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2 / 2）

李碧莲察觉到他目光凝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火坛中央，火焰再次微微颤动。这一次，她也看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幽蓝。

她刚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出声。

张鸣忽然抬手，将手中的陶碗轻轻放回执事的托盘。

“您不喜欢这汤吗？”老执事面露疑惑之色。

“汤很暖和。”他说道，“只是我不能再喝了。”

说罢，他走向火坛，俯身仔细查看。坛底的灰烬尚未冷却，几片焦叶在风中轻轻旋转。他伸手探入火中，指尖掠过炭灰表面，一缕极细微的黑色纹路在余烬中若隐若现，形状宛如残缺的符文。

系统无声地发出提示：【检测到非本界能量残留，频率与残符共鸣一致，建议进行隔离处理。】

他直起身，对执事说道：“换一个火坛，将这个封存起来。”

“好嘞。”执事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人前来更换。

李碧莲走到他身旁，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你打算何时告知他们此事？”

“现在说，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他望着重新燃起的火焰，缓缓说道，“我希望他们记住今日的欢笑。但我也不能让他们忘却——笑，并非终点。”

她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并非不愿放松，而是肩负重任，不能放松。

因为只有他能够察觉到那些常人看不见的隐患——藏在灰烬里的符文，混在笑声中的监听，潜伏在信任之下的危机。

一名核心弟子面带酒意地走来，说道：“宗主，大家都想请您喝一杯定心酒，说是……从此再无心魔困扰。”

张鸣点头应道：“好。”

酒被送了过来，赤红色的酒液盛在古铜杯中。他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饮用。

“这杯酒，敬所有幸存的人。”他举起酒杯，“也敬所有没能亲眼看到今日胜利的人。”

众人齐声应和，而后一饮而尽。

他将杯中酒缓缓倾倒在地上。

酒液渗入泥土，发出轻微的“嗤”声，地面竟泛起一圈极淡的黑纹，转瞬之间便隐没不见。

李碧莲瞳孔微微一缩。

张鸣放下空杯，低声说道：“他们已经开始试探了。并非通过尸体，也不是通过符印，而是通过人心——借由我们的庆祝，来试探防线是否有所松懈。”

“那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庆功。”他嘴角微微上扬，“让他们看。看我们如何欢笑，如何举杯，如何……等待时机。”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河璀璨如练，寂静无声。

可他心里清楚，在那片星空的某一处，正有一道视线，透过维度的缝隙，落在这片土地之上。

他并不惧怕被注视。

他所担忧的，是对方无法看清——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张鸣。

李碧莲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你会一直如此紧绷着吗？”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声音轻柔地说道：“直到他们不敢再窥探。”

在火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影并肩而立。

忽然，主台边缘的一盏灯笼无风自动，剧烈摇晃起来，灯纸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黑烟从中钻出，径直扑向火坛。

张鸣目光瞬间一凝，右手已然迅速按在腰间剑柄之上。

剑尚未出鞘，那缕黑烟却在接近火坛之时，骤然停滞不前，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扭曲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口部不停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瞬，火坛猛然爆燃，烈焰冲天而起，将那人形轮廓瞬间吞噬。

灰烬缓缓飘落。

张鸣缓缓松开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