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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谣传千里,火起微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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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悬赏十块大洋,要抓唱老钟楼的孩子。

晨雾突然浓了些,裹着远处传来的童谣声,飘进钟楼的断壁残垣。

顾承砚望着青鸟军大衣上未干的雨渍,想起昨夜他说的樟脑丸让仪器生锈——有些网,要织得密;有些网,得留个透气的眼。

去告诉苏姐。他摸出铜哨吹了声,清越的哨音惊散了雾,不开口的守门人再唱三遍。

青鸟应了声,转身时靴跟敲在青石板上,脆响惊得阿珠在弄堂口打了个转。

她刚要继续唱,就见卖糖人的阿福挑着担子过来,糖人上插的小旗子写着字——那是苏姐说的暗号。

蚕宝宝,爬过桥......

阿珠的声音又响起来,混着豆浆摊的吆喝、糖人炉的噼啪,像根又细又韧的丝,正往更深处的巷弄里钻。

阿珠的童谣尾音刚钻进弄堂深处的青瓦缝,静丝堂后巷的砖地上便响起急骤的皮靴声。

青鸟撞开半掩的竹门时,军大衣下摆还沾着茶楼的瓜子壳,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砖上,溅起星子似的湿痕:少东家!

周慕云派了五个便衣混进十六铺,手里攥着画像,见着唱老钟楼的孩子就抓!

顾承砚正把铜哨往袖中收,指节在玉牌上碾出个浅白的印子。

他望着青鸟领口歪斜的风纪扣——那是方才挤过人群时被扯乱的,忽然想起前日在福兴茶楼听见的茶客闲聊:周老板最近总说童谣里藏着反骨,昨儿还摔了茶碗。原来不是醉话。

学堂那头呢?他问得平静,拇指却无意识摩挲着暗格里摸出的照片边缘——十一个幸存者的名字,此刻正隔着棉袍贴着他心口。

青鸟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告示,边角还沾着浆糊:汉奸陈先生在育英女中训话,说童谣是乡野粗鄙之语,要学生抄《女诫》罚站。

可巧今儿早,王裁缝家的囡囡在学堂后墙根唱,结果......他喉结动了动,整条弄堂的阿婆都搬着马扎去听,说陈先生骂的,准是好东西

窗外忽然飘进声拖长的吆喝:卖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顾承砚掀开窗纸一角,正见黄包车夫老周踩着车铃经过,车座上的小少爷晃着腿,脆生生接了后半句:金丝袍,换银豆,暗门开了不缩头!老周回头冲孩子挤眼睛,车铃响得比童谣还欢。

他们不懂。顾承砚低笑一声,指尖叩了叩桌案上摊开的《蚕桑辑要》,书页间夹着的桑树皮标本被震得轻颤,越禁止的声音,越会长进骨头里。他抬眼时,眼底漫过层热意,像春汛时的黄浦江,去把七位老匠人请来,戌时三刻,静丝堂见。

静丝堂的桐油灯芯噼啪炸响时,七位白发苍苍的手艺人已围坐在八仙桌旁。

染坊张师傅的指甲还沾着靛蓝,缫丝李阿公怀里揣着个漆盒——顾承砚知道,那是他视若性命的水丝络子。

今夜请各位来,是要把变成刀。顾承砚推开窗,晚风卷着远处的童谣声灌进来,周慕云能封茶馆、抓孩子,却封不住乡音。

我要把《实业启蒙歌》拆成七支小调:苏北号子的粗粝里藏染色火候,宁波滩簧的软糯里嵌提花密度,无锡评弹的婉转里埋碱水比例......他抽出张写满工尺谱的毛边纸,每句唱词的节拍快慢、韵脚长短,都是活的工艺经。

张师傅的手突然抖起来,靛蓝染在桌布上洇开团墨色:三十年前,我师父就是用《茉莉花》的调子教我三沸三冷的煮茧法......后来日本人烧了作坊,调子也跟着断了。他抹了把眼睛,若能把双梭换纬法再唱出来......

李阿公打开漆盒,取出截泛着珍珠光的水丝:我这络子,原是跟苏州老艺人学的,他教我时总哼《孟姜女》。他用指节叩了叩工尺谱,少东家这法子,是给老手艺续魂啊。

三日后的晨雾里,青鸟的马蹄声踏碎了松江的青石板。

他掀开门帘冲进静丝堂时,怀里的粗布包裹还沾着露水:少东家!

张师傅的徒弟在泗泾镇听着号子调子,当场背出双梭换纬法——那是他师父临终前没说完的!他又掏出块染着茶渍的帕子,嘉善茶馆的盲阿炳,凭耳朵听出评弹里的碱水口诀,现在正带着人试染月白绸!

顾承砚站在十六铺的码头上,江风卷着他的长衫下摆。

远处的灯火像撒在江面的星子,这边的渔火刚熄,那边的茶棚又亮起——每一点光,都是某个手艺人捧着童谣本,在油灯下比对节拍。

他们以为我们在逃亡......他望着江对岸的霓虹,声音轻得像落在船篷上的雨,可我们其实,已经在十座城里点起了火。

蚕宝宝,爬过桥——

稚嫩的合唱突然从身后涌来。

顾承砚转身,见弄堂口挤着七八个孩子,扎羊角辫的阿珠站在最前头,怀里还揣着那张预售券。

他们的声音清亮得像敲碎的冰,混着江风掠过码头,掠过染坊,掠过每扇亮着灯的窗户。

桥下流水通吴皋——

不知谁家的窗棂被推开,有个裹着蓝布衫的老妇人探出头,跟着哼起下句。

接着是隔壁的铁匠,再是挑夜担的馄饨摊,最后连巡夜的警察都放慢了脚步,喉结动了动,跟着哼出半句走调的老钟楼。

顾承砚望着这一切,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老钟楼暗格里摸到的铜哨。

他摸出哨子,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清越的哨音混着童谣,飘向更远的地方。

三月的风裹着潮气漫过来时,有人听见十六铺巡捕房的铁门发出一声。

那门已经关了十年,门轴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痕。

而此刻,弄堂里的童谣还在唱着,像根看不见的丝,正往更深处的巷弄里钻,往更北的城镇里钻,往每一片等待着抽芽的土地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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