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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朋友 真贱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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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是朋友真贱啊。

“没事。”

深呼吸,许逐星掩下乌漆嘛糟的心思,莞尔一笑。

“你没有清蛇毒的药,我有。”

他咬着后槽牙,想要摸自己的包袱。

“我真不要紧。”

一想到解毒药酸苦的气味,问月鼎忙制止他。

“倒是你....”

他检查着剩下的药瓶,神色变得严肃:“只医皮外伤,你的骨伤怎么办?”

捏着一瓶丹药,他递到许逐星跟前。

“不用。”许逐星生硬道。

能治全身骨碎的高品丹药拿来给他接肋骨,和用牛刀切蚊子没区别。

“反正我身上伤愈合得快...”

许逐星张嘴的瞬间,小粒丹药被问月鼎直接丢进了他嘴里,入口即化。

顶着许逐星惊愕的视线,问月鼎眨了眨眼,脸上这才带了满意之色:“走了。”

说话间,他脖子上的玉扣晃悠悠,一滴水珠挂在玉下,要落不落。

问月鼎没被遮住的脖颈皮肤处,隐约还有道细伤,像是白玉上的血色裂痕。

水珠滴滴答答从他衣角落下,明明问月鼎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可许逐星总觉得那水滴里还带着薄红和甜腥。

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

许逐星将怀里好不容易烘干的外袍递给问月鼎,问月鼎却没接。

“惨些才好。”问月鼎微笑,“算算时候,增援也快来了。”

“等会还得让你陪我演出戏。”

对上他的视线,许逐星了然。

“行。”

他短促地轻笑声,眼中却毫无笑意,视线从问月鼎脖颈处挪开。

酉时。

一道耀眼的流光掠过山林,落在未泊川畔,落地化为人形。

一只手捡起祭台角落破碎的玉环。

手的主人是个相貌温雅的男人,青蓝色的瞳孔,乌黑的长发。

因为只分来了部分神魂,他的身体半透,微微发着光。

“月儿.....”

问谨攥紧玉环,看向平静的水面。

这玉环,是他家孩子身上的饰品。

他的身后,十来道流光落下,化成身穿白色校服的高阶修士。

没修为的百姓们好奇地站在不远处张望,稍有些修为的道士被一群高阶修士压得喘不过气,躲得远远地。

贺桃红被爹娘拥着,她怀里抱着伤了一条腿的圈圈,女孩拼命踮起脚,担忧地伸着头往外看。

哗啦——

问谨擡手,一阵浪起。

他作势就要踏入浪中。

“宗主,请容我下水,前去营救少宗主!”

一明鹫宗剑修忙半跪在他身前:“宗内传信,少宗主的命玉未碎,说明他性命无虞,还请您在岸上候佳音。”

抱着长琴,黑底白边校服的有赋馆修士也在此时抵达岸边。

为首的长老连忙帮腔:“未泊川水域复杂,您不方便前去.....还请三思。”

突然接到问月鼎的求救信,在打坐的他吓得差点走火入魔,都来不及请示自家馆主,启了宗门大阵就去通知问宗主。

可还是迟了一步,他们来时,问月鼎已被拖入水中许久。

还好问月鼎还活着。

要是问月鼎真发了求救信,结果人没在他们门派附近,馆主怕是这五百年都不敢闭眼修炼。

想着想着,他后怕地看向一旁被捆仙锁五花大绑的紫衣修士们。

黎星宗真是疯了,居然敢干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残害百姓,还对着明鹫宗的宝贝疙瘩下手。

“诸位不必担心。”问谨语调依旧斯文,可声音发沉。

“他是明鹫宗修士,也是我的长子,我自当亲自去救。”

他要化为流光落入水中的前一瞬,一阵微弱的灵力自水底冒出。

问谨又惊又喜,手上轻掐个诀。

河面微起波澜,浪花翻涌化成昙花状,将缓缓上游的两人小心翼翼包裹住。

不消片刻,一片染血的衣角浮上水面。

血腥味弥漫开来,吓得有赋馆长老抱紧怀里的琴。

“月儿!”

问谨一改平时温吞模样,甚至忘了多用几个术法,让自己的衣服不会被水打湿。

他急匆匆往前跑去,狼狈趟入水中,抱住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问月鼎。

他旁边的剑修也快步上前,把捂住胸口咳着水的许逐星给扶好。

许逐星的情况还算好,身上血腥味很重,但意识很清醒。

反观问月鼎,他衣衫凌乱,脸色惨白,因为泡水过久,好看的手指都开始发皱。

“咳咳.....”

他躺在问谨怀里一动不动,断断续续地小声咳嗽着。

就连问谨给他输送的灵力,问月鼎都接收困难。

“父亲.....”

察觉到揽着他的胳膊在发颤,心知演过头的问月鼎艰难睁开眼,拼命暗示自家爹。

“...是孩儿没用...对付不了恶人,反倒被算计....”

问月鼎虚弱地侧过头,重重咳嗽了两声,眼眶发红。

冷静下来,问谨感觉到不对劲。

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自家月儿的德行。

平时一想偷懒各种毛病出个不停,但真遇到事,问月鼎向来一声不吭。

思及此,问宗主面上的焦急淡了许多,输送进问月鼎身体的灵力变得平缓。

可岸上的其他修士不知内情,他们纷纷为这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动容,愈发不齿黎星宗的恶劣行为。

见能继续演下去,问月鼎深感欣慰。

他头微微往旁边一歪,眼皮落下,晕死过去。

好个问月鼎,真能演。

许逐星腹诽。

没了黑腾蛇,他们在水下畅通无阻。

先让心好的姑娘们给送出洞,后让好心的老龟送上岸,俩人都没出半点力。

被他爹卷出水前一刻,问月鼎还和他有说有笑。后一秒,问月鼎就长腿一蹬,泪眼汪汪晕了过去。

他都没反应过来。

“是黎星宗和金家勾结妖族,残害百姓。”

眼见着时机成熟,许逐星闭了闭眼,沙哑着嗓道:“少宗主只是恰巧路过,他们就非逼迫少宗主和他们同流合污。”

演着演着,许逐星恨意中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还想囚禁少宗主,控制他的言行,洗去他的记忆!”

“呜呜,呜————”

闻言,被捆成粽子的沈壑瞪大眼。

好个血口喷人!

他刚被宗主押去金家,就又被明鹫宗押到岸边,被丢来丢去,身心俱疲不说,还要背这般大的黑锅。

可无人理他,他甚至被不耐烦的明鹫宗修士点了哑xue。

“结果少宗主一身正气,誓死不从,情愿被妖邪卷入水底。”

眼见问月鼎演得这么好,许逐星起了奇怪的胜负欲。他低着头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声音却带着愤怒的哭腔。

“还差点丢了性命。”

闻言,岸上的修士们哗然。

无数道敬佩的视线落在问月鼎身上。

“这松柏一般的气节,真不愧是明鹫宗的人。”

“就是,依我看,少宗主终于长大了。”

他的旁边,装死的问月鼎如芒在背,睫毛颤动。

他们说好的不是这样。

.....许逐星怎么还给自己加戏了?

所幸许逐星还知收敛,激愤之后,他铿锵有力将话题带回正轨:“恳请各位仙长彻查安浪镇,还未泊川太平,还百姓清白,还少宗主公道!”

缠朱配合地在问月鼎身上转圈,拼命拧自己,滴滴答答落下水。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小友放心,明鹫宗一定会彻查此时。”

凉凉的视线扫过抖若筛糠的黎星宗修士,问谨也还在气头上,他配合地接下许逐星的话。

他扶起问月鼎:“带少宗主和他的...友人去治伤。”

“月儿。”

将问月鼎交给白衣修士,明鹫宗宗主看向问月鼎,放缓声:“为父一定为你讨公道,严惩闹事之人。”

自家孩子演这出戏,无非是希望黎星宗被查得仔细,判得重些,能罪有应得。

不管是为父,还是为宗主,他都该圆他的夙愿。

不愧是教养问月鼎的爹,和他生气时说话的语调一模一样。

许逐星在一旁看着,暗自感叹。

临走前,问月鼎没忘记报仇。

他闭着眼睛,抓着自家爹的衣服喃喃:“爹....黎星宗宗主...”

“黎星宗已被封锁。”

问谨轻哼一声,走到被三个修士摁在地上的老者旁边。

揭起他戴了百年的神秘面具,里面是一张因为反噬,正在化为白骨的面庞。

“不,不!”

他拼命地摇着头,脸上的烂肉像是蛇肉一般寸寸落下。

“我马上就能成神了,登仙了,就差一步....”

他像是疯了,痴痴地看向贺桃红:“就差你了。”

“你做...做梦!”

贺桃红大着胆子,藏在娘亲身后,用力瞪着他。

“谁要帮你登仙,你是吃人的坏人!”

金娥游离在人群之外,默默看着这一切。

“吕大震。”

问谨俯视着他,威严道:“你贵为一宗之主,为一己私欲和妖邪为伍,黎星宗对你纵容包庇,二者皆为重罪。”

“按盟律,黎星宗暂交由临近两宗轮管,所有渎职修士等待发落。”

听到黎星宗宗主的名字,装睡的问月鼎扯了扯嘴角。

难怪这老道装神弄鬼,非要搞得无人敢提他名讳。原是这化神期的仙人羞于启齿自己的俗名,还干着俗人都不齿干的恶行。

听到他有报应,他也算是放心了。

“许逐星。”

被同门强行塞进马车里,问月鼎突然想到什么。

他若有所思。

“你说,黎星宗成了这样,我爹的灵石,还能要回来吗?”

他父亲今天是被惹急了,平时总因为脾气太好,经常被这头那头借钱,然后不了了之。

他劝过很多次,可他爹还是改不了。

“不知道。”

许逐星埋头把干毛毯摁在他身上,又给他怀里塞了暖炉,闻言失笑。

“不过你还挺孝顺。”

问月鼎关注的事,怎么总和一般人不一样。

两人到达医馆时,医修早已等候多时。

“少宗主。”给问月鼎治伤的医修比他大二十岁,从小看着他长大,瞧见问月鼎肩膀上的蛇咬伤,眼泪汪汪。

“您出门在外,真是受委屈了。”

“冯越师兄....”问月鼎无奈,“你再不包扎,我伤都该好得找不着了。

还是送来得太过及时。

他叮嘱:“师兄到时候回宗,千万和左丘长老说我没出事。”

“哎呦,您太瞧得起我了。”冯越小心给他上着药,“长老想知道您的状况,都用不着问我。”

“而且那是左丘长老!”他吓得一哆嗦,“我也是左丘长老带大的,我哪敢瞒他。”

“也是。”问月鼎垂头丧气。

下回见着长老,又要被念叨了。

“别难过。”冯越忙道,“我给少宗主带了杏干,还有其他人差我带的小玩意。”

“我来得太仓促,装得很乱,等会取给您,您自己分一下。”

问月鼎惊喜:“多谢师兄,替我和其他师兄师姐问好。”

“就凭少宗主肯叫我师兄,我必须紧着少宗主!”冯越被他喊得喜笑颜开。

“不疼自家师弟,那疼谁啊?”

问月鼎是长老们一起教养长大的,宗主教他术法,副宗主教他剑术,左丘长老教他算学,未长老教他书画...

严格来说,他不是任何人的师弟。

但他打小嘴甜,走在路上见着谁都是师兄师姐,谁给吃的都喊谢谢,哪怕是困得打哈欠都不忘喊。

时间久了,他们也都把他当小师弟看。

身上暖和起来,伤口也不再疼痛,问月鼎又开始发困。

可他还不能睡。

他父亲肯定会来,他有事要问他。

夜色渐沉。

“宗主!”远处传来同门恭敬的声音。

问月鼎闻声看去,熟悉的白衣身影恰巧站定在窗口。

隔着没关好的窗,他们静静对视。

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问谨和问月鼎都有极多相似之处。

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就爱贪凉。”

问谨叹了声气,将窗户从外关上,推门而入。

“父亲。”

问月鼎忙要起身。

“坐着罢,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问谨冲着冯越点头,冯越连忙行礼离开。

关门声之后,久久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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