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青瓷鼎纹(1 / 2)
星槎号,阳光透过舷窗斜斜切进文物修复室。
林语站在全息投影前,指尖悬在“周礼·考工记”的青铜鼎纹样上。投影里的云雷纹正与量子计算机解析的“九鼎星图”重叠,淡金色的纹路在空气中交织成网——这是诸葛青阳团队用韩国青瓷与《周礼》九鼎纹饰融合烧制的“文明鼎”初胚。
“林指挥官!”朴正雄的声音从烧制窑方向传来,老农的粗布围裙沾着青釉粉末,手里捧着块半人高的鼎耳,“您看这纹路!”
林语转身时,正撞进一片青釉的光晕里。朴正雄掌心的鼎耳泛着雨过天青的光泽,表面浮着细密的冰裂纹——不是普通的开片,是《陶说》里记载的“蟹爪纹”,每一道裂痕里都嵌着极小的金色颗粒,在光线下像撒了把碎星子。
“这是……倭国釉彩……”诸葛青阳的声音从修复台后传来,带着些许惊讶和迟疑。
老者的盲眼被一层薄纱轻轻遮盖着,但那双眼却仿佛能够穿透这层薄纱,“看”到鼎耳上的纹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岁月和智慧。
“我在《陶说》残卷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老者缓缓说道,“上面说‘异域釉彩,含星屑者,可通天地’。这种釉彩,我之前只是听闻,却从未亲眼见过。”
朴正雄站在一旁,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老农特有的憨厚笑容。他的笑纹里泛着一丝得意,似乎对自己所带来的东西颇为自豪。
“俺孙女儿在日本星域考古,”朴正雄解释道,“她说这釉彩是从奈良古窑的废墟里挖出来的。窑底还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天平胜宝四年,遣唐使带回唐窑秘方’……”
听到这里,诸葛青阳不禁惊叹出声。原来,这唐窑的釉彩,早在很久以前就与倭国的星屑釉产生了联系。
林语接过鼎耳,指尖触到那些金色颗粒。颗粒比沙粒还小,却带着奇异的温热——像极了三天前在量子都江堰沙粒里发现的“记忆结晶”。她凑近观察,发现每粒金砂表面都浮现出极淡的影像:有戴斗笠的陶匠在拉坯,有穿木屐的学徒在调釉,有老妇人往窑里添松枝…
“是未被选者的记忆。”诸葛青阳的声音突然发颤,“《陶说》里说‘釉者,土之精也,火之魂也’,原来这些被遗忘的陶匠,把他们的手艺、温度、甚至心跳…都烧进了釉里。”
朴正雄的老泪滴在鼎耳上。他想起年轻时在老家窑厂当学徒的日子:师傅总说“釉要烧到‘活’,得把自个儿的心意揉进去”。那时他不懂,现在才明白——那些被战火毁掉的窑厂,被机器取代的手艺,被历史书遗忘的陶匠,他们的“心意”从未消失,只是藏在了釉彩里,等一个重生的机会。
“开始烧制吧。”林语将鼎耳放回窑炉,“用星槎号的量子窑,温度控制在1280度——《考工记》说‘陶冶之器,必以火候为要’,量子窑的‘火候’,该是文明的火候。”
窑炉的警报声响起,全息屏开始跳动。朴正雄握着陶土制成的“火钳”,老茧里浸着三十年的窑温记忆;诸葛青阳调整着量子编码器,盲眼里的“灵视”泛着青釉的光;林语盯着鼎身的九鼎纹饰,那是用《周礼》原文雕刻的纳米级纹路,此刻正随着窑温升高,逐渐从平面凸起,像要从鼎身里“长”出来。
“鼎腹的星云图要出现了!”诸葛青阳突然喊道。
林语凑近观察。鼎腹的青釉表面开始泛起淡紫色的涟漪,像被风吹动的星河。涟漪中心,半人马座a星云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星槎号航行时最常见的星象,此刻却以青瓷为媒,与《周礼》的九鼎纹饰完美融合。
“这是…文明的坐标。”林语轻声道,“半人马座a是星槎号的起点,九鼎是华夏文明的象征,青瓷是东亚的技艺…它们在鼎里相遇,像在说‘所有的文明,都指向同一个星空’。”
朴正雄突然指着鼎腹。老农的瞳孔里映着星云图,声音发颤:“那…那片星云里,有张人脸!”
林语眯起眼。星云图的漩涡中心,果然浮着一张模糊的面容——不是具体的人,而是无数张面孔的叠加:有戴斗笠的陶匠,有穿木屐的学徒,有老妇人,有年轻学徒…他们的轮廓在星云里若隐若现,像被揉碎的星屑,又像被重新拼起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