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焚计（2 / 2）

赵有德的惨叫被抛在身后，她听见竹影在某个屋檐上吹响骨笛，那是巴特尔生前教他们的草原呼哨

慈恩寺轮廓在雨幕中渐显，塔顶立着个撑伞的身影，绯衣在电光中艳得刺目

林悦勒马仰头，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烟灰，\"小竹在哪\"

伞沿缓缓抬起，露出与小竹七分相似却更显妖冶的面容，\"那个蠢丫头啊\"女子轻笑，\"正替你在刑部大牢熬着呢\"

她抛下个染血的香囊，针脚歪斜的并蒂莲浸透了暗红，\"用自己换你三天时间，真是姐妹情深\"

林悦接住香囊的瞬间，塔顶钟声轰然响起，惊起满山宿雨

绯衣女子忽然旋身甩出伞面，三十六根伞骨竟迸射如弩箭，\"记住，我名晚娘\"她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来日黄泉之下，好教你知道死在谁手里\"

林悦翻身避过致命攻击，肩头仍被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她借坠落之势踏着塔檐飞掠，忽然想起现代某本古籍记载：晚娘，南诏巫女之称，善制魂香，可控人心

落地时怀中的星辰图残卷突然发烫，羊皮纸上浮现出先前未见的血色纹路

远处传来竹影的惊呼，她转头看见终南山方向升起的狼烟那是她与巴特尔旧部约定的求救信号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冷月破云而出，照得她满手鲜血如同盛放的红莲

她忽然笑出声来，对着塔顶那个身影朗声道：\"告诉赵有德，明日此时，我要在星辰坟场见他\"

说完掷出那枚鎏金令牌，金属破空声惊起夜鸦无数

令牌深深钉入塔身时，她看见晚娘脸上首次出现惊愕之色

\"别忘了\"林悦抹去唇边血渍，眼底燃着幽火，\"你们想要的星辰图，需以林氏血脉为祭\"

这句话半真半假，却让晚娘倏然变色

趁对方怔忡的刹那，她吹响巴特尔送的鹰骨笛，暗巷中冲出十余骑身影，皆着草原服饰

\"去终南山\"她跃上族人牵来的战马，缰绳勒进掌心伤口也不觉痛，\"该让世人见识真正的星火燎原了\"

马蹄踏碎积水中的月光，她回头望了眼长安城的轮廓，那些璀璨灯火在她眼中化作一张巨大的蛛网

竹影从后方追来递上布包，里头裹着支罕见的紫晶参，\"从赵家药铺搜到的，能吊命\"

林悦掰下半截含在口中，参苦味混着血味让她格外清醒

她想起现代母亲病重时，自己也是这样日夜兼程地赶路，最终却只见到冰冷的墓碑

风声忽然送来铃音，某座高楼檐下系着的铜铃急响，那是小竹最爱的《雨霖铃》调子

她猛地勒住马，望向铃声来处的眼眸渐渐湿润

\"掌柜的\"竹影担忧地轻唤

\"无妨\"林悦深吸口气，将剩余半截紫晶参碾碎撒入风中，\"且让他们看看，寒门女子如何搅动这大唐风云\"

说罢扬鞭策马，身影没入终南山浓重的夜雾

而此刻刑部大牢深处，小竹正用折断的玉簪在墙上刻划星图，血珠从指尖渗出也不停歇

狱卒巡逻的脚步声渐近，她忽然哼起林悦教她的现代歌谣，调子古怪却带着奇异的力量

暗牢某处突然传来回应般的叩击声，三长两短，正是她们儿时约定的暗号

小竹染血的唇角微微扬起，月光从小窗漏进来，照见她刻在墙上的最后一道星轨与林悦怀中星辰图残卷的图案，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