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职场求职术,成公第三年(2 / 2)
在这之后不久,晨光刚透过书库高处的窗棂,在满地竹简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王嘉便撸起袖口,再度模仿往日治学的步骤,郑重地开启了这场关于春秋战国职场求职的“求知之旅”。他深知,这类藏在典籍里的智慧,绝非走马观花便能看透,得像筛谷粒般细细分拣,才能淘出真金。
每日与师哥师姐在书库西角整理竹简卷帛时,他不再是单纯地按“经、史、子、集”归类,而是特意将目光黏在那些与“职官”“百工”“士人行迹”相关的典籍上。见着《考工记》中“轮人制轮”的技艺细则,他便用朱砂在竹简末端轻轻画个“工”字记号;翻到《左传》里“士会归晋”“祁奚举贤”的职场典故,就用麻绳将对应的卷帛单独捆扎;就连《战国策》中苏秦“佩六国相印”前的求职游说之词,他也逐字逐句抄在木牍上,生怕错过半句古人的“求职心法”。待每日整理完毕,他便抱着这些做了记号的竹简卷帛,躲进书库角落的矮案旁,就着微光逐篇细读——遇到“六艺与入仕”的关联处,便在空白竹片上批注“士之求职,先修礼、乐、射、御”;读到“百工世袭与技艺传承”的记载,又写下“匠人入职,需承家学、过考核”,将零散的知识点像串珠子般,一点点串成脉络。
这般连轴转了七八日,王嘉案头的木牍已堆起薄薄一叠,多数关于“春秋战国士人如何投效诸侯”“工匠如何通过考核入职官营作坊”的问题,都被他从典籍中寻到了答案。比如他曾疑惑“为何孔子周游列国,却在卫国停留最久”,翻遍《论语》《孔子家语》后便豁然开朗:卫国君主虽无大志,却愿为孔子提供“粟六万”的俸禄,且允许他广收弟子,恰是满足了士人“行道”与“立身”的双重需求,这便是古人“求职择主”的智慧。
但是,竹简堆里仍横亘着几道难啃的“硬骨头”:《考工记》中“攻金之工,筑氏为削,冶氏为杀矢”,他虽知是不同工匠的分工,却不知“筑氏”与“冶氏”的入职考核有何差异;《韩非子》里“因能而授官,循名而责实”,他懂是“按能力授职”,却不解战国时期“如何界定‘能’”,是凭战功、技艺,还是辩才?还有左丘明先生曾提过的“‘士’与‘吏’的区别”,他翻遍手头典籍,只知“士”多为谋士,“吏”多为文书,却不知二者在求职路径、职责权限上究竟有何不同。这些问题像扎在竹简上的小毛刺,不弄明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于是乎,待当日整理工作收尾,师哥正擦着案上的竹屑,师姐在核对卷帛的编号,王嘉便捧着那几片写满疑问的木牍,先走到师哥身边,躬身问道:“师哥,你看这《考工记》里的筑氏和冶氏,同是攻金之工,为何入职考核要分两道?是不是筑氏铸削刀需更精于火候,冶氏造箭矢更重形制?”师哥放下布巾,接过木牍看了看,指着窗外不远处的铁匠铺笑道:“你且想,削刀是文人刻简用的,需刀刃薄而韧,差一分火候就易崩裂;箭矢是将士杀敌用的,需箭镞锋利、箭杆直挺,差一分形制就射不准——考核不同,正是因岗位需求不同,就像如今咱们整理典籍,抄录经文需字迹工整,辨析残卷需通晓训诂,各有各的门道。”
王嘉听了茅塞顿开,又拿着关于“士与吏”的疑问去找师姐。师姐正对着一卷《周礼·天官》出神,闻言便拉他坐在矮凳上,指着“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的字句道:“‘士’多是凭才学游说诸侯,求的是‘卿相之位’,图的是‘行道济世’;‘吏’则是靠熟悉律法、擅长文书入职,做的是‘具体事务’,图的是‘安稳立身’。就像先生身边的助教是‘吏’,负责整理典籍、记录言行;而先生周游列国时带的弟子是‘士’,要为君主出谋划策——这便是二者的不同。”
待晚间课业时,王嘉又捧着最后一个关于“如何界定‘能’”的疑问,叩开了左丘明先生的书斋。先生正就着油灯批注《左传》,见他进来,便招手让他近前。王嘉将木牍递上,恭敬道:“先生,弟子读《韩非子》,见‘因能授官’四字,却不知战国时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有能’?”左丘明放下笔,指了指案上的青铜爵:“譬如造此爵,能铸得器形周正、纹饰清晰,便是‘工匠之能’;譬如领兵打仗,能料敌先机、斩获战功,便是‘将领之能’;譬如治国,能使百姓安乐、邦国安定,便是‘卿相之能’——‘能’无定规,唯‘岗位所需’耳。昔年管仲相齐,懂‘通货积财’,便是齐桓公所需之‘能’;孙武献《孙子兵法》,懂‘克敌制胜’,便是吴王阖闾所需之‘能’。”
听了师哥师姐与先生的点拨,王嘉仍不满足,第二日便循着先生“岗位所需”的点拨,再度扎进书库,翻出《孙子兵法》《管子》对照印证,又拉着师哥去城外的古作坊遗址实地考察——在那片残留着陶窑火痕与青铜锈迹的土坡上,师哥指着一处方形夯土台道:“这便是当年官营作坊的考核台,工匠需在此当场制器,由工师查验合格,才能入职。”王嘉蹲下身,抚摸着土台上残留的轮制陶痕,忽然想起《考工记》里“轮人望而视其轮,欲其干尔而下迤也”的记载,瞬间便将“典籍记载”与“实地遗存”连在了一起。
就这般,一边翻书论证,一边辨析师友见解,再加上实地探访古遗址印证,王嘉案头那些画着“?”的木牍,渐渐被朱砂涂改成了清晰的注解。从“百工考核的分级标准”到“士人求职的游说技巧”,从“吏员的入职流程”到“不同岗位的能力需求”,那些曾困扰他的疑难,如同被春雨浸润的冻土,渐渐消融、明朗。当他最后将整理好的“春秋战国职场求职要义”木牍,捧到左丘明先生面前时,先生指着木牍上“能适配者,方为良才”的批注,抚须笑道:“求知如探路,既需低头翻书,亦需抬头问人,更需脚下沾泥——你这趟‘求知之旅’,才算真走明白了。”
在此之余,他也将关键的知识点与信息,记录在他原先准备的小竹简与小册子中,方便他日后回到现代之后,与现代相应的着作典籍进行比对。
再到了后来,一切便恢复正常。
而王嘉呢,他也着手去寻找《左氏春秋》中记载着关于鲁成公第三年的竹简草稿。
之后,他又通过自己阅读白话文的记忆,使用头脑风暴与情景再现法,进入这鲁成公第三年的世界,进行游历。
关于所负责区域的竹简与书籍的整理工作,他也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先放到了一边,之后再做。
不多时,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与交织。
他的思绪,很快便来到了鲁成公第三年的世界。
说来也巧,就在这鲁成公执政第三年的时候,和他执政的前几年一样,也都发生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且引人深思的事情。
三年春,周历正月,寒风尚未褪尽,鲁成公便身着玄端礼衣,亲率鲁军与晋景公、宋共公、卫定公、曹宣公的兵马在郑地边境汇合——这是继去年“鞌之战”晋国大胜齐国后,中原诸侯首次联手伐郑。郑国素来摇摆于晋、楚之间,此番晋景公以“郑通楚”为由牵头出兵,四国联军旌旗连绵数十里,车毂相击,甲胄映日,将郑国东部的颍邑团团围住。鲁军虽非主力,却也按盟约出兵车三百乘,由季孙行父统领,在攻城战中负责左翼牵制,箭雨如注间,郑军的城防工事渐渐崩坏,只是诸侯各怀心思,晋欲夺郑之土,宋想报旧怨,鲁只求“尊王攘夷”的虚名,联军攻了半月,竟未破城,只掠了城郊数座邑落便暂歇兵戈。
辛亥日,卫都帝丘传来讣告——卫穆公薨逝,鲁国按“诸侯相吊”之礼,派上卿叔孙侨如携束帛、玄纁前往吊唁。此时卫都正因战事与国丧交织,一片肃杀:城外联军尚未撤尽,城内却已搭设起灵堂,卫定公身着斩衰,扶棺痛哭,群臣皆素服,连集市的喧嚣都弱了三分。鲁使抵达时,卫定公刚从伐郑前线赶回,一身征尘未洗便跪迎吊使,叔孙侨如按礼宣读鲁成公的悼词,言辞间既叹卫穆公“昔年助晋抗楚,有功于中原”,亦隐劝卫定公“谨守盟约,勿背晋亲楚”,一番话既合礼仪,又藏外交机锋。
二月,鲁成公带着伐郑的疲惫,从颍邑前线回国。都城曲阜的百姓早已候在城外,见国君的戎车归来,纷纷伏地行礼,只是车驾上并无多少战利品,唯有数面缴获的郑军旗帜,斜插在车辕两侧——联军虽未破郑,却也让郑国派使求和,承诺“岁贡晋国,不再通楚”,鲁成公此行虽未获实利,却也算“完成盟约,不失诸侯体面”。车驾入城门时,太史紧随其后,在简册上记下“公至自伐郑”四字,寥寥数字,却藏着春秋时“国君亲征,归必书之”的礼制。
甲子日,曲阜城内突发变故——鲁文公的宗庙“新宫”遭了火灾。彼时正是清晨,宫中守庙的小臣刚点上烛火,准备擦拭礼器,忽闻梁木噼啪作响,抬头便见屋顶浓烟滚滚,火苗从东北角的屋檐窜出,借着春风,瞬间吞噬了整个大殿。新宫是鲁文公去世后新建的宗庙,供奉着文公的神主与历代先君的配祀,殿内还藏着文公时期的礼器、竹简,皆是鲁国的重器。火灾消息传开,鲁成公刚卸下征甲,便赤足奔往宗庙,见大殿已成火海,不禁抚柱痛哭,群臣也皆伏地哀泣。按周礼,宗庙失火属“大灾异”,国君需“哭三日,避正殿”,鲁成公便在宗庙废墟旁搭起草庐,连续三日素服痛哭,禁止宫廷宴乐,连朝政都暂由上卿季孙行父代理,以此“告慰先君,自省己过”。
乙亥日,宋国又传讣告——宋文公病逝。鲁国与宋素有“同姓之亲”(皆为子姓),鲁成公刚从新宫火灾的哀痛中缓过神,便又派季孙行父为使,携太牢之礼前往宋都商丘吊唁。此时宋国正因国君新丧,内乱初定:宋文公晚年宠信公子鲍,逼退太子,临终前才立公子鲍为储,是为宋共公。鲁使抵达时,宋共公正忙着处理继位事宜,见鲁使前来,忙暂停礼仪,与季孙行父盟誓“续两国旧好,共辅晋国”,既是巩固自身地位,也是向中原诸侯表忠心。
夏四月,麦浪初黄时,鲁成公又启程前往晋国——这是“伐郑之后,诸侯朝晋”的惯例。晋景公此时正居于新田绛都,权势鼎盛,见鲁成公亲来,便在绛都的祖庙设宴款待。席间,晋景公却话锋一转,提及“伐郑时鲁军作战不力,掠邑甚少”,鲁成公忙起身谢罪,称“鲁地褊小,兵力薄弱,然心向晋国,不敢有二”,又献上鲁国特产的曲阜丝绢、泰山玉石,才稍稍平息晋景公的不满。此次朝晋,鲁成公实则是“履行藩属之礼”,春秋时“晋为霸主,诸侯朝聘”已成定例,鲁国虽为周公之后,也不得不屈尊事晋,以求自保。
就在鲁成公滞留晋国时,郑国却趁机出兵——郑公子去疾率领车二百乘,突袭许国。许国素来依附晋国,去年也曾随联军伐郑,郑国此番是“报复性反击”:公子去疾是郑穆公之子,素有勇名,率军直捣许国都城颍川,许军猝不及防,连丢两座边邑,许灵公被迫逃往晋国求援,却因晋景公正招待鲁成公,无暇出兵,许国只得忍气吞声,派使向郑国求和,承诺“岁献粟米,不再助晋伐郑”。
六月,鲁成公从晋国归来,刚入曲阜,便听闻郑国伐许之事,不禁皱眉——郑国此举,分明是“欺晋无暇,挑衅霸主权威”,而鲁国作为晋国的盟友,若不表态,恐遭晋国怪罪。只是鲁军刚从伐郑前线撤回,兵力未复,又逢新宫火灾后国库空虚,实在无力出兵,成公只得派使者前往晋国,向晋景公禀报“郑伐许之事”,实则是“将皮球踢给霸主”,既表忠心,又避战祸。
秋七月,鲁国内部也起了战事——叔孙侨如率领鲁军包围了棘邑。棘邑本是鲁国的附庸邑,邑宰公孙申近年却“私通齐国,截留贡赋”,鲁成公忍了半年,终于在秋收前下令讨伐。叔孙侨如率军至棘邑城下,并未强攻,只是命士兵在城外筑垒,断绝粮道,又派使者入城劝降,称“若公孙申献邑请罪,可免其死;若顽抗,城破之日,尽诛其族”。棘邑百姓本就不满公孙申的苛政,见鲁军势大,便在夜间打开城门,绑了公孙申献给叔孙侨如,棘邑之乱三日便平,叔孙侨如将公孙申押回曲阜,成公按“臣叛君”之罪,将其流放至莒国,又任命新的邑宰,重新掌控了棘邑。
八月,曲阜久旱不雨,田里的禾苗都蔫了半截,百姓纷纷到社稷坛祈祷。鲁成公按周礼,举行“大雩”之祭——选了十二名童男童女,身着青衣,在社稷坛前载歌载舞,又派太史诵读祷文,祈求“上天降雨,佑我鲁国”。祭典持续了三日,到第三日傍晚,竟真的下起了小雨,百姓欢呼雀跃,成公也亲自到社稷坛拜谢,认为“诚心得天应”,又下令“开仓放粮,赈济受旱的农户”,以此安抚民心。
与此同时,晋国与卫国联手出兵,讨伐廧咎如。廧咎如是赤狄的一支,素来盘踞在晋、卫边境,时常劫掠两国的边邑,晋景公早有剿灭之意,此番趁伐郑之后兵力未散,派郤克为将,卫定公派孙良夫为副将,两国联军深入赤狄腹地,廧咎如部落猝不及防,首领被斩杀,部众或被俘,或逃往漠北,晋、卫两国瓜分了其土地与牲畜,既除了边患,又扩充了疆域。鲁成公听闻此事,忙派使者向晋国道贺,献上贺礼,以表“同喜同忧”。
冬十一月,晋景公派卿士荀庚出使鲁国,卫定公也派孙良夫紧随其后——这是诸侯间“战后盟誓,巩固盟约”的惯例。荀庚是晋国的上军佐,地位尊崇,抵达曲阜后,鲁成公亲自到城外迎接,按“上卿之礼”款待。席间,荀庚传达晋景公的意思:“郑国虽暂服,然楚必复争,鲁国需谨守盟约,明年若晋伐郑,鲁必出兵”,鲁成公连连应诺,承诺“不敢背晋”。
丙午日,鲁国与荀庚在太庙订立盟约。盟书用朱笔写在玉帛上,内容无非是“鲁晋两国,永结盟好,共抗楚郑,若有背约,天打雷劈”,鲁成公与荀庚并肩跪下,饮了血酒,将盟书一式两份,一份藏于鲁国太庙,一份由荀庚带回晋国,算是“敲定了明年的军事盟约”。
丁未日,鲁成公又与卫使孙良夫订立盟约。卫、鲁同为晋国盟友,又接壤,素来有“互保边境”的约定,此次盟约更添了“若楚伐卫,鲁出兵相助;若齐伐鲁,卫出兵相援”的条款,孙良夫还私下向鲁成公透露“卫定公愿与鲁通婚,以固两国之好”,成公欣然应允,两国关系愈发紧密。
就在鲁、晋、卫盟誓之际,郑国又一次攻打许国。此次郑国是“趁许国未复,晋、鲁无暇顾及”,派公子去疾再次领兵,一举攻破了许国的都城颍川,许灵公只得带着残部逃往晋国,向晋景公哭诉“郑人反复,欺凌小国”。晋景公此时刚与鲁、卫盟誓完毕,正欲出兵伐郑,却因冬日天寒,粮草难运,只得暂时搁置,只派使者斥责郑国“背盟伐许”,郑国却仗着“有楚国撑腰”,对晋使的斥责置若罔闻,中原的局势,又因这一场战事,变得微妙起来。
这一年,鲁成公的日子过得格外忙碌:春伐郑,夏朝晋,秋平乱、祈雨,冬盟晋卫,还要应对各国的丧礼与战事,桩桩件件,皆是春秋时“小国夹缝求存”的缩影。而新宫火灾、诸侯盟誓、郑许交兵,看似零散的事件,实则都围绕着“晋楚争霸,小国站队”的主线,鲁国在其中小心翼翼,既不敢违逆霸主晋国,又需兼顾自身利益,每一步都走得谨慎——这便是春秋乱世,诸侯的生存之道。
话说回来,就在鲁成公执政鲁国的第三个年头,同时也是周王室周定王十九年的时候,在这一年的春天,周历正月的寒风掠过黄淮平原,晋景公率领鲁成公、宋共公、卫定公、曹宣公的联军,浩浩荡荡驻扎在郑国的伯牛邑——此地距郑都新郑不足百里,是晋军南下伐郑的惯常屯兵之所。联军此番出兵,名义上是“讨伐邲之战郑欺晋之罪”,实则是为了惩戒郑国去年暗中与楚国结盟、背弃中原霸主的反复行径。
回想六年前(鲁宣公十二年)的邲之战,郑国先是向晋求援,待晋军抵达后,却又暗中倒向楚军,导致晋军因情报失灵、军心涣散而大败,这成了晋国称霸路上的奇耻大辱。如今晋景公刚在鞌之战中击败齐国,重振霸主威名,便立刻牵头伐郑,誓要让郑国彻底臣服。联军在伯牛稍作休整,便挥师东进,沿着颍水侵袭郑国东部边境,所过之处,郑军的边邑守军纷纷溃退,眼看就要逼近郑国的重要城邑颍谷。
郑国君臣闻讯,虽慌却不乱——郑国素来在晋楚之间“朝秦暮楚”,早练就了一套御敌之术。公子偃主动请缨率军抵御,他深知联军虽势众,却各怀心思:鲁军只求“尊王”虚名,宋军惦记着往日恩怨,唯有晋军是主力。于是公子偃定下“诱敌深入、伏击制胜”之计,先命东部边境的守军佯装溃败,丢弃几座小邑,引诱联军追击;同时秘密调遣精锐,埋伏在鄤地的山谷中——此地山势陡峭,林木茂密,正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联军果然中计,见郑军溃逃,便一路追击至鄤地。刚入山谷,忽闻两侧山岗鼓声大作,郑军伏兵四起,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联军顿时乱作一团。鲁军的左翼最先溃散,宋军也因地形不利难以展开,晋军虽奋力抵抗,却被郑军截断退路,死伤惨重。公子偃亲自率军从正面冲杀,联军首尾不能相顾,最终在丘舆邑被郑军彻底击溃,丢盔弃甲,狼狈西撤。
此役郑国大获全胜,公子偃命人清点俘虏,竟俘获了联军近千士卒,其中不乏晋、鲁两国的低级贵族。为了巩固与楚国的盟友关系,郑襄公派大夫皇戌带着俘虏、战利品,星夜赶往楚都郢城进献。楚共王见郑国得胜,十分欣慰,当即赏赐皇戌厚礼,并承诺“若晋再伐郑,楚必出兵相助”,郑楚联盟愈发牢固。
夏四月,鲁成公身着朝服,亲自前往晋国绛都——此行并非为了伐郑失利请罪,而是“拜谢晋景公赐予汶水以北的田地”。原来去年鞌之战后,晋国大败齐国,将齐国侵占的鲁国汶水以北的郓、讙等邑归还鲁国,鲁成公一直未及亲自道谢。此次借着朝晋的机会,他携带着曲阜的丝绢、泰山的玉石等厚礼,向晋景公表达感激。晋景公见鲁成公态度恭敬,虽对伐郑失利略有不满,却也并未过多责难,反而设宴款待,席间重申“鲁晋盟约”,要求鲁国明年继续出兵助晋伐郑,鲁成公连连应诺,不敢有违。
同一时间,郑国却将兵锋转向了许国。许国素来依附楚国,仗着有楚国撑腰,对郑国时常不敬,甚至拒绝按惯例向郑国缴纳“岁贡”。郑襄公本就因伐败联军而士气大振,见许国如此“无礼”,便命子良率军攻打许国。子良是郑国宗室中的猛将,率军直抵许国都城颍川城下,许国兵力薄弱,又因楚国远在南方来不及救援,只得紧闭城门,派人向郑国求和,承诺“今后必事奉郑国,岁贡加倍”,子良才率军撤退——郑国此举,既是惩戒许国,也是向周边小国彰显武力,巩固自己在中原南部的地位。
而这一年夏天,晋楚之间还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交换战俘”事件。六年前邲之战中,晋国的中军大夫知罃(荀罃)被楚军俘虏,同时被俘的还有不少晋军将士;而楚国的公子谷臣(楚共王的弟弟)、连尹襄老(楚国的将领)则战死沙场,尸体被晋军带回晋国。如今,荀首(知罃的父亲)已升任晋国中军佐,手握重兵,晋景公便决定用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的尸体,向楚国换回知罃。
楚共王接到晋国的提议后,召集大臣商议。大臣们皆认为“荀首如今是晋国重臣,换回知罃既能缓和晋楚关系,又能卖荀首一个人情”,楚共王便答应了交换。临行前,楚共王在郢城的宫殿中为知罃送行,想试探这位被俘六年的晋国大夫的态度。
楚共王端着酒盏,问道:“你被我国囚禁六年,怨恨我吗?”
知罃站起身,拱手答道:“两国交战,下臣无才,不能胜任战事,才沦为俘虏。君王的左右没有用我的血涂鼓(古代以战俘血涂鼓,表惩戒),反而让我回国接受寡君的诛戮,这已是君王的恩惠。下臣本就无能,又敢怨恨谁呢?”
楚共王闻言,微微点头,又问:“那你感激我吗?”
知罃却依旧神色平静:“两国皆是为了国家利益,希望让百姓得以喘息,各自懊悔往日的怨恨而相互宽恕,释放战俘,建立友好。这种邦交之事,与下臣个人无关,又敢感激谁呢?”
楚共王心中愈发敬佩,追问:“你回国后,用什么报答我?”
知罃坦然道:“下臣对君王既无怨恨,也无恩德,无恨无恩,便不知该报答什么。”
楚共王笑道:“尽管如此,你一定要说说你的想法。”
知罃目光坚定,缓缓道:“托君王的威灵,我这把枯骨能回到晋国。若寡君诛戮我,我死而不朽;若君王的恩惠让我免于一死,寡君将我赐给父亲荀首,父亲按家法在宗庙诛戮我,我也死而不朽。若寡君不杀我,让我继承宗子之位,承担国家政事,率领军队镇守边疆,即便将来与君王的军队相遇,我也不敢避让,必将竭尽全力战死沙场,以尽臣子之责——这便是我对君王的‘报答’。”
楚共王听完,长叹一声:“晋国果然有贤臣,这样的国家,是不能够与之争斗的啊!”于是对知罃重加礼遇,不仅赠送厚礼,还派使者亲自护送他返回晋国。
这春夏之际,既有诸侯伐郑的硝烟,也有郑楚结盟的算计;既有小国间的攻伐,也有大国间的战俘交换。从伯牛驻军到鄤地伏击,从汶水献田到郑许交兵,再到知罃归国的君臣对话,每一件事都暗藏着春秋乱世的生存法则:大国争霸,小国在夹缝中周旋;邦交无常,唯有实力与贤臣,才能在变局中立足。而知罃“不卑不亢、以忠为报”的言行,更成了春秋时期“士大夫气节”的典范,流传后世。
眼见就在鲁成公三年的春夏两季,也是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只见在暗中默默围观这一切的王嘉,在这一刻随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在望向天边景色之余,也是不紧不慢的缓缓道出他的反思思考和评价感悟之言来。
“哎,这春秋的事,哪是‘打打杀杀’四个字能说清的?分明是‘利’字当头,‘智’字托底,‘节’字立心啊!”
王嘉望着天边渐沉的暮色,指尖还无意识捻着几片从书库带出来的竹屑,语气里满是恍然大悟的感慨。“你看那联军伐郑,晋景公为的是‘霸主之利’,鲁成公图的是‘附晋之安’,郑襄公耍的是‘晋楚之间的生存之智’——公子偃以弱胜强,靠的不是兵力,是摸透了诸侯‘各怀鬼胎’的心思,用一个伏击计,就把联军的虚张声势戳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正义之师’,不过是大国争利,小国借智罢了。”
他顿了顿,想起郑伐许、晋楚换俘的事,又道:“再看郑子良打许国,许国仗着楚势不敬,郑国便借胜联军的势头惩戒,这是‘弱肉强食’的道理,却也藏着小国的无奈——不立威,便要被欺负。可最让我佩服的,还是那知罃大夫。六年俘虏,归来面对楚共王的试探,不卑不亢,不怨不谢,只说‘尽臣子之责’。他心里清楚,楚共王要的是‘臣服’,他偏给的是‘气节’;楚共王问的是‘报答’,他答的是‘忠君’。这才是真君子啊!不因身处囚笼而折腰,不因对方势大而谄媚,心里守着‘臣道’的根,比什么都金贵。”
“还有鲁成公朝晋,明明伐郑失利,却要借着‘谢赐田’的由头去低头,捧着丝绢玉石,听晋景公的差遣——这便是小国的命,夹在大国之间,既要‘尊霸主’,又要‘保社稷’,半点不敢任性。可郑国偏不,一会儿附晋,一会儿亲楚,看似反复,实则是在刀尖上找活路。说到底,春秋乱世,大国拼的是实力,小国拼的是分寸,而士人拼的,就是知罃那样的‘气节’。”
王嘉抬手拂去衣襟上的尘土,目光落回手中的木牍——那上面抄着知罃与楚共王的对话,字迹已被他摸得有些模糊。“以前总觉得‘职场求职’是找个营生,如今看这些古人,才明白不管是诸侯谋国,还是士人立身,都像是一场‘大求职’:晋求‘霸主之位’,郑求‘生存之道’,知罃求‘臣道之全’。能成的,都是摸透了‘需求’,守住了‘根本’的。这道理,放到咱们治学、立身,不也一样吗?”
他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隐入远山,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既有对春秋乱世的唏嘘,也有对古人智慧的敬佩:“说到底,世事再乱,人心再杂,只要像知罃那样守得住‘节’,像公子偃那样用得了‘智’,像鲁成公那样拎得清‘分寸’,便也算没白走一遭。这春秋的故事,哪是记几件事、几个人,分明是在教咱们怎么做人、怎么做事啊!”
岁月恍惚,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转移…
秋七月,曲阜的暑气尚未消退,鲁国上卿叔孙侨如便率领三百乘兵车,浩浩荡荡开往棘邑——这座位于鲁国北部的城邑,本是去年晋国归还汶水以北田地时,一并划给鲁国的属地,却因邑宰公孙申暗中勾结齐国,煽动民众抗拒归鲁,迟迟不肯臣服。
叔孙侨如深知棘邑虽小,却地处汶水北岸,是鲁国抵御齐国的门户,若不尽快收复,恐成后患。大军抵达棘邑城下,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在城外筑起营垒,断绝了棘邑与齐国的往来通道。叔孙侨如派使者入城,向公孙申传达鲁成公的旨意:“若即刻献邑归降,可免罪;若顽抗,城破之日,诛其族、没其产。”
棘邑百姓本就因公孙申勾结齐国、苛捐杂税而不满,见鲁军势大,又听闻归鲁后可减免赋税,便暗中联络鲁军,愿为内应。公孙申见民心已失,仍想负隅顽抗,却被百姓深夜绑缚,打开城门献给叔孙侨如。叔孙侨如入城后,秋毫无犯,只将公孙申押回曲阜问罪,又安抚百姓,划定田界,正式将棘邑纳入鲁国版图——此番包围棘邑,既是收取失地,也是向齐国彰显鲁国“守土必固”的决心。
同一时间,晋国与卫国的联军,正深入北方的赤狄腹地,攻打廧咎如部落。廧咎如本是赤狄的一支,六年前邲之战后,赤狄主力被晋国击溃,仅剩廧咎如苟延残喘,却仍时常劫掠晋、卫边境的村落,掳掠人口财物。晋景公派中军佐郤克为主将,卫定公派上卿孙良夫为副将,两国联军兵分两路,夹击廧咎如的聚居地。
此时的廧咎如,早已不复往日强盛:部落主贪婪残暴,对内搜刮部众,对外四处树敌,早已失去民心。联军一到,部众纷纷溃散,有的逃往漠北,有的直接向联军投降。郤克与孙良夫率军长驱直入,斩杀了部落主,俘获了大量牲畜与人口,将其土地并入晋国版图。此役过后,赤狄彻底从春秋舞台上消失,晋、卫边境得以安定——这场战争,既是对“赤狄残余”的清算,也是晋国巩固霸主地位、扩大疆域的必然之举。
冬十一月,寒风席卷中原,晋国与卫国的使者先后抵达曲阜,为的是“重温盟约,巩固同盟”。晋景公派来的是上军佐荀庚,他在晋国六卿中位列第三;卫定公派来的是上卿孙良夫,在卫国朝堂上位居首列。鲁成公看着两位使者,犯了难:按周礼,盟誓时使者的位次需按国家等级与个人爵位排序,可荀庚虽在晋国位次不高,却代表着霸主晋国;孙良夫虽是卫国上卿,卫国却只是次等诸侯国,究竟该让谁在前?
成公便召来上卿臧宣叔询问。臧宣叔精通周礼,躬身答道:“按古代制度,次等国家的上卿,相当于大国的中卿;小国的上卿,相当于大国的下卿。卫国与晋国相比,连次等国家都算不上,只能算小国。况且晋国是中原盟主,诸侯盟誓,盟主之国的使者理应在前——这既是礼制,也是对霸主的尊重。”
成公恍然大悟,便按臧宣叔的建议安排位次。丙午日,鲁国先与荀庚在太庙盟誓,盟书之上,荀庚的名字赫然列在首位,双方约定“鲁晋永结盟好,晋伐郑,鲁必出兵;鲁遭齐攻,晋必相助”。丁未日,再与孙良夫盟誓,孙良夫虽为卫国上卿,位次却在荀庚之后,双方重申“卫鲁互保边境,共辅晋国”。两次盟誓,既合乎周礼,又照顾了霸主晋国的颜面,鲁成公的谨慎安排,让晋、卫两国都十分满意——这便是小国在乱世中的生存智慧,既守礼制,又懂变通。
十二月甲戌日,晋国传来震动中原的消息——晋景公正式下令“组建六军”。春秋时期,诸侯大国通常设三军(上、中、下军),每军设将、佐各一人,共六卿;而晋国此次扩军为六军,意味着将增设六卿,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六人同时被任命为卿。这并非晋国穷兵黩武,而是对去年鞌之战功臣的犒赏:韩厥在鞌之战中率军大败齐军,赵括、赵旃是赵氏宗族的猛将,巩朔、韩穿、荀骓也皆有战功。晋景公通过扩军与任命,既表彰了功臣,又平衡了国内各大宗族的势力,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六军的组建,也让晋国的军事实力达到顶峰,成为当时无可争议的霸主。
也是在这个冬天,齐顷公带着厚礼,亲自前往晋国绛都朝见——这是鞌之战齐国战败后,齐顷公首次以“臣服者”的身份朝见晋景公,为的是“修补两国关系,避免再遭晋国讨伐”。
朝见仪式上,当齐顷公手持玉圭,准备行“授玉”之礼(诸侯朝见霸主的最高礼仪)时,晋国中军佐郤克突然快步上前,拦住了他,语气带着几分当年的愤懑:“君王此次来朝,怕是忘了六年前鞌之战的缘由吧?那时君王因妇人(齐顷公之母萧同叔子)在台上戏笑我(郤克跛脚),才招致两国交战,寡君(晋景公)不敢接受这样的礼节!”
齐顷公闻言,满脸通红,却也只能躬身致歉——他知道,郤克这是在为当年的羞辱讨说法。晋景公见齐顷公态度恭敬,便打圆场,设宴款待他。席间,齐顷公无意间盯住了晋国的中军将韩厥,韩厥见状,端着酒爵走到齐顷公面前,笑道:“君王还认识我吗?”
齐顷公仔细打量片刻,点头道:“当年你穿的是戎装,如今换了朝服,差点认不出了。”
韩厥登上台阶,举起酒爵,语气诚恳:“下臣当年在鞌之战中,不惜冲锋陷阵、舍生忘死,并非为了个人战功,而是为了今日两国国君能放下恩怨,和睦共处在这朝堂之上啊!”
齐顷公闻言,连忙举杯回敬,心中暗自感慨:晋国的贤臣,果然既懂勇武,又知大义。这场宴席,最终在宾主尽欢中结束,齐晋两国的关系,也终于从“敌对”走向“缓和”。
而此时,那位从楚国归来的晋国大夫知罃,正演绎着一段“君子不欺”的佳话。原来当年知罃在楚国被俘时,有个郑国商人看出他是晋国重臣,便打算用大口袋将他装起来,偷偷带出楚国。一切都已计划妥当,就差实施,楚国却因与晋国达成交换战俘的协议,提前释放了知罃。
后来,这个郑国商人到了晋国,知罃听闻后,立刻派人将他请来,待他如救命恩人一般,不仅设宴款待,还准备赠送他大量财物。商人却连忙推辞,拱手道:“大夫误会了,我虽有救您之心,却并未真正实施,哪有什么功劳?我是个小人,可不敢欺骗您这样的君子,接受本不该属于我的礼遇。”说完,便拒绝了知罃的馈赠,转身前往齐国经商——他不愿因“未竟之事”而受厚待,这份“不贪虚名、不欺君子”的坦荡,恰与知罃的“不卑不亢”相得益彰,成了春秋时期士人“重节义、轻私利”的又一典范。
鲁成公三年的秋冬,没有春夏那般激烈的战事,却处处暗藏着邦交的机锋与人性的光辉:叔孙侨如围棘邑,是小国对“领土主权”的坚守;晋卫伐廧咎如,是大国对“边患”的清算;鲁与晋卫盟誓,是礼制与现实的平衡;晋国扩军,是霸主对“功臣”的犒赏;齐顷公朝晋,是战败国对“和平”的祈求;而知罃与郑国商人的故事,则是君子对“节义”的坚守。
这一年的春秋,既有刀光剑影的争斗,也有温文尔雅的盟誓;既有大国的博弈,也有小人物的坚守。每一件事,都像一枚棋子,在“霸主争霸、小国求存”的棋盘上,走出了属于那个时代的轨迹,也为后世留下了无数关于“礼、义、智、勇”的思考。
眼间鲁成公三年的秋冬后两季,其中风云变幻和万千景象,战役战争和权谋相争,也是让在暗中静观其变的王嘉这小子的内心有了更多反思感悟,顷刻间,他仿佛也是看透了这一切,他也是在长叹几声,随后便不紧不慢的再度道出他的反思思考和感悟之言来。
“呼…这秋冬的事,比春夏的刀枪更见人心,更显世道啊!”
王嘉望着书案上刚抄录好的《春秋》简册,指尖轻轻叩着“晋建六军”“齐侯朝晋”的字句,长叹声里满是通透。“你看叔孙侨如围棘邑,没费多少刀兵,就靠‘断通道、收民心’成了——可见不管是夺城还是立身,‘得人’比‘得势’更重要。公孙申勾结齐国,看似有靠山,可百姓不附,终究是阶下囚。这就像咱们治学,光有书本知识不行,还得懂人心、知变通,不然再大的道理,也落不了地。”
他顿了顿,想起晋卫盟誓时的位次之争,又道:“还有鲁成公问臧宣叔‘谁该在前’,臧宣叔一句‘小国上卿比大国下卿,晋是盟主当为先’,就把难题解了。这春秋的‘礼’,哪里是死规矩?分明是‘看身份、论实力’的活学问。鲁国夹在晋卫之间,既不能违礼,又不能得罪霸主,只能在‘礼制’和‘现实’里找平衡——这跟咱们求人问学一个理,既要守‘尊师’的本分,又要懂‘看情分’的灵活,不然要么显得倨傲,要么落得卑微。”
说到晋国建六军、齐顷公朝晋,王嘉的语气多了几分感慨:“晋景公扩军赏功臣,是‘用恩威固权’;齐顷公低头谢罪,是‘以隐忍换和平’。郤克记恨旧辱,韩厥却念着‘两国和睦’,一个刚,一个柔,却都是为了晋国。可见大国争霸,既要有郤克那样‘护尊荣’的刚气,也要有韩厥那样‘谋长远’的柔心。而齐顷公,从当年戏笑使者的骄纵,到如今躬身致歉的谦卑,这一转变,不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做人做事,不也得这样?错了就认,软了就补,不然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在骄慢上。”
最后,他拿起写着知罃与郑国商人的木牍,眼神里满是敬佩:“最让我服的,还是这俩人。知罃明明没被商人救出,却待他如恩人,是‘重其心,不重其行’;商人明明能领厚赏,却偏说‘没功劳不敢受’,是‘守其志,不贪其名’。一个君子,一个小人,却都守住了‘不欺心’的根本。以前总觉得‘君子’就得身居高位、满口大道理,如今才懂,不管是大夫还是商人,只要心里有‘节义’,不贪虚名、不欺本心,就是真君子。”
王嘉抬手拂去简册上的浮尘,望着窗外渐浓的冬意,轻轻叹道:“这秋冬的故事,没有春夏的轰轰烈烈,却藏着更实在的道理:夺城要得民心,处世要懂平衡,强国要恩威并施,做人要守住本心。说到底,不管是诸侯争霸,还是咱们寻常治学立身,最根本的,不过是‘知人心、守本分、懂变通’这七个字。这春秋的风云,哪是看别人的热闹?分明是在教咱们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啊!”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思虑良久之余,只见王嘉的脑海里,对于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此刻顿时便浮现出这一时期乃至后续时代诸子百家与名人大师的着作典籍中的佳句名篇,紧接着便轻声吟诵并细细感悟起这一切来。
“《论语》里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可不就是公孙申与叔孙侨如的写照?公孙申勾结外敌、苛待百姓,纵有齐国撑腰,也落得众叛亲离;叔孙侨如秋毫无犯、安抚民心,不费强攻就收复棘邑——可见‘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古人诚不欺我。”
王嘉指尖摩挲着木牍上的字迹,轻声吟哦,目光愈发清亮。“还有《道德经》里‘以柔克刚,以退为进’,郑襄公在晋楚之间周旋,不正是如此?联军来伐便设伏拒敌,楚国撑腰便惩戒许国,不硬碰硬,却也不任人欺凌,这‘柔’不是弱,是小国的生存智慧。就像老子说的‘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鲁国朝晋、卫附晋,看似低头,实则是为了在乱世中保全自己,这‘下’不是卑躬屈膝,是知进退的通透。”
他翻到抄录知罃对话的简册,念起《孟子》里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语气里满是敬意:“知罃六年被俘,面对楚共王的威逼利诱,不怨不媚,只守‘臣道’,这不就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吗?还有那郑国商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哪怕能得厚赏,也不愿欺心冒领,这便是孔子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原来不管是大夫还是商人,守住‘义’字,便是真君子。”
谈及晋景公建六军、齐顷公朝晋,王嘉又吟起《孙子兵法》里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晋景公不只用兵伐郑、伐狄,更用结盟固友、扩军赏功来巩固霸权,这是‘伐谋’与‘伐交’的结合;齐顷公放下身段朝晋,用隐忍换和平,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可见孙武说的‘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大国争霸,从不是只靠刀枪,更靠谋算与格局。”
最后,王嘉望着满案的简册,轻声念出《荀子》里的“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鲁成公借臧宣叔之智解决盟誓位次,晋景公借六军之设平衡宗族,郑公子偃借地形之利伏击联军——古人成事,从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善用外力、善借时势。这就像咱们治学,既要自己苦读,也要向先生、师哥师姐求教,既要懂书本道理,也要察世事人心,方能有所成。”
他合起简册,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感慨道:“原来诸子百家的道理,早就藏在鲁成公三年的春秋里。《论语》讲‘仁’,《道德经》讲‘道’,《孟子》讲‘义’,《孙子》讲‘谋’,说到底,都是教咱们怎么做人、怎么处世。这些佳句名篇,不是纸上的文字,是古人用世事打磨出的真理,如今读来,才算真懂了‘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啊!”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
在这之中,王嘉与许多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并且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
再到了后来,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便将其中重要的信息记录在他先前准备好的小竹简小册子上,之后再细细分析。
然后,他在完成自己手中的书籍整理与分类工作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疑惑,前往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休息以及办公的地方,寻求答疑解惑,进行问答之旅。
“先生!”王嘉刚跨进左丘明书斋的门槛,便捧着那册写满字迹的小竹简,语气里满是急切与雀跃,“弟子这几日梳理鲁成公三年的事,又与师哥师姐们辨了些道理,记下些疑惑,想请先生指点迷津。”
左丘明正坐在案前,就着一盏油灯批注《春秋》,闻言放下笔,抬手示意他近前:“哦?你且说说,都有哪些惑?”
王嘉恭敬地将小竹简递上,指着其中一段:“弟子见郑襄公一面附晋,一面亲楚,看似反复无常,却能在大国夹缝中保全郑国;可鲁成公一心附晋,却也只能委屈求全——弟子不解,同为小国,为何求生之道竟有这般不同?”
左丘明接过竹简,指尖轻抚过那些稚嫩却工整的字迹,缓缓道:“小国求生,如草木生在石缝,需依势而长。郑国地处中原腹地,晋楚争霸必争之地,若不‘朝秦暮楚’,便会成为某一方的砧上肉,它的‘反复’,是迫不得已的‘应变’;鲁国偏居东方,虽近齐,却远楚,只需依附晋国这棵大树,便能避开大部分兵祸,它的‘委屈’,是权衡利弊后的‘安稳’。说到底,没有固定的‘求生之道’,只有‘适配时局’的选择——就像你整理竹简,有的需按‘经史’归类,有的需按‘国别’划分,不能一概而论。”
王嘉茅塞顿开,又指着另一段:“那知罃大夫与郑国商人,一个君子,一个小人,却都守住了‘不欺心’。弟子先前以为‘君子’必是身居高位者,如今看来,‘节义’与身份无关?”
左丘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然也。《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君子之德,不在位高,在‘守心’。知罃不卑不亢,是守‘臣道’之心;商人不贪虚名,是守‘诚信’之心。就像这书斋里的竹简,有的是圣贤典籍,有的是民间歌谣,却都能载道传理——人亦如此,无论大夫还是商人,守住本心,便是君子。”
王嘉点点头,又问:“晋景公建六军,既赏功臣,又平衡宗族,弟子想,这‘恩威并施’,是否便是大国治世的根本?”
左丘明放下竹简,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深沉:“大国如舟,群臣如桨,百姓如水。晋景公扩军赏功,是‘恩’,为的是让桨手们尽力划桨;平衡宗族,是‘威’,为的是不让某一支桨独占力道,打翻了船。可这‘恩威’之上,更需‘民心’——你看廧咎如部落主,纵有武力,却失了民心,终究溃散;叔孙侨如围棘邑,未用强攻,只收民心,便轻易得城。没有民心的‘恩威’,不过是空中楼阁。”
王嘉听得入神,连忙在竹简上记下“小国依势,君子守心,大国重民”几字,又想起一事:“弟子还与师哥辩,鲁成公与荀庚、孙良夫盟誓,先晋后卫,是守礼还是趋炎?师哥说这是‘识时务’,弟子却觉得少了些风骨。”
左丘明笑了笑:“春秋乱世,礼与势,往往难两全。臧宣叔说‘晋为盟主,当为先’,既是守‘诸侯盟誓,盟主为先’的古礼,也是顺‘晋国强势’的时势。这不是趋炎附势,是‘守礼而不迂腐,识势而不卑贱’。就像你治学,既要守‘尊师重道’的礼,也要懂‘灵活求教’的势,不然要么成了死守书本的书呆子,要么成了不知敬畏的狂徒。”
王嘉捧着竹简,逐字逐句品味着先生的话,只觉得先前那些盘旋在心头的疑惑,如被油灯点亮的书斋,渐渐变得清明。他躬身行礼:“弟子懂了!原来鲁成公三年的事,藏着的都是‘应变’‘守心’‘平衡’的道理,不管是诸侯治国,还是弟子治学,都用得上。”
左丘明看着他豁然开朗的模样,抚须笑道:“你能从史事中悟出处世治学的道理,也算没白费这几日的功夫。这小竹简上的字,既是你的疑惑,也是你的收获——往后读书,既要‘读其事’,更要‘悟其理’,才算真读透了。”
王嘉用力点头,将那册小竹简紧紧抱在怀中,只觉得这趟“问答之旅”,比整理十车竹简都更有收获。油灯下,师徒二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伴着窗外的虫鸣,成了书斋里最静谧的风景。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王嘉在思虑良久之余,也是与他的那几个师哥师姐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
在此基础上,他又了解到了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多的感悟。
这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当我们缓缓告别鲁成公三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四个年头的时候…在这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饶有趣味且引人深思事情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