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顽强的法国人（2 / 2）

当他听闻普军再次发起进攻时，本能地将其视为腓特烈·卡尔对上次惨败的不甘反击，这种误判源于人类认知中普遍存在的“经验依赖”，人们总是倾向于用最近的胜利或失败模式来预测未来，但巴赞未曾料到，等待他的将是普鲁士倾尽全力的战略围歼

腓特烈·威廉此次动用了八个师的庞大兵力，目标直指巴赞麾下的六个师

这不是局部摩擦，而是一场旨在全歼法军有生力量的战略决战，普军司令部的作战会议上，总参谋部基于“铁路补给优先、火力压制先行”的原则，制定了饱和攻击+分割包围的经典方案

以数百门火炮在战前进行两小时以上的地毯式轰击，彻底摧毁法军防御工事与士气；随后以步兵集群在炮火掩护下实施多路突击，将法军分割为孤立单元逐个击破

这种战术脱胎于普鲁士总参谋部对神州军事思想的深度学习，尤其是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强调的“集中优势兵力于决定性地点”原则，而普鲁士将其与欧洲本土的线性战术传统结合，形成了更具毁灭性的现代版本

“这些普鲁士人的弹药是无穷无尽的吗？？轰了两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这是大部分参与这场战役的法军士兵和将领的想法

战斗打响后，法军士兵迅速陷入绝望，普军数百门火炮组成的钢铁风暴，以每分钟数百发的密度倾泻在法军阵地上。炮弹落地时掀起的泥土与硝烟遮蔽了天空，爆炸的冲击波将战壕边缘的胸墙掀翻，士兵们甚至来不及抬头躲避

“这些普鲁士人的弹药是无穷无尽的吗？轰了两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这句来自法军基层士兵的抱怨，精准反映了当时战场上的直观感受，普军的火力输出强度与持续时间，远远超出了法军的认知极限

这种弹药无穷尽的错觉，本质上是普鲁士工业产能与补给体系优势的集中体现，普鲁士自1860年代起便效仿神州超限补给供应原则，构建了一套以铁路网络为核心、以兵工厂集群为支撑的现代化后勤体系

普鲁士境内四通八达的铁路系统，将国内主要工业城市（如埃森、纽伦堡）与边境战区直接连通，每个火车站都堆满了来不及转运的武器弹药，一旦攻占法国境内的火车站，普军会立即征用当地所有火车（包括民用列车）为前线转运物资，这种以战养战的补给模式，使得普军无需依赖漫长的马车运输，极大提升了物资投送效率

克虏伯兵工厂（位于埃森）昼夜不息地生产着后膛装填克虏伯大炮与高爆炮弹，其生产效率较传统前膛炮提升近十倍；巴伐利亚兵工厂则专注于步枪与子弹制造，通过标准化零件生产（受神州互换性生产理念启发，确保前线士兵的武器损耗能得到即时补充

据统计，普军在格拉沃洛特战役期间日均消耗炮弹超12万发，步枪子弹超500万发，这种规模的后勤支持是当时任何欧洲国家都难以企及的

相比之下，法军的补给体系仍停留在相对传统的模式即畜力和铁路并行的补给模式，兵工厂产能虽经改革（如圣埃蒂安兵工厂引进部分神州机械），但整体规模与效率仍落后于普鲁士，当普军的炮弹如暴雨般落下时，法军阵地的弹药储备迅速见底，士兵们不得不节省射击次数，甚至用刺刀与石块与普军肉搏

拿破仑二世从拿破仑一世哪里继承皇位后就大力新建完善法国的铁路网络，神州的杨氏铁路集团在其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普军的进攻速度太快了，而且普军每进攻一地之前会率先对当地的火车站发起进攻，即使不能俘虏完整的火车站，普军也会用大量炮火彻底将其摧毁

可以说，普鲁士军队是整个欧洲学习神州先进军事思想最彻底的国家，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沙恩霍斯特的神州式军事改革

面对普军的全面围攻与无休止炮击，巴赞并未选择投降。他深知格拉沃洛特—圣普里瓦地区是法国东北部的战略要冲，一旦失守将直接威胁巴黎东部门户，因此，他率领六个师（约8万人）依托预设的野战工事（包括临时挖掘的战壕、胸墙与铁丝网）且战且退，试图通过层层阻击延缓普军推进速度

战斗持续至8月19日上午，法军虽在火力上处于绝对劣势，但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依然高昂。步兵们用步枪精准射击普军冲锋队列，机枪组（装备神州出口的金乌水冷重机枪）在关键隘口形成交叉火力网，打退了普军多次集团冲锋，当普军步兵逼近至50米内时，法军士兵甚至跃出战壕展开白刃战，用刺刀与普军士兵拼杀至最后一刻

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堪称普法战争之最

战场上尸横遍野，法军与普军的尸体交错堆积，战马与战车的残骸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巴赞的六个师几乎打光了所有弹药，士兵伤亡率超过60%——六个师最终全军覆没，但以巨大代价打散了腓特烈·威廉的七个师，其中四个师被全歼，三个师受重创

据战后统计，法军此役伤亡约7.8万人（含被俘），普军伤亡约7.2万人（含被歼灭的四个师主力），双方的单日伤亡总和刷新了普法战争纪录，这也是普法战争开始后的第一场双方战损十分接近的战役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格拉沃洛特—圣普里瓦的焦土上时，腓特烈·威廉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却充满复杂情绪

虽然取得了战术胜利，但七个师的惨重损失（尤其是四个精锐师的覆灭）让普军总兵力优势被大幅削弱。更重要的是，法军在绝境中展现出的顽强抵抗，彻底粉碎了普军高层速战速决的幻想，他们原以为法军会在维桑堡与沃尔特战役后崩溃，但事实证明，法国人依然愿意为每一寸土地流血牺牲

而对于法军而言，格拉沃洛特—圣普里瓦战役的失败标志着战略防线的全面崩坏，巴赞的六个师全军覆没，使得法国东北部门户洞开，巴黎直接暴露在普军兵锋之下，更致命的是，这场战役的惨烈过程通过电报传回巴黎后，拿破仑二世以为会引起恐慌，没想到大批巴黎市民走上街头大喊着和普鲁士人拼到底的口号

这让拿破仑二世十分意外，拿破仑二世当即通过全国广播宣布了自己将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誓言

“若是普鲁士军队攻入巴黎，我会和巴黎共存亡！朕是拿破仑的儿子，现在的法国皇帝，我不会因为我而让法国的子民们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是波拿巴家族将为法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朕永远不会投降直到战争胜利，若是战争失败朕一定会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被俘！”

然而，法军的抵抗并未就此终结。巴赞虽被部下打晕强行带离战场（避免其自杀殉国），但幸存的法军士兵用生命证明：即使面对工业产能与战术体系全面领先的敌人，顽强的意志与牺牲精神依然能绽放出悲壮的光芒。而普鲁士虽取得胜利，却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场战役将成为普法战争的重要转折点

当巴赞回到巴黎的时候没有他想象中的口诛笔伐，而是英雄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