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新年快乐!(1 / 2)
第68章新年快乐!
桑慈醒来时,唇角还带着笑,她睁开眼翻了个身,从芥子囊里找出在叶村时谢稹玉给她编的草编兔子。
小时候那次生辰的草编兔子当然是早就没有了,但她还有这个。
原来很早前他就给她编过草兔子了。
已经离在叶村时过去很久了,这小小的草兔子已经褪去鲜嫩的绿色,如今枯黄枯黄的,稍微碰一碰就要碎裂。
桑慈小心翼翼摆在掌心看了会儿,心里很想谢稹玉。
这会儿睡不着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提了灯去了舍馆最高处的一棵银杏树上。
树干粗壮,她靠在树上看向问剑宗山门方向,手里小心拢着那只枯黄的草编兔子。
她心想,等谢稹玉回来时,让他再编一只草兔子。
正巧再过小半个月就是她生日了。
夜风吹过,桑慈拢了拢衣服,总觉得这夜很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天亮,她不想回屋,索性在树干上躺了下来,将灯笼往上方的枝丫上一挂。
她收起草编兔子,想拿出玉简传文给谢稹玉,又想到这大半夜的,他忙了一天应该已经很是疲乏地睡下了,便按耐住了。
桑慈无聊地看了一会儿月亮,正要从树上跳下来时,视线里看到一抹人影正御剑朝舍馆这儿飞来。
今夜月明,月下御剑飞来的人玄衣金带,他速度极快,衣角翻飞。
他从眼前快速飞过。
桑慈愣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偏过头透过枝丫朝庭院里看去。
只见那人收了剑,正低着头整理衣服,还给自己施了个清尘术,随后他推开了门。
桑慈这才真的反应过来,她一下从树干上坐起来就要跳下去,但看到屋里的人很快又跑了出来,心里又生出点逗逗他的心思。
她晃着双腿,看着谢稹玉拿出玉简传文。
果然,不一会儿她的玉简就亮了,桑慈低头看。
谢稹玉:【你在哪儿?】
桑慈没回他,再擡头去看他,果真看到他已经察觉到灵息波动,擡头望了过来。
她笑,也不从树上下来,歪着头看他。
谢稹玉放下玉简,缓步从庭院里走过来,走到树下,仰头看她,清隽的脸在月色下沉静如水,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眼底有笑意,“半夜不睡觉,怎么在树上?”
桑慈哦了一声,晃着腿答:“在看月亮。”
谢稹玉配合地也朝天看了一眼月亮,又问:“那你觉得今晚的月亮好看吗?”
桑慈靠在树上却是低头看他,拉长了语调嗯了一声,道:“好看啊,当然好看了。”
谢稹玉低声笑了一下,“那你还要在这里看月亮吗?”
桑慈哼了一声,道:“月亮都回家了,还看什么月亮啊!”
她闭上眼,往下倒去。
风吹过脸颊,转瞬之间,便落进一道带着夜露却又温暖的怀抱里,她睁开眼,看到谢稹玉的脸,忍不住笑着摸了一下。
谢稹玉摸出新买的簪子,是一根带流苏的金簪,戴进桑慈有些松散的发髻里。
桑慈摸了摸,靠在他肩头,问:“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谢稹玉稳稳地抱着她往屋子走回去,声音在夜色下低低的,“楚慎处理不了凡间的事,平定了一地战乱后,要我前去,他则是去管辖区接替我,我要先去一趟燕京。”
从大川州到燕京,会途经问剑宗。
桑慈明白了,一只手搭在他脖子里,另一只手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摸到衣襟处抓住,“那你只在这停留一晚?”
谢稹玉却低头问她:“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桑慈听了,心中蠢蠢欲动,她是筑基境弟子,原本过段时间也要下山去各管辖区了,问剑宗的筑基境弟子已经陆陆续续下山了的。
如今白湘已经醒了过来,在问剑宗生活不是问题,江珠溪也已经拜在祝风长老门下,在问剑宗潜心修炼。
再加上沈无妄的那封信,桑慈再不犹豫了。
但她擡眼看谢稹玉,却问:“你很想我跟你一起去吗?”
谢稹玉不动声色看着她:“你不跟我一起,会很久看不到我。”
桑慈哼了一声,瞥他一眼,“以前在流鸣山,你也经常几个月不见人影。”
谢稹玉败下阵来,“是我会想你,我想跟你一起去。”
桑慈鸡蛋里挑骨头:“那你以前在流鸣山时不想我吗?”
想啊,怎么不想呢。
每次他都拼命早点做完任务急着回流鸣山。
谢稹玉如实回答:“想。”
桑慈想听的话都听到了,心满意足,手捧着他的脸,擡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稹玉低头就要追着她吻,被桑慈伸手挡住。
他漆黑的眼睛近距离注视着她,桑慈哼了一声,嘀咕一句:“你急什么!”
谢稹玉:“……”
刚刚明明是她先亲他的。
但他没做声,抱着桑慈回了屋,用胳膊肘将门关上。
他再不忍耐,低头吻住桑慈。
桑慈抱着他脖子,仰起头来。
躺倒床上时,两人却是都平息了下来,没有继续厮混,桑慈滚进谢稹玉怀里,手摸着他结实又细的腰,往下轻轻按了按。
谢稹玉抽了口气,按住她,声音在夜色下有些喑哑,“别乱动了。”
桑慈把脸埋在他胸口笑。
谢稹玉很是无奈,身体有时候并不受自己控制,他的脸上有些臊。
可如今并不适宜做这些,一个月前问剑宗死了这么多人,那一日白色的招魂幡还在眼前。
桑慈也知道不好再逗他了,手乖乖放在他腰上,没再往下移。
谢稹玉侧过身来,将她拢进怀里。
桑慈这会儿兴奋着,没多少睡意,问他:“平福村现在怎么样?”
“有诸位师兄弟们守着,还能保持安稳。”谢稹玉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桑慈知道在他平静的声音下是刀光剑影的战斗。
她换了个话题:“我们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出发?”
谢稹玉道:“辰时初。”
离现在大概就两个时辰了,桑慈擡头亲了一下谢稹玉的下巴:“睡吧。”
谢稹玉应了一声。
实际桑慈是没什么睡意的,但是她却很快听到了谢稹玉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他这段时间应该很累了。
她在他怀里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日也一大早,谢稹玉在厨房忙时,桑慈则去了隔壁屋子,轻轻敲了门。
白湘从屋里出来,她依旧是柔弱美丽的样子,见到桑慈,眉眼慈和。
桑慈亲热地挽上她的手,与她说了要和谢稹玉下山一事。
白湘知道如今山下的情况,脸上立刻露出担忧来,桑慈忙道:“白姨有事可以找珠珠,不必担心我。”
桑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白湘自然也看到了,脸上露出了然,点了点头,“不必担心我,我会在这里等小春回来。”
离开舍馆时,谢稹玉已经做好一些容易储藏的饼子,桑慈又去了一趟江珠溪那儿,与她道别。
江珠溪极为不舍,拉着桑慈泫然若泣。
桑慈擡着下巴,在晨风与金光下,笑着说:“好好修炼,等你以后筑基后,也是要下山的。”
她拉着谢稹玉的手,摆摆手,跳上山聿,两人在晨光里化作一道光影消失。
江珠溪看了许久,提着剑也往剑馆去。
……
问剑宗修士的埋骨之地,当初那几位战死的弟子与长老的封印外,有几缕魔息在林间乱蹿。
远在九幽魔地的沈无妄仰头看着眼前墙壁上的一大张地图,地图上已经有了几处黑色的小旗子。
有魔息在指尖缭绕,他擡手撚了撚指尖,眯着眼轻笑一声。
“下山了啊。”
“尊上,杨姑娘化形成功了,尊上是否要见她?”身穿铠甲的魔将婪心进门后恭敬地单膝跪下。
婪心是九幽魔地内被封的一任魔王,如今却是甘愿臣服在沈无妄之下。
沈无妄应了一声,转过身来朝外走。
他依旧是一身洁净的白袍,光风霁月的温润模样,和九幽魔地内的悍勇魔将们截然不同。
魔宫内种了许多多肉魔花,一丛丛的五颜六色,像是宝石一样,在地上绽放,有人走过时,会释放魔息,似吟唱歌声,蛊惑着人弯腰看一看它们,一个不慎被迷惑就会被魔花吸食灵力或是魔息。
沈无妄走过时,衣摆轻轻摩擦过多肉魔花,却一片寂静,没有一朵花胆敢拦截他们的魔尊。
魔宫后院的一处偏殿,布置得和慕楼峰一模一样,院子里种了一棵桑树,桑树枝叶繁茂。
树下站着个少女,少女身形纤细,穿着一件嫩黄色的裙衫,头发上一半挽起,两边各用黄色发带绑起来,俏丽活泼。
沈无妄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少女,浅褐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唇角却翘着,上下打量着她。
少女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精致的五官,明艳的笑容,一切好像是一样的。
但不对。
空气里是腐臭的灵魂味道,和这九幽魔地的淤泥没什么不同。
连他都骗不过,又怎么能去骗谢稹玉?
“尊主。”‘她’,或者说是杨姝笑容甜美中带着一丝讨好,在沈无妄面前转了一个圈,“如何?”
沈无妄脸上笑意依旧,开口的嗓音温柔又多情,“差了一点点。”
杨姝笑容顿住了,很快又讨好着说:“那尊主,我应当如何?”
她眨巴着眼睛,狗腿讨好的模样令沈无妄微微皱了一下眉,偏开了头。
他摘下一片桑叶,垂眸嗅了嗅,温声道:“魔灵珠里记载着她的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想杨姑娘定能学会吧?”
杨姝点头应下了,接过魔灵珠,沈无妄擡头在她那张脸上稍作停留,便转身化作魔影消失了。
等他一走,杨姝就坐在了庭院里的石桌旁。
系统有一点迟疑:“宿主,我还是不赞同你与魔头的交易。”
杨姝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这张用深渊魔泥捏出来的脸,无一处不美丽,无一处不精致,笑起来的模样都极漂亮,听了系统的话,她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资料出错,但显然魔头喜欢桑慈,他想要桑慈,而我要攻略谢稹玉,如今不是正好吗?”
系统似乎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没再反对。
杨姝又说:“啧,沈无妄捏出来的我,和桑慈完全一样。若不是你无能,没办法让我进入她的身体,我又怎么会落到和沈无妄与虎谋皮?”
她拿起魔灵珠,里面存储的都是桑慈在流鸣山生活时的过往。
……
“阿嚏——!”
桑慈打了个喷嚏,蔫蔫地从船舱内出来,一阵风吹过来,带着湖水的腥气,她立刻胃中又翻涌起来,捂嘴又要吐。
“姑娘,吃点这个,能压一压。”
旁边伸出来一只略显苍老的手。
桑慈茫然地擡起头看过去,看到个头包着布巾的穿着褐色布袍的大娘,很是热心。
她接了过来,是一块陈皮,放进嘴里,酸得牙根都要软掉,但确实好受了许多。
现在是白天,这会儿船停在岸边,谢稹玉下船去买东西了,那大娘看起来也闲着,与她搭话,“姑娘看打扮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身边也没个仆妇丫鬟的跟着?”
桑慈就说:“我是和我……夫君一起出来的。”
说出夫君两个字时,她神情有点不自然,心道还不如说是师兄。
那大娘却不知怎么瞪大了眼睛,“饶是跟你夫君出来,也不能没个仆妇啊……”话说到这,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压低了声音,拉着桑慈衣袖,道:“姑娘糊涂啊!好好的怎么能和人私奔呢!”
桑慈眨眨眼,还没说话,看到前面谢稹玉正抱着一盆开了花的盆栽回来。
她一本正经对着大娘道:“大娘,他会哄人开心。”
大娘很激动:“哦呦呦!姑娘你不懂,那种男人最是不可信,嘴里没个把门的,玩的花,以前我们那儿大户人家小姐跟人私奔,后来被那丧天良的卖去了花楼里,染了一身病死了!姑娘肚子里这个几个月了?”
桑慈一脸难办地摸了摸肚子:“三个月了,我家里没人了,爹娘都没了,我想跟着他能吃饱饭,如果没有他,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人欺负,族老还要把我卖给八十岁的老头做妾。”
谢稹玉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无奈打断了她:“小慈……”
那大娘气势汹汹转过身来,看到了身后站了个一身玄袍,面容极俊,眉眼沉静的男子,一时说不出话。
桑慈上前,挽着谢稹玉胳膊,偏头对大娘笑着说:“大娘,你看他如何?”
谢稹玉默默和大娘对视了一眼。
大娘回过神来,讪讪笑了一声,“那肯定是比起做八十岁老头的妾好。”
说完,便借口走远了点,只是没走几步,就回头又看了一眼两人,小声嘀咕一句:“要知道长得这么俊,我年轻几十岁也愿意啊!”
谢稹玉正在剥橘子,桑慈将那盆盆栽抱在怀里低头嗅了嗅,很香,掩盖了江河水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