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论分票(1 / 2)
“得嘞您呐!”老赵乐了,用袖口擦了擦黑板上的粉笔灰。
窗外传来轧钢机沉闷的轰鸣声,偶尔有春风吹得窗棂“吱呀”响,
远处还能听见厂区广播里放的《咱们工人有力量》,调子挺亮。
老赵忽然瞥见小李神情有些局促,大概是刚才紧张的,又放缓了语气:
“不是不信任你们,是咱们采购科手里的每一分钱,
都关系到厂里能不能把招待工作做好,关系到厂里的面子!现在开春了,
接待任务越来越多,你们记牢这些价,既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厂里负责,知道不?”
他拿起桌上的物价单,又仔细核对了一遍黑板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数,确认没错后,
才对着科员们点了点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下午你们把下个月的采购计划报上来,
特别是春菜的量,得算准了,别浪费也别不够,听见没?”
小李第一个站起来:“听见了赵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老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好好干,以后有你出息的!”
散会的话音刚落,屋里的人立马活络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蹭出“吱呀”的响儿。
张建军先伸了个懒腰,腰杆“咔吧”响了两声,
把卷边的笔记本往洗得发白的布包里一塞,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刘清儒:
“我说清儒,刚老赵那茬儿没提‘三转一响’的票啊,您听说没?
今年上半年厂里就分下来五张,您说这里面都有啥票?
咱科室能不能捞着张自行车票补补?”
刘清儒正低头把钢笔往笔帽里旋,金属笔帽“咔嗒”一声扣严实,闻言抬了抬眼,
手里收拾文件的动作没停:“应该能吧!昨儿我跟工会老李蹲墙根儿抽烟,
他还念叨呢,说今年的票比去年少两张,缝纫机票就一张,指不定得抢破头喽!”
周明远攥着刚记完价的纸凑过来,纸角都被捏得发皱,笑盈盈地接话:“可不是嘛!
您瞅瞅这价格,前年我托人买块上海牌手表,花了一百二十块,
今年听说厂里票能便宜十块,可架不住票少啊!还有那蝴蝶牌缝纫机,
前年黑市都炒到一百八了,今年厂里定价一百五,没票照样白搭,您说气人不?”
吴程兵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手里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搪瓷缸子,
缸沿儿还沾着点茶叶末子,茶汤晃出圈儿:“要说最离谱的是收音机!
前两年红星牌的才五十六块,今年直接涨到六十二了,说是零件贵了。
我家那台还是我结婚时买的,现在听着还滋滋响呢,真不想换——凑合用呗!”
马卫国刚把外套往胳膊上一搭,听见这话“噗嗤”乐了:“程兵您知足吧!
我琢磨着要能弄张自行车票,永久牌的现在一百六十八,比前年贵了八块,
可再贵也得抢啊!您看人家清儒,那辆民生牌都骑出‘历史感’了,
车把都包浆了还不换,咋着?打算传家啊您?”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刘清儒也不恼,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给众人递了圈烟——他自己虽说不抽烟,
可做人情世故这套门儿清,慢悠悠地笑说:“你们懂啥?我这自行车虽说骑了快二十年,
可除了铃铛在响哪儿都不响,还好使着呢!那可是我爸当年还在时给我买的,意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