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天生剑魂小修细节(1 / 2)
第46章天生剑魂小修细节
桑慈第一次教谢稹玉咒律。
她忽然觉得谢稹玉也没那么聪明,明明很简单的咒文,她教得很仔细,两只猫爪子都使劲抻着把手诀手把手教给他了,他竟然听完后沉默了下来。
“真笨,你到底学没学会啊?”
桑慈恼了,站在谢稹玉手掌上,双腿直立,趾高气扬,尾巴不耐地摇晃着。
谢稹玉一时不知道该说自己学会了还是没学会。
刚才桑慈使劲抻着猫爪子掐诀那一幕实在是……
他低头扶额,再也克制不住,唇角压也压不下来。
黑猫顶着两只金色眼珠子疑惑地看着谢稹玉低下头来,一副懊恼的样子,她忍不住反省了一下。
刚才是她太凶了吗?或许对她来说很容易背的咒文对于谢稹玉来说真的有点难?
他学不会也不能怪他,再教他一次好了……
桑慈正想着,就听到了一声控制不住漏出来的笑声。
谢稹玉擡眼,眼睛里全是笑意。
“小慈,刚才……”
“啪!”
桑慈对视一眼,她眨了一下眼睛,忽然就恼了,跳到他肩膀上猫爪子就糊了他一脸。
谢稹玉脸上顿时出现一只红红的猫肉垫印子,他揪着黑猫后脖,将她拿远了一些,本想忍住,但实在是忍不住,单手捂着脸笑。
桑慈气恼想挠他,又挠不到。
谢稹玉又将她按在怀里,任由她那爪子气呼呼地在他脖子里挠,笑意掩不住。
“还笑!你到底学会了没?”
“会了,学会了。”
谢稹玉说完又忍不住笑,摸了摸怀里的黑猫给她顺毛,也不再耽误时间,冲着桑慈刚才说的方向掐诀念咒。
最后道:“十二星宿,地火引,万物焚!”
比刚才风吟春那条火龙更粗壮的火龙咆哮着从谢稹玉指尖蹿出,在他们头顶上方同样盘旋一圈,龙吟啼鸣,冲着藤蔓墙呼啸撕咬。
和方才一样,火龙散去时,藤蔓墙出现一道会不断自我修复咒律的口子,碎金色的光在空气中弥漫。
“快走!”
桑慈拍拍谢稹玉脖子。
一人一猫进入。
……
几乎是踏入的一瞬间,一道金色剑芒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朝着谢稹玉刺来。
他迅速避让,返身迎上,强势霸道的剑意立刻横斩过去,足尖一点,带着黑猫迅速后退。
谢稹玉捏出一道火咒,朝地上丢去几团,瞬间将这里照亮。
四周漆黑,犹如一处十分简陋的墓xue。
这里没有人,却有一柄剑。
那把剑通体漆黑,剑身宽阔,看起来单手难以轻易握起,剑身中间还有一道细长的凹槽,凹槽中间似有流火在燃烧。
它安静地斜插在地上,有一半被泥土掩埋,好似当初留下这剑的人只是随意地将其往地上一插,等待着日后来取,却没想到直到今日未曾有人将其拔出。
濯濯清正的灵气不断从剑身溢出,可同样的,滔滔不绝的杀气同样从剑身上传出,邪气与恶意在叫嚣着。
进来这里后,叶子的气息反倒似有若无了,找不准方位。
但这儿只是一处简陋的墓xue,一眼能看到所有,至少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叶子。
桑慈如今本体不在这儿,可她依旧能感觉到那种灵魂深处的灼烫。
她形容不出来叶子的气息,大概是那种源源不断的纯然的灵气与力量的感觉。
不过先不管叶子了!
“你去拔一下。”
桑慈爪子拍了拍谢稹玉的脖子,金色猫眼很灵活地打量四周,“趁着那两人没到这里来。”
不知道那道口子将风吟春和沈无妄带去了哪里。
才不管他们这一对上辈子的狼与狈去哪里,最好沈无妄死掉,风吟春和他分道扬镳最好!
谢稹玉也已经环视过四周,方才那剑芒是剑本身的防御,在两剑相触的瞬间,金色剑芒便便重新归于沉寂。
那把剑就插在那儿,这里没有想象中秘境试炼会遇到的麻烦,比如幻境、比如守护兽。
谢稹玉上前。
小行剑颤抖了一下,竟是在他手中脱落,飞远了去,躲在角落里。
谢稹玉:“……”
黑猫扭头看了一眼,偷笑:“你的剑胆子好小啊!”
谢稹玉心道,确实胆子不大。
他转头看向面前这把黑剑,没什么犹豫,也没有对剑的欢喜或是敬畏,他很随意地擡手握住剑柄,尝试往外拔。
桑慈等了等,没等到谢稹玉将剑拔、出来,不由挠了他一下,“你在等什么?拔剑!”
谢稹玉神色沉静,他默然,再次尝试拔剑。
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手背上青色经络清晰,他使了不小的力道。
但是,“拔不出。”
谢稹玉放弃,很干脆地对桑慈说道。
完全没有一个剑修对一把绝世神武的渴望。
黑猫忍不住挠他脖子,哼声道:“拔不出就再试试!怎么能轻易放弃!你再试试!”
难不成要让沈无妄或是风吟春那拔剑吗?
想到那种可能,桑慈就从谢稹玉怀里跳出来,跳上他肩膀,“谢稹玉,你必须拔出来!”
谢稹玉无奈,尝试第三次。
剑依旧牢牢插在地里,纹丝不动。
桑慈失望极了,连谢稹玉都拔不出来,未来谁能拔、出来?
她完全顾不上叶子了,现在只想把这神武镇宝藏起来,起码不被沈无妄或是风吟春找到。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各种隐匿咒律了。
“小慈,你试试看。”谢稹玉忽然就说道。
桑慈:“……”
黑猫伸出爪子,使劲撑开爪子,问:“你认真的吗?”
就这个爪子,她顶多摸到剑柄,怎么可能拔得出来?
那剑看着沉得能直接把黑猫压死。
谢稹玉不多废话,手捏住黑猫前爪,往剑柄上按去。
这动作多少有点滑稽,就是桑慈自己也有点不忍直视。
当谢稹玉和黑猫爪子一起按在剑柄上时,金色的剑芒大亮。
不等桑慈呆住,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卷轴,卷轴灵气浓郁,在她面前缓缓打开,上面人头攒动,像是一处小世界缩影,人间万象在此生存。
桑慈开口就要说这卷轴有叶子的气息,卷轴却在此时出现一道吸力,桑慈整个猫都被往里吸。
“小慈!”
谢稹玉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喊,拽住了她的后腿。
桑慈没了知觉。
失去意识前,她又急又气,心道早知如此就不摸这破剑了!
……
狭窄黑暗的墓xue被翻转。
再睁眼时,云净天空,周围是一处山下小镇,小镇中有穿着宗门弟子服的仙门子弟往来,亦有普通人穿行其中,热闹繁荣。
“风文哥哥,你今日除妖结束了吗?我想去山脚下,你带我去好不好?赶得上看仙人娶亲呢!”
“你娘不催你回家吃饭啊?”
“师弟快点,再晚点就赶不上三师兄的合籍大礼了!”
“没办法呀,王铁匠感谢我上次替他捉了鬼,非要谢我呢!”
“……”
桑慈茫然地看着周围,又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是一只小黑猫,巴掌点大儿,要仰起头才看到周围的人和景。
黑猫左右张望一下,一下跳上一边的一处小摊,昂起头焦急地看四周。
那谢稹玉呢?
他之前拉住她后腿了。
在她拼命踮起脚尖时,身后就有人靠了过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小慈。”
她先是下意识要挣扎,又感受到对方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声音,这才瞬间老实下来,擡头。
谢稹玉也还是原来的样子,穿玄袍束金带,腰配小行剑。
这会儿谢稹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将她按在胸口搂紧,低声问:“你没事吧?”
桑慈摇头,“我们进入幻境了?”
她做过幻梦,却是第一次进入幻境,她心中紧张又好奇,打量着四周。
谢稹玉这才打量四周:“应该是剑主人的过往,你触发了剑主人留下的残魂记忆。”
提起这事,桑慈就想起来那把剑,谢稹玉拔不出来,但她摸上去却发出耀眼的金色剑芒,多少心中有些得意。
但此时不是得意的时候,她强压下唇角,压不住又用猫爪子按了按嘴角,想了想,道:“这附近应该有宗门,刚才听说今日有宗门弟子合籍大礼。”
大礼一般都在傍晚举办,俗称昏礼。
此时正是快黄昏日落时。
“我们去看看。”谢稹玉应声。
一人一猫顺着人群,跟着那群穿着宗门弟子服,腰悬佩剑的弟子往镇子外走。
走出镇子外,一擡头就能看到远处巍峨高山,白雪覆满山,一眼望去,满目的白。
可镇子里的温度却是温暖如春,并不像落雪的冬季。
山脚下,温度骤然降低,高耸入云的白玉云阶,雪落纷纷,上面铺就的红色地毯一路蜿蜒朝上,没有尽头一般。
这儿围聚了许多人,正朝着东边方向翘首以盼。
桑慈老实不住,从谢稹玉怀里跳上他肩膀,仰头朝那儿看去。
豪华奢靡的华盖鹤车从空中飞跃而来,前头拉车的六只仙鹤发出清唳啼鸣,帘子晃动着,隐约可见里面穿着大红婚服的新娘,新娘坐着,身侧竟是放了一把竖起的剑。
那剑……和墓xue里那把剑俨然是同一把。
新娘直接入了云阶,鹤车未曾停下,直接往上飞。
仙门弟子纷纷上云阶,凡人仰望着,小声议论着。
“听说新娘是少有的剑道天才,天生剑魂,小小年纪就被挑中去宗门修炼了。”
“我知道我知道!新娘是鼎鼎大名的离朱道君,她十四岁入世,十年来斩妖除魔,死在她手底下的妖魔不计其数,她天性良善,在凡世极受人景仰。”
“不止呢,离朱道君还为凡间做了无数功德事,好多地方都有离朱庙。”
“一年前,离朱道君与昆玉风家的三公子相识,从此迷恋不已,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昆玉风家。
从镇子里出来看到白雪覆山头时,桑慈就猜到了这可能是在哪里。
“咱们跟上去看看。”
凡人不能上山,看过鹤车的热闹就散了,桑慈用爪子拍了拍谢稹玉脑门。
谢稹玉正垂眸沉思,听了桑慈的话点了头,又把不老实的她捞下来放进衣襟里,上云阶。
周围弟子仿佛看不到他们,往上行,一路顺畅。
“你听说过什么昆玉风家三公子吗?”桑慈打量四周,此时他们已经随着人群到了昆玉风家。
风家也是依山而建,楼宇建在山上。
谢稹玉有些不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听说过风家祖上,千年之前,有一位很出名的三公子,名唤风丹鹤。”
“怎么出名了?天赋惊才绝艳?”桑慈随口就问。
谢稹玉摇头,“不是,是他貌美倾城,却性子古怪,身体病弱,阴郁冷漠,传闻有入魔倾向,后来与一女修合籍,改了性子,成了凡尘口中的济世仙君。”
桑慈重点只放在前半句。
貌美倾城。
怎么个貌美倾城法,竟然后世还都记得?
一路行到办合籍大礼的洞府。
一对新人正在举办仪式,桑慈和谢稹玉混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传说中貌美倾城的风丹鹤。
对方确实很美,眉眼俊美似是九重天上传说中的神祗,出尘绝艳,超然之姿,只是面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病弱。
“我还以为多好看。”桑慈小声对谢稹玉腹诽。
谢稹玉:“……”
这还不好看?
“不如你。”
桑慈言之凿凿。
谢稹玉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桑慈,她神色极认真。
他心中想笑,又忍住了,生怕令她恼了收回这话。
桑慈不知道这记忆有什么好看的,但想着或许与叶子有关,便耐心看着。
成婚后,离朱再也不能下山除魔卫道,她安心留在四方天里,每日仆从无数,风丹鹤每每从外面回来,总是对她表达想念与慕恋,离朱总显得娇羞和高兴。
一年后,她为风丹鹤怀孕生子。
旁人说:“成了婚女子还那么拼命做什么?斩妖除魔是男修的事。”
她点头,柔顺赞同。
旁人又说:“你既然不再入世除魔卫道,这一身修为也是浪费,不如渡给三公子。”
她二话不说,当晚便渡让修为。
又有人道:“天生剑魂,天下难得,放在你这样一个庸碌的女修身上未免太可惜,不如神魂结契,以烧魂蕴养三公子,若他成为天下第一剑修,自能还天下一个清明。”
离朱同样温柔地同意,盼着夫君将来能大成。
风丹鹤开始取代离朱,成为了当世剑道第一。
离朱还甜蜜地笑着,看向风丹鹤的目光仰慕温软。
她的那把剑被她丢到了不知哪里,她不再是那个传闻中除魔卫道的离朱道君。
她只是一个旁人口中可惜了的女修。
“这破记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桑慈看得气呼呼的,恨不得冲进去摇醒那个浪费天赋沉湎情爱的女修。
作甚仰慕别人,她也曾是第一!为什么要让别人夺走她的气运、她的天赋、她的努力她的一切!
若是一切就这样过下去就罢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离朱自裁了。
她死在一个下雪的寒天,血从她脖子里不断溢出,染红了身下一片雪。
她就那样倒在雪地里,灵根尽毁,身旁是那把黑色的剑。
她的血一点点染红了剑,血留进剑凹槽里,瞬间如火焰般腾腾生辉。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释然。
风丹鹤匆匆回来,脸上尽是悲痛,扑到离朱身上大哭。
桑慈有些看不太懂,但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忍不住问:“你觉得离朱道君是为什么自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