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中毒(2 / 2)
殿门一开,一股混杂着药香与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
资历最老的太医院判瞧着盆里的血,乌黑的血里浮着碎冰般的块状,就像是从肺腑里咳出来的寒渣。
“混毒!”院判颤声回禀,“一热一寒,热者为鸩鸟尸血,寒者为雪上一枝蒿。两毒相克又相生,臣等……只能暂以银针锁脉,再迟一刻,太子必血脉寸断!”
姜贵妃闻言,险些跟着儿子一块儿去了。
“来人,将贵妃扶回去。”
皇帝赶到时,刚好听见这句。他连龙袍都未系好,便匆匆赶来。见状,冷冷地看着太医院众人:“救不回太子,你们统统陪葬!”
鸠鸟生于南疆流沙腹地,十年方能育成一只雏鸟。
雪上一枝蒿则生长在北域冰雪之下,百年不见天日。
普天之下,恰好一方属二皇子谢云逸的汤沐邑,一方属五皇子谢玉珩的封地。
于是,天方亮,御书房内便跪着两个人。
“啪”的一声,奏折劈头盖脸砸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
谢云逸和谢玉恒被押进来时尚未整冠,披头散发,就是衣衫都有些凌乱。
此刻,两人额头紧贴金砖,背脊却仍挺得笔直。
“父皇明鉴!”
“儿臣冤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皇帝却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抬手便将案上横扫一地。
“昨日围猎,惊马失控,帐中女眷被踩踏致死数人,御帐之中,那冷箭险些要了朕的性命。可这刺客未找到,御马监连夜死了四人。”
他冷笑着看向两人,“你们当真是手眼通天,昨夜,太子才向我谏言,收你二人军权,今早便呕血,毒源直至你二人封地。那你们说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还冤枉?”皇帝抬眸冷笑,“是不是也要让我将这毒也灌进你们嘴里,才肯招?”
谢云逸率先开口:“儿臣麾下的确执掌流沙千里,鸩鸟十年才孵化一雏,栖于无回海中心。那里连牧人都避走,儿臣若遣人深入取血,往返最快也要两月。父皇可检兵符,若有一骑擅离,儿臣愿以命偿。”
谢玉珩随之叩首,皇后嫡子常年都在京城,从未去过封地。但也知道那雪上一枝蒿生于冰谷之中,那地方马匹上不去,需悬绳七日,凿冰取苗。
“儿臣封地虽近,却从无调兵记录。若有人私采,必过边军耳目,父皇一查便知。”
两人各陈其词,皇帝却根本不想听。
“好,都不招?”帝王抬眼,眸色深沉,“那便先卸了你们的兵权!”
旨意被大太监李德福高声唱出:
二皇子谢云逸,即刻交出赤甲卫兵符,麾下十万铁骑由姜鸿哲暂领。
五皇子谢玉珩,剥去羽林军统领职责,北境七万守军听命于六皇子谢知昀。
姜鸿哲便是姜恒之子。
谢云逸抬眸欲语,被皇帝随手掷来的一方砚台砸中肩骨,血丝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谢玉珩俯身接旨,一声未吭。
“滚去东宫门外跪着!太子什么时候醒,你们什么时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