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初一早上(2 / 2)
锅里煮着的红薯散出甜香,飘得满院都是。
她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嘴里嘟囔着:“好好的团拜年,生生被那不成事的给糟践没了!
一天天就知道摆谱,啥正经事也干不成,真他姥姥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西南角于丽家的小院子门“吱呀”一声响,闫解成穿着件灰布棉袄,
脑袋上戴着顶旧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脚步匆匆地往院外走。
张婶瞅见他,还喊了一嗓子:“解成,这大早上的,撒丫子往外跑啥去?吃了吗您呐?”
闫解成头也没回,就含糊地应了句“得嘞您呐,出去趟”,转眼就没影儿了。
中院里那顶临时搭起的棚子,这会儿正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棚子的骨架是院里各家凑的——蒙着的蓝白格子帆布是易中海从轧钢厂借来的,
当时大伙儿都盼着能办个热热闹闹的团拜年,三十户人家挤得下的棚子,瞅着还挺宽敞。
谁成想,到头来居然没用上,白瞎了那番心思。
这会儿棚子还孤零零地立在中院,蓝白帆布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跟哭似的,
边角的麻绳被夜里的寒气冻得发硬。
棚角垂着的红绸带沾了霜,蔫蔫地耷拉着,像没了精神的耷拉狗。
底下原本摆得满满当当的长凳和桌子,昨晚散伙时就被各家带回自家了——
棚子里只剩下租来的三个铁炉子,还有大伙儿临时搭建的灶台,孤零零地杵在那儿,看着怪冷清的。
棚子中间的空地上,还留着昨儿人多忙碌时踩出的凌乱脚印,
混着一些烂菜叶子和煤渣子,跟没人管的破地方似的。
这座住着三十户人家的大杂院,本该被鞭炮声、说笑声填满的大年初一清晨,
倒因为这没派上用场的棚子,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冷清。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易中海紧了紧身上的深蓝色棉袄,
手里揣着个暖手的铜炉,慢悠悠地掀帘挪了出来。
他踩着院里昨晚落下的薄霜,每一步都走得稳当,棉鞋碾在青砖上,“咯吱咯吱”的响,
跟老北京胡同里的晨曲似的。
下了自家门前的三阶台阶,他径直往主房何雨柱家挪,
何家门框上挂着的棉门帘厚实得很,这是何雨水给缝制的,门板也关得严丝合缝。
易中海边走边嘀咕:“这小子准是还没起呢!昨儿晚上愣是跟他喝到后半夜,
俩人黑着脸干掉了三瓶二锅头,这会儿指定还在被窝里蜷着打呼噜呢!”
等迈上何家门前的三层台阶,易中海抬起手“砰砰砰”拍了拍门板,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屋里人听得真切。
“柱子!柱子!醒了没?”他喊了两声,嗓门里带着昨晚熬夜留下的沙哑,还透着点身为长辈的熟稔劲儿。
屋里静了片刻,接着就传来何雨柱不耐烦的嘟囔,还夹杂着“哗啦”的翻身动静:
“谁啊这是?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囫囵觉了?姥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