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梦雪的心里话)(5)(1 / 2)
后半夜的月光带着冰碴子,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沈磊的发梢上。
他趴在床边,半边脸埋在我的锦被里,呼吸轻得像羽毛,握着我的那只手却很紧,指节泛白,像是怕一松劲我就会消失。
我是被喉咙里的苦涩呛醒的。
安眠药的味道还黏在舌尖,像吞了一把没化开的黄连,连带着胃里也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床头柜上的空药瓶倒在那里,玻璃面反射着冷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原来我喝了这么多。
我动了动手指,沈磊的睫毛颤了颤,没醒。
他眼底的青黑重得像化不开的墨,胡茬冒出了点青色,这是他成神以来,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疲态。
自从上次我把自己锁在浴室割腕,被他撞开房门时那副疯魔的样子吓到后,他就再没离开过我半步。
24小时,寸步不离。
我吃饭时他坐在对面,翻着财经报纸,却能精准地夹起我不爱吃的红豆;
我练剑时他靠在廊柱上,指尖转着茶杯,在我快要力竭时扔过来一块手帕;
我夜里睁着眼看帐顶,他就熄了灯,陪我一起在黑暗里坐着,不说一句话。
他们都说沈家家主冷酷如冰,可此刻他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拧。
我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可意识却异常清醒。
我看着父亲的发旋,看着他因为趴着而皱起的衣领,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沈梦雪”三个字。
那时他说:“雪儿要永远做爸爸的乖女儿。”
我曾以为自己可以。
“唔……”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胃里的抽搐带着腥甜涌上喉咙。
父亲猛地醒了,黄眸里的睡意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惶——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比四哥挥鞭时的戾气更让人心头发紧。
“雪儿?”他扶住我的肩,声音发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却掩不住眼底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