最大的错误,就是只看到了轮回的重复性,却忽略了每一次轮回都是独特的。”
“即使王朝会灭亡又重建,但每一个王朝都是不同的。唐不同于汉,宋不同于唐。它们虽然都会结束,但它们创造的文明、留下的遗产、影响的后世,都是独一无二的。”
“殿下如果现在放弃,大延或许会在十年内陷入战乱。但如果殿下愿意承担责任,大延或许能延续百年,在这百年中培养出无数人才,创造出辉煌文明,让千百年后的史书中,'大延盛世'成为一个光辉的篇章。”
“这个选择,只有殿下能做。”
萧逸的手颤抖着拿起那份退位诏书,看了又看。
良久,他问道:“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即使我努力了,最终还是失败。我害怕看着这个王朝在我手中走向衰落。”
“这种害怕是正常的,”肖自在温和地说,“任何有责任心的人,面对如此重任都会害怕。但问题是,我们是让害怕束缚自己,还是带着害怕前行?”
“而且,殿下真正害怕的,或许不是失败本身,而是害怕自己的付出没有意义,害怕自己的努力被时间的洪流淹没。”
“但在下可以告诉殿下一个秘密——”
肖自在的眼神变得深邃:“意义不是由结果赋予的,而是由过程创造的。”
“当殿下每做出一个造福百姓的决策,那个决策产生的善果就是真实的。”
“当殿下每化解一次朝堂的纷争,那份和谐就是真实的。”
“当殿下每推行一项改革,让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好,那种改善就是真实的。”
“这些真实的价值,不会因为王朝最终的结局而消失。它们已经发生了,已经成为了时间长河中真实的存在。”
“即使千百年后,人们或许不记得殿下的名字,但殿下创造的那些美好,会以各种形式延续下去——在后人传承的文化中,在史书记载的制度中,在民间流传的故事中。”
“这就是永恒的真正含义——不是个体的永不消逝,而是影响的永恒传递。”
萧逸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
这些话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之处。
他不是不想做事,不是不想承担责任,只是一直找不到面对必然终结的勇气。
而现在,这两个陌生人的话语,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如果……如果我愿意留下来,愿意承担这份责任,”萧逸的声音有些颤抖,“两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肖自在摇头:“在下只是游方学者,不便参与朝政。而且,殿下需要的不是外部的帮助,而是内心的确信。”
“只要殿下真正理解了存在的意义,真正明白了当下的价值,那么无论面对什么困难,殿下都能找到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