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我们都是自愿的(2 / 2)
"别动。"朱风低声道。
他的目光却紧锁霓裳仙子,"衣上有毒。"
霓裳轻笑,指尖抚过自己的金痕。
"朱仙官好眼力。"
她缓步走向镜台,忽然将胭脂盒推向戴芙蓉,"首座夫人,可要验一验这个?"
戴芙蓉的银针飞出,针尖刺入胭脂膏体。
膏脂遇针竟化作血珠,顺着银针滚落,在梳妆台上凝成七个细小的"怨"字。
"这是玉衡真君的血。"
霓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指尖点上铜镜,镜面如水面般荡开涟漪,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年轻的司命跪在玉衡真君面前,手中捧着的不是命簿,而是一方金匣。匣中盛着的不是珍宝,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心尖上插着半截金钗。
"他要的不是长生。"霓裳轻声道,"是替罪。"
七把叉突然从妆奁底层抽出一卷薄绢。绢上密密麻麻记着名字,每个名字后都缀着时辰与地点,最近的记录赫然是——
"天猷,申时三刻,斩仙台"
字迹与司命的手书一模一样。
朱风的刺突然出鞘三寸。
"所以那些被铡的仙人......"
杨十三郎突然接话道:"我们已经明白,都是替死鬼……我们要的是谁指使的?"
霓裳转身,衣袂翻飞间,后背的金纹突然浮现——那不是刺青,每一笔都渗着金粉。
她指尖点上自己心口,那里的肌肤突然透明了一瞬,露出内里悬浮的金珠。
珠中蜷缩着司命的虚影。
"他把自己也献祭了。"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自鸣,针尾红绳自行拆解,绳结处渗出黑血,在镜面上写下一个古老的"赦"字。
镜中的画面骤变——玉衡真君将金钗刺入自己心口时,铜镜的倒影里,司命正同步将金钗刺向霓裳的后背。
而镜外阴影处,一双戴着青玉扳指的手,缓缓合上了命簿。
……
午时的斩仙台被烈日烤得发烫,铡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司命星君被缚在刑台中央,仙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可他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即将被铡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傀儡。
"验明正身!"
随着天刑官一声高喝,七把叉捧着证物金铃上前。他今日难得换了身干净衣物,却仍掩不住那股痞气,耳后的珍珠疤在烈日下泛着微光。
"司命大人,您这铃铛里存的东西可真有意思。"
他故意晃了晃金铃,铃舌骨节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要当众放出来听听么?"
司命闭目不语,唇角却微微上扬。这个表情让朱风瞬间绷紧了肌肉,玄铁刺在鞘中轻颤。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飞向铡刀底座。
针尖刺入机关缝隙的刹那,整个刑台轰然震动,铡刀自行抬高三寸,露出底座暗藏的七星图案——每颗星都是个微型金铃,铃舌竟是细小的铡刀碎片。
"三百六十五枚命铃。"杨十三郎缓步上前,"对应每年被铡的仙人数量。"
他指尖轻点中央天枢位,七枚主铃同时炸裂,金粉在空中凝成星图。图中每个光点都延伸出金线,最终汇聚到司命胸口——那里浮现出与霓裳仙子相同的金纹。
围观仙官中突然传出惊呼。太白金星手中的玉笏"啪嗒"落地,老臣踉跄后退两步,指着星图颤声道:"这...这是北斗替魂阵!"
司命终于睁开眼,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瑶池方向。
那里,霓裳仙子正倚栏而立,手中金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其实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司命的声音异常平静,"被铡的从来都不是替死鬼..."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根本不是铡刀留下的,而是金钗贯穿的痕迹。
伤口边缘泛着金粉,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蠕动。
"——我们才是祭品,而且全都是自愿的……"
七把叉突然"咦"了一声。他手中的金铃不知何时爬满裂纹,铃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历代被铡仙人的名册。
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奇怪的符号,连起来看竟是……
"舞步图?"戴芙蓉蹙眉,"这是'云雨霓裳'的舞谱?"
朱风的刺突然出鞘三寸。
他敏锐地注意到,司命胸前的金纹正随着那些符号的显现而改变形状,最终凝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与铡刀底座完全一致。
“既然是自愿的,那为什么封印这么多的记忆,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杨十三郎刻意提高了声调。
“杨首座,本星君拒绝回答,可以吗?”
“你一句自愿的,能代表那些魂飞魄散的所有舞女吗?”
“宫保,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老实回答杨首座的话。”
七把叉跳司命星君的边上,恶狠狠问道。
“来吧!”
宫保闭上眼睛,还特意伸了下脖子……
有些恼怒的杨十三郎,一抬手焚天铃飞起,悬在司命头顶。
铃音荡开的刹那,司命星君身上的金纹突然暴起,如活蛇般缠上铡刀。
更骇人的是,铡刀竟在这金纹的操控下,缓缓转向了观刑台——
那里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