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年轻暗卫(2 / 2)
房间里很静,只有智能香薰机散出的白檀香,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沈梦雪的眼皮越来越沉,临睡前,她看见四哥抬手,轻轻碰了碰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原来喝了酒的四哥,也不是那么可怕。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她已经坠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沈梦雪睡得并不沉,睫毛时不时颤一下,像停着只不安分的蝶。
浅蓝针织衫的领口被她蹭得歪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窝,盖在身上的毛毯滑到腰际,露出同色系的短裙裙摆,布料上还沾着宴厅里蹭到的酒渍,像朵晕开的灰云。
沈烬渊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没开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她。
他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手腕上的浅蓝色丝带随呼吸轻轻晃,在暗夜里像条游弋的小鱼。
不知过了多久,沈梦雪忽然呓语了一声,听起来像在喊“三哥”,眉头蹙得很紧,手指在毛毯上抓了抓,像是在找什么。
沈烬渊起身走过去,蹲在软榻边,指尖悬在她眉心上方半寸,终究没敢碰,只是把滑落的毛毯重新拉到她肩头,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那只停在睫毛上的蝶。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比月光还轻,“没人敢欺负你。”
窗外的风卷着云掠过月亮,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
沈烬渊就那么蹲在那里,看着她发间散落的浅蓝色丝带,想起她小时候学扎头发,总把丝带系成死结,最后还是他耐着性子替她拆开,那时她的头发就已经这么长了,但经常是半梳半扎的,刚及肩,不像现在,长到能在他臂弯里缠出好几个圈。
后半夜的时候,沈梦雪翻了个身,侧对着他,侧编发彻底散了,卷发铺在软榻上,像泼了半床的墨。
她的珍珠项链从领口滑出来,坠子正压在他刚才掖毛毯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项链绕回她颈间,珍珠在指尖滚过,像一颗颗凝固的月光。
天快亮时,沈烬渊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软榻上的人睡得安稳,浅蓝裙摆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晨雾里的湖面。
他抬手碰了碰手腕上的浅蓝色丝带,那个死结还系得很紧,是她昨晚在电梯里亲手系的。
走廊里的暗卫见他出来,刚要躬身行礼,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黑色的身影融进晨光里,只有手腕上那点浅蓝,像块不肯熄灭的星火,一路随着他走向电梯。
沈梦雪醒来时,房间里已经空了,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和她颈间珍珠项链上沾着的酒气。
浅蓝针织衫的领口依旧歪着,裙摆上的酒渍干了,变成浅灰色的印子,盖在身上的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软榻的另一头,上面放着她的玛丽珍鞋,鞋头的珍珠擦得锃亮,像刚被人细心打理过。
她抬手摸了摸发间,浅蓝色丝带不见了。
正怔忡着,青玥从外间跑进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欢喜,蹭着她的脚踝时,她忽然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条银链,坠子是颗小小的紫宝石,和四哥袖扣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窗外的晨光涌进来,落在浅蓝的裙摆上,把那片浅灰的酒渍照得透明。
沈梦雪摸了摸颈间的珍珠项链,忽然想起昨晚四哥替她解丝带时,指尖擦过她后颈的温度,像块化不开的糖,甜得有些发涩。
智能时钟的蓝光在梳妆台上跳了跳,显示凌晨五点十分。
沈梦雪赤着脚踩在天鹅绒地毯上,刚洗过的皮肤泛着珍珠白,水汽从脖颈往下淌,钻进浴袍松垮的领口,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青玥。”她回头时,发梢的水珠甩在镜面上,晕开细碎的雾。
白虎从绒垫上站起身,琥珀色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像蜜,叼起沙发上叠好的训练服蹭过来。
黑色劲装布料带着夜露的凉意,被它轻轻放在软榻上,尾巴卷了卷她的脚踝——那是它从小撒娇的方式,哪怕如今长到威风凛凛,在她面前仍像只没断奶的猫崽。
伶儿捧着干发巾上前时,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
她替沈梦雪擦头发时,不敢太用力,只敢用巾角轻轻按压发梢的水珠。“小姐,要用电吹风吗?”
她轻声问,眼角余光瞥见软榻上的训练服——黑色无袖紧身上衣,搭配同色系束腿裤,裤脚绣着银线暗纹,是四爷特意让人定做的,说是能护住膝盖的旧伤。
沈梦雪摇摇头,接过伶儿递来的发绳。
她没像往常那样编发,只随手将长发拢成高马尾,发尾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袍,在腰侧洇出深色的痕。
“不用,让它自己干。”说话时,她弯腰去拿训练服,浴袍的下摆散开,露出线条纤细的小腿,那里还留着上次训练时被器械刮出的浅疤,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
穿训练服时,她的动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刀。
无袖上衣贴在后背,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状,束腿裤的腰带勒得很紧,正好遮住腰间那道被藤条抽过的旧伤。
伶儿在一旁替她整理裤脚,忽然看见她手腕内侧的红痕——是昨晚四哥抱她时,被他衬衫纽扣硌出来的,形状圆圆的,像颗没长好的痣。
“小姐,”伶儿递过黑色护腕,声音更低了,“四爷让人把训练室的重力调到了三成,说是……让您先适应。”
沈梦雪套护腕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触到护腕内侧的绒布,那里还残留着四哥的气息——冷冽的雪松香,混着点淡淡的硝烟味。
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高马尾垂在背后,发梢还在滴水,黑色训练服衬得她肤色更白,只有眼底那点红,是昨晚没散的酒意。
青玥已经蹲坐在门口等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沈梦雪最后理了理衣领,转身时,发梢的水珠终于不再滴落,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走吧。”
她对伶儿点点头,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已经没了半分酒气,“去b20层。”
走廊的灯光顺着她的脚步亮起,黑色训练服的银线暗纹在光里流动,像藏着片凝固的星空。
伶儿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晚宴厅里的景象——那时大小姐穿着浅蓝的裙,像株易碎的蓝铃花;
而此刻,她裹在黑色里,像柄收了鞘的剑,锋芒藏在鞘中,却早已让人不敢直视。
b20层训练区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赵猛正把钱飞按在格斗台上,肘子顶着他的咽喉,粗声笑:“服不服?刚才还嘴硬——”
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入口处的身影,手一松,钱飞趁机翻身踹在他腰上,两人滚作一团时,都往门口望。
沈梦雪站在晨光里,黑色训练服的裤脚还沾着点潮气,高马尾随着走动轻晃,发梢的水珠滴在地面,洇出小小的圆斑。
她刚走进来,原本在器械区较劲的几个手下就停了动作,互相使着眼色。
“哟,小姐来了!”钱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故意挺了挺胸膛——他今早特意换了件新的护腕,深蓝色的,和沈梦雪昨天发带颜色相近。
赵猛嗤了声,突然一记扫堂腿踢过去:“昨天被小姐摔得像条狗,还好意思现?”
沈梦雪没理会他们的拌嘴,走到武器架前选了把短剑。
剑身映出她冷淡的眉眼,训练服的无袖设计露出手臂,那里有几道新添的浅疤,是今早热身时不小心被木人桩刮的。“谁来?”
她扬了扬下巴,声音里还带着点晨露的清冽。
“我来!”赵猛抢先一步,他比沈梦雪高出一个头,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纹着凶兽图案,可摆出格斗姿势时,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她握剑的手——指尖缠着防滑带,是上次他送的,没想到她还在用。
短剑出鞘的寒光闪过,赵猛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
沈梦雪侧身避开,剑脊贴着他的小臂划过去,带起一阵风。
她没下狠劲,却精准地逼得他连连后退,直到后腰撞在器械架上。“输了。”
她收剑回鞘,看着赵猛懊恼地抓头发,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钱飞立刻凑上来:“小姐,我跟你打!”
他的动作更灵活,脚步像踩着鼓点,可第三招就被沈梦雪用剑柄抵住了咽喉。“你比赵猛还差。”
她收回手时,钱飞突然红了耳根,嘟囔着“下次一定赢”,转身就去找赵猛打架,两人抱在地上滚,嘴里还在互相揭短,说对方刚才看大小姐的眼神太“碍眼”。
其他手下也围了上来,吵吵嚷嚷要组队切磋。
一个瘦高个的暗卫故意展示新练的腿法,踢得沙袋砰砰响,眼角却始终瞟着沈梦雪的方向;
另一个戴护目镜的,把训练用的长刀耍得像花,却在转身时差点撞到器械——全是因为沈梦雪正弯腰系鞋带,黑色训练裤绷紧的弧度晃了他的眼。
沈梦雪看着这群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忽然想起四哥说的“狼崽子”。
他们在外能把对手的骨头碾碎,在这里却会为了她一句“还行”争得面红耳赤,训练时招招狠戾,可她要是被木人桩蹭到一点,第一个冲上去踹碎木桩的也是他们。
“都过来。”她拍了拍手,格斗台上瞬间站满了人,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亮得像要吃人,却又在她目光扫过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晨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汗水混着荷尔蒙的气息在空气里蒸腾。
沈梦雪握紧了剑柄,知道今天的训练又会像往常一样,在这群半大孩子的较劲和不服输里,变得格外漫长,却也……格外鲜活。
格斗台的地板被汗水浸得发滑,沈梦雪刚躲过钱飞扫过来的腿,后背就撞上了赵猛的胸膛。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掌心触到训练服下纤细的腰,像握住了柄易碎的剑,慌忙松开时,被沈梦雪手肘一顶,闷哼着后退了两步。
“偷袭算什么本事?”赵猛揉着胸口笑,眼底却藏着点得意——刚才那一下,他摸到她训练服里的护腰,是上次她被四哥罚站后,他悄悄塞给她的,看来是用上了。
沈梦雪没接话,转身就对上三个暗卫的围攻。他们是故意组队的,动作却透着微妙的“放水”:左边的暗卫拳头挥得够快,却在离她脸颊半寸处偏了方向;
右边的抬脚时故意露了破绽;身后的刚要锁住她的手臂,瞥见她脖颈的汗痕,动作顿了半秒。
“认真点。”她冷声提醒,手肘后撞,精准地顶在身后人的肋下。
那暗卫闷哼着弯腰,却偷偷对另外两人挤眼睛,像是在说“小姐下手还是这么狠”。
缠斗到第七回合,沈梦雪的额角渗了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钱飞突然大喊“看招”,却把手里的毛巾扔过来,正好落在她肩上:“歇会儿吧,大小姐,再练下去赵猛该哭了。”
赵猛果然红了眼,不是气的,是急的——他刚才递水时慢了半拍,被钱飞抢了先,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手里的水瓶捏得咯吱响。
沈梦雪接过水,仰头灌了半瓶,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那群年轻暗卫眼里,有人偷偷红了耳根。
她用手背擦嘴时,瞥见器械架后缩着个脑袋,是新来的伶儿,正抱着干净的训练服,紧张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过来。”沈梦雪朝她招手,伶儿慌忙跑过来,却在递衣服时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木剑。
哗啦啦的响声里,赵猛和钱飞同时冲过去扶,差点撞在一起,又互相瞪了一眼,悻悻地退回原位。
“小姐,四爷让人传话,说早饭在训练区的休息厅备着。”伶儿小声说,眼睛飞快地扫过格斗台上的狼藉——
散落的护具,沾着汗的毛巾,还有暗卫们故意摆得离沈梦雪最近的椅子。
沈梦雪刚点头,就听见赵猛喊:“我去看看早饭有什么!”
钱飞立刻跟上:“我也去!”
两人赛跑似的冲出门,走廊里传来他们撞在一起的闷响和拌嘴声。
其他手下也识趣地散开,却没人真的离开,都在器械区磨蹭,假装整理护具,眼睛却时不时往休息厅的方向瞟。
沈梦雪坐在椅子上擦剑,阳光透过气窗落在她的侧脸上,高马尾的发绳松了点,几缕碎发垂下来,沾着细碎的汗珠。
她忽然想起四哥昨晚的话,指尖在剑脊上轻轻划——原来狠下心护着谁,不止是在暗域的血里,也藏在这些吵吵嚷嚷的晨光里。
休息厅传来赵猛和钱飞抢包子的动静,沈梦雪的唇角弯了弯,把短剑收回鞘。
训练服的银线暗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藏着片小小的星空,而这片星空里,正有群没长大的狼崽子,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什么。
——————
格斗台的木地板被汗水浸得发亮,沈梦雪一个旋身避开赵猛的直拳,黑色训练服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尘。
她落地时膝盖微屈,正好瞥见钱飞举着水瓶的手顿在半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绷紧的小腿——那里的旧伤在汗水里泛着浅粉,是上次为了救他被暗器划伤的。
“看什么?”沈梦雪挑眉,语气里带了点训练时少有的戏谑。
钱飞猛地回神,脸“腾”地红了,把水瓶往她怀里一塞:“小姐渴了吧,我刚晾好的温水。”
赵猛立刻挤过来:“我这有冰的!”
他手里的冰镇运动饮冒着白气,却被沈梦雪用剑鞘轻轻推开:“喝冰的伤胃。”
她接过钱飞的温水,仰头喝时,喉间的滚动落在那群年轻暗卫眼里,有人悄悄别过脸,假装整理护具,耳根却红得像被炭火燎过。
休息的空档,伶儿端来切好的水果盘,刚放在旁边的长凳上,赵猛就抢先拿了颗草莓递过去:“小姐,这个甜。”
钱飞立刻把一串葡萄塞到她另一只手里:“草莓酸,吃葡萄。”
两人的手差点撞在一起,又同时缩回,互相“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背过身。
沈梦雪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漫开时,瞥见器械区的镜子——里面映着她松垮的高马尾,几缕卷发粘在颈间,训练服的无袖领口被汗浸得发深,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
而镜子边缘,挤着七八个脑袋,都是四哥手下的年轻暗卫,正偷偷往这边看,发现她抬头,又像受惊的鸟群般散开,假装忙碌,却把器械碰得叮当响。
“接着练。”沈梦雪把葡萄串塞给钱飞,抓起地上的短剑。
这次她没留手,钱飞刚摆出架势,就被她用剑柄抵住了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不了分毫。“你腕力还是太弱。”
她松开手时,钱飞突然挠挠头:“那小姐多指点指点我?”
赵猛立刻嚷嚷:“小姐先指点我!我昨晚新练了招剑法!”
他说着就拔剑,却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的疤痕——是上次替沈梦雪挡暗器留下的,此刻正得意地亮着,像枚勋章。
沈梦雪看着他们二十来岁的模样,忽然想起在外头他们是能拧断敌人脖子的狠角色,在她面前却会为了一颗草莓争得面红耳赤,训练时招招带风,却总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怕伤着她分毫。
阳光从气窗斜切进来,落在她的短剑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沈梦雪忽然起了玩心,脚尖勾起地上的木剑,踢向赵猛:“接招。”
木剑带着风声掠过他耳畔,却精准地落在钱飞脚边,两人同时愣住,随即又吵了起来,说她偏心。
伶儿站在角落,看着那个在暗卫堆里从容应对的身影,忽然懂了——为什么这些在外头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到了小姐面前,就都成了争糖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