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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火种自己会跑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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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的水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像根被拉直的丝线,往更远处的灯火里延伸。

顾承砚望着那片灯火,忽然想起今天在铁箱里看见的三十具竹听筒——它们不是遗物,是种子。

而他要做的,是给这些种子造片不会被风雪折断的林。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承砚侧耳听了听,是商会的陈掌柜。

他捏了捏苏若雪的手,将拓片和密报重新锁进铁柜。

锁舌入位的"咔嗒"声里,他听见陈掌柜在楼下喊:"顾先生,周会长说今晚子时,老地方碰头。"

苏若雪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笑了:"要织大网了?"

"嗯。"顾承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得把散在民间的线头,都收进同一个经轴里。"

月光爬上窗棂时,他站在窗前,望着外滩方向那面曾见过的织幡——不知何时,又有几艘乌篷船从江面上漂过,每艘船尾都飘着类似的幡子。

那些经纬交错的纹路,在风里缠成更大的网,渐渐遮住了夜的黑。

风掀起账册页脚时,顾承砚正替苏若雪别好鬓边的珍珠簪。

那页信纸贴着青砖地滑到他脚边,墨迹在晨雾里洇出浅黄的晕,像朵开败的腊梅。

"阿娘的字。"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棉絮。

她蹲下身,指尖刚要触到"等你长大"四个字,忽然顿住——二十年前的墨痕还带着温度,和她幼年时趴在案头看母亲写信的温度一模一样。

那时苏母总说"小若雪的手太凉,要离火盆近些",此刻她后颈却沁出薄汗,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着了。

顾承砚弯腰拾起信纸,指腹蹭过"织出多大的天"的"天"字最后一捺。

苏母运笔时手腕微颤的痕迹还在,像极了去年冬夜苏若雪替织工们改图样时,因为手冻得发红而抖出的笔锋。

他转头看她,见她睫毛上凝着水珠,不知道是晨雾还是泪。

"她早知道的。"顾承砚将信纸轻轻放进她掌心,"早知道这些线会自己跑,会从织机跑到腰带,从寿衣跑到船幡。"他的拇指抚过她手背凸起的骨节,那里还留着前日教女学员们认提花时被竹梭划的细痕,"你阿娘不是留信,是留了把钥匙——开民间这口活井的钥匙。"

苏若雪突然攥紧信纸,指节发白:"可前日在夜校,王阿大的女儿说'安魂结'是祖上传了三代的镇梦纹;邵伯湖的老渔妇补网时哼的调子,和我阿娘教织工们的《归络调》差了三个变徵音。"她仰起脸,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黄浦江水还亮,"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纹路是密码,是暗语,可就是会织,会唱......"

"所以影线计划该收网了。"顾承砚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意,"明晚八点,商会顶楼。"

商会顶楼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

顾承砚站在椭圆木桌首座,面前摆着个铜质火盆。

十二盏煤油灯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十二杆斜插的旗。

"从今晚起,影线计划转入休眠状态。"他的声音像敲在铜盆上的钉子,"所有密码本、联络簿,现在烧。"

账房老周的茶盏"当啷"磕在桌沿:"顾先生,这是咱们花三年布下的耳目网!

前日刚收到南通染坊的线报,日商在囤靛蓝染料......"

"正因为囤染料,他们才会盯着明面上的交易。"顾承砚翻开手边的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嘉兴少女的腰带、邵伯湖的渔网、外滩乌篷船的幡子,"你们看这些——绞纹是《星语图》的'生',经锁是寿衣暗号,幡络是《归络调》的音轨。"他抽出张照片拍在桌上,是苏州绣娘的并蒂莲帕子,"这朵莲花的针脚,和三年前牺牲的交通员衣服里的标记,重合度百分之八十七。"

众人屏住呼吸。

顾承砚抓起火盆边的密码本,封皮上的"影线"二字被火光照得发红:"从前是我们教他们织密码,现在是他们教我们——民间的手比我们的本子牢。"他将密码本投入火盆,纸页卷曲成黑蝴蝶,"我们不再是点火的人,是看火的。

等敌人发现火把灭了,余烬还在烧......"

"可要是他们开始烧屋呢?"老周突然低声道。

会议室骤然安静。

火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往上蹿,撞在百叶窗的缝隙上,像群急着钻出去的黑鸟。

顾承砚盯着老周花白的鬓角——这是跟着顾父跑了二十年码头的老人,上回说"要烧屋",还是十九路军撤退那天。

他伸手按住老周的手背:"所以我们要当屋梁。"

三日后的雨夜里,顾承砚的钢笔尖"啪"地戳破信纸。

"苏州织袜厂,集体怠工。"他念出密报上的字,雨水顺着窗棂淌成线,在"《归络调》第二乐章"几个字上晕开墨团,"女工背的吟唱,和苏母当年记录的谱子,音高偏差不超过半调。"

青鸟立在门侧,雨水顺着油布伞滴在青石板上,"伪政府的'民俗净化委员会',今天下午发了公告。"他递过张油印传单,标题是《整顿落后工艺,促进工业革新》,底下小字写着"含绞缬、提花技法的手工织物,限三日内上缴"。

顾承砚将传单对着灯照,水印里隐约能看见"大日本纺织同业会"的印记。

他突然笑了,指节叩在桌沿:"他们终于看懂了——布不是布,是信。"

"那我们?"

"换阵。"顾承砚扯松领带,露出喉结处那枚银质领针——是苏若雪用旧银镯熔铸的,刻着"线续"二字,"明早去商会前,绕道虹口。"

"虹口?"

"贫民区有间破庙,"顾承砚摸出怀表,秒针在雨夜里走得格外响,"十年前,苏母在那儿教过二十七个织工。"他望向窗外,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现在该去问问,那二十七个织工,有没有把本事,教给第二十七代。"

雨越下越急,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像无数根针在织网。

顾承砚摘下领针,放进苏若雪今早塞给他的帕子里——帕角绣着朵并蒂莲,针脚密得像要把什么永远缝住。

他扣上西装外套时,听见楼下传来木屐声。

是苏若雪回来了,带着夜校学员们的作业,还有她惯常的茉莉香。

"明早我和你一起去虹口。"她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雨珠的凉,"破庙的后墙根,我阿娘埋过一瓮织谱。"

顾承砚转身,看见她发梢滴着水,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

闪电再次亮起时,他看清包袱角露出的线头——是"安魂结"的绞纹,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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