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噬忆蚀魂鹤唳凶(2 / 2)
画面突然扭曲。仙胞裂缝中的魔面睁开了眼,那张嘴咧到耳根:"找到你了......"
现实中的仙骨突然炸裂!蓝纹藤蔓从骨髓里爆出,箭一般射向阿槐的右眼。
寒穹玄冰枪劈下的瞬间,藤蔓却突然转向,缠上了杨十三郎的枪穗。
"咔嚓。"
枪穗齐根断裂。
冰晶碎落一地,和三天前假杨十三郎溃散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七把叉的焚天枪烧尽了残余藤蔓,可众人耳边已经响起那个阴冷的声音:
"第一个千面人......"
"......早就站在你们中间了......"
阿槐颤抖着摸向怀中——那朵封存着记忆的茉莉,不知何时已经炭化了半边。
……
天河的浪头突然翻起一抹不正常的墨色时,七把叉正单脚蹦跶着往脚底板涂药膏。
"姥姥的——这寒仙浒的冰气比老君的火钳还烫!"
他龇牙咧嘴地嚷嚷,顺手把药膏罐子抛给杨十三郎,"首座哥,你要不要也抹点?您枪穗上那点冰碴子......"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啪"地砸在他脑门上。
"什么玩意......"
七把叉扯下黏在额间的物件——是半片湿漉漉的鸦羽,本该乌黑的羽毛此刻泛着诡异的蓝光,沾到的皮肤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杨十三郎的寒穹玄冰枪已经横在他颈侧:"别动。"
枪尖挑起鸦羽的瞬间,天河突然掀起巨浪。
不是寻常的银白浪花,而是粘稠如墨汁的黑涛,浪头里裹着密密麻麻的蓝纹颗粒,像千万只虫卵随风泼来。
"闭气!"
戴芙蓉的溯魂灯暴涨青光,勉强撑开一道屏障。黑浪拍在光罩上,竟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这他娘是什么新品种的洗脚水?"
七把叉的焚天枪喷出火舌,烧焦的浪沫里浮出毒仙浒的符文——和仙鹤灰烬里的一模一样。
屏障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两名巡逻天兵正在互殴,其中一人的长戟已经捅穿同僚的腹部,可受伤者却诡笑着抓住戟杆往自己腹腔深处捅去。
他们的瞳孔完全变成了蓝色,嘴角咧到耳根,活像两个提线木偶。
"浊气入体。"
金罗大仙的声音从云头落下,他宽大的袖袍间还沾着炼丹炉的炭灰,"神经蚀雾会先放大本性,再......小心!"
一名发狂的天兵突然扑向众人。七把叉的焚天枪刚要迎击,杨十三郎的枪尖却抢先一步点中天兵眉心——恰到好处的力道,只击晕不致命。
"首座哥,您什么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七把叉的调侃戛然而止。
晕倒的天兵后颈处,蓝纹正如活物般褪去……但他的表情,从癫狂变成茫然,最后定格为极度恐惧——他全程清醒。
戴芙蓉的金针悬在天兵眉心:"蚀雾只是引子,他们体内早有寄生体。"
阿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怀里的茉莉花盆"咔嚓"裂开,仙胞藤蔓不受控制地窜出,疯狂指向天河某处——那里的黑云正在凝结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来了......"阿槐的白纱下渗出黑血,"它们要开始收割了......"
金罗大仙的炼丹炉"砰"地炸出一团青烟,炉膛里那缕从发狂天兵体内抽出的浊气,正在琉璃盏中疯狂冲撞。
"浓度是《仙匠失踪案》时的十倍。"他捻着长须,指尖的金砂在盏壁划出刺耳的声响,"这玩意儿现在不光能寄生,还会挑食了——专找心里有缝的钻。"
七把叉闻言,手里的酒葫芦"哐当"掉在地上:"啥意思?这浊气还带挑肥拣瘦的?"
"意思是——"
戴芙蓉的溯魂灯"咔"地又裂开一道缝,灯油混着黑血滴在琉璃盏旁,"雷部那群莽夫平日憋着火,所以中招最快。"
灯油突然凝成一小滩镜面,映出零碎画面:某个身影在瑶池角落倾倒黑水结晶,衣袂翻飞间露出半截鎏金腰带——天庭高阶仙官的制式装扮。
"见鬼!"七把叉凑近想细看,灯油却"嗤"地蒸发了,"这破灯怎么专挑关键时候......"
金罗大仙突然抓起杨十三郎的手腕,将他掌心按在琉璃盏上:"试试你的冰魄镇魂诀。"
寒穹玄冰枪的霜气顺经脉灌入盏中,浊气瞬间冻结成冰晶。
放大百倍后,冰晶里清晰可见无数针尖大的虫豸,正啃噬着一点残魂。
"毒仙浒的蚀魂散,苦仙浒的噬忆蛊,"
金罗大仙的眉毛快拧成结了,"还掺了......"
"魔界的蚀月黑水。"
白眉元尊不知何时立在门边,手里捏着半片焦黑的仙鹤喙骨,"和三十年前那场浊气暴动一模一样。"
阿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仙胞藤蔓自行窜出,在冻住的浊气表面疯狂拍打,像是要按住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白纱下的右眼传来剧痛——他看见冰晶里的虫豸集体转头,冲他咧开密密麻麻的嘴。
"它们在笑......"
阿槐踉跄后退,撞翻丹炉旁的药柜。
瓷瓶碎裂声中,杨十三郎突然按住太阳穴——三天前的记忆又模糊了一块。
"记忆被吞噬会疼吗?"他鬼使神差地问。
阿槐的白纱彻底被黑血浸透。他摸索着抓住杨十三郎的枪穗,藤蔓缠上去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幻觉——
某个雷部天将跪在黑暗里,后颈插着冰针。
针的另一端连着仙鹤的喙,而鹤眼里映出的操控者,戴着鎏金腰带。
"第三个......"阿槐昏过去前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