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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君恩只在反复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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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幸的是,她并没有如母亲所愿,诞下一个可以傍身的嫡子。

母亲一狠心,便将兄嫂刚刚诞下的男婴塞给了她,将她刚出生的女儿抱走了,并承诺自己会亲自教养她的女儿。

母亲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如今最重要的,是要稳住她皇后的位置。

等到她的女儿长大了,还可以再送进宫去,如此一来,皇后还是落在她们姜氏一族。

姜氏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后族。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过寻死的。

可是,她是姜家的嫡长女,肩上是姜氏满门的荣耀。

姜家的女儿可以死,但是要死得其所。

中宫自杀这样的丑闻,如何能够呢。

于是她将自己关入佛堂,一心礼佛,不愿过问俗事。

至于皇帝,她对他早已心灰意冷。

只要他不废中宫,她的儿子就是嫡长子,即使他再宠爱贵妃和宸王,她也没放在心上。

宗法制下,不立嫡子而立庶子,除非他不怕后世口诛笔伐,青史留污。

说实话,她是不想亲生女儿嫁入皇家的,可女儿到底是皇室的公主,既然背负了这样的身份,她又有何立场反对呢。

何况女儿还被卜算出后命。

她闭了闭眼,由着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后来,一封诏书断了几人的念想,她本以为母亲崔氏她们能知难而退,歇了心思。

她想,如若女儿能嫁给一户平常人家,幸福地过一生,那也是很好的。

可没想到,母亲竟伙同她身边的陶姑姑犯下杀人的罪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半生都在吃斋念佛,可这两桩罪业,恐怕得到地府里才能消了。

她一生都被家族的荣耀、皇后的身份所累,死后,便在父亲的墓旁,做一个不知世愁的小女君吧。

若有来生,她情愿生在一户普通人家,嫁一个普通的男子,度过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

姜太后出殡后的第二日,陆廷渊便寻了个由头,将姜问渠贬去了平西节度使区,出任行军司马一职,作为现任节度使的参佐,协理军务。

节度使职位为正二品,行军司马一职位在节度使之下,相当于降了一级。

可从中央官署调任到地方,即使是平调,那也是贬职。

况且姜问渠从前可不是普通的官,他可是皇帝亲封的明光阁大学士、正二品的户部尚书,位列四辅,位极人臣。

如今去做什么行军司马,那是大贬特贬啊!

朝臣纷纷感慨,这贬职速度比当年他的升迁速度更加令人咋舌。

此番姜问渠惨遭贬职,实则向世人传递出一个信号,那就是——

在陛下心中,姜家已经失了荣宠,姜氏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可与皇族比肩的“后族”姜氏。

姜家地位一落千丈。

知晓内情的只有极少数人,姜问渠明面上是被贬官,实际却是带着一道秘密任务。

他此去西州,可是带走了大祈不少铁匠。

先前说到,大祈铁矿并不丰富,打造上乘兵器的玄铁材料一直仰赖从他国买入。

而此前伏舟进献了一把匕首,削铁如泥,这引起了陆廷渊极大的兴趣。

古书中也曾有言,西域出奇石,剖而得镔铁。

其实所谓的镔铁,便是用取自乌斯国西鸣山的铁矿,与诸铁和合而成。至于如何配比,向来是乌斯王庭不外传的秘密。

总之,镔铁的锻造有两样条件,一是得用西鸣山的铁,二是得有乌斯王庭镔铁锻造的技法。

伏舟用一把匕首向陆廷渊传达出一个确凿事实,那就是,如今这两样条件,他全部具备。

大祈又有何理由拒绝这根递来橄榄枝呢。

虽然如今大祈的兵器数量远胜于西域诸国,但因为盐铁官营,民间禁止私自冶铁铸造兵器,且上等铁矿石稀缺,每年都要花费大量银钱从北境进口优质铁矿石,故而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冶炼和兵器锻造技艺的发展。

可也正因如此,大祈官府便能短时间集结出众多铁匠工人。

而北乌斯国虽有矿产,但却缺少足够的匠人,因此无法大量生产。

于是作为交换条件之一,大祈需派出一部分匠人前往北乌斯国,共同参与冶炼锻造兵器一事,当然成品可与大祈共享。

此事须得秘密进行,陆廷渊把目光投向了姜问渠。

他本就是最佳人选,如今家里又生出这般变故,这时候找个由头将他贬去西边,最是合情合理,不会引人猜测。

于是,肩负着这项重任,姜问渠便带上了他刚刚新婚的妻子,走马上任,前往西州。

为了不让父母挂心,他只将被派往西州的真实意图同他们简要说了说,其他人都没透露。

临行前,叶兰蕙来找姜澂鱼告别。

“澂鱼,我这一走,估计得有几个月不见了,你……最近可曾又有过离魂?”

她想起来,之前姜澂鱼同她说过,她可能会愿消魂散。

那她这一走,再次回来时,她还会是她吗?

姜澂鱼摇摇头,“未曾再出现过。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叶兰蕙上前拥住了她,“澂鱼,你不要想太多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你的一次机会呢,其实根本没有愿消魂散这种事,你会好好地活着,一直一直活着。”

姜澂鱼微微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命运会作何安排,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注1]

叶兰蕙嘴唇微微翕动,似是要同她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起来,之前她曾又去找过玄微道长一次,问起姜澂鱼的事,玄微道长却同她说,凡事要顺其自然,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

她害怕她多说多错。

沉默半晌后,她强撑起笑意,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谁又能准确预知自己的命运呢,人生于世,本来就是且行且看。”

她望向她,最后叮嘱道:“要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平安。”

“好。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姜澂鱼小声催促着,而后笑着用力朝她挥了挥手。

等门口的马车走远了,转身时,她才泪如雨下。

她最不擅长的,便是道别了。

这也是重生以来,她不想与旧人有所联系的原因。

比起这样正式而煽情的离别场景,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悄悄死去。

若有人为她哭,她不会因此难过;若无人为她哭,她也不会介怀。

因为那时候,她早就已经看不到听不到了。不会为此眼泪鼻涕一起掉,狼狈得像一只刚从奈何桥底打捞上来的鬼。

悄无声息地离去,对她而言,或许才是最体面的死法。

……

姜、叶二人走后,姜凝烟也自请去给姜太后守灵,待礼部敲定好和亲的日子,她再回来。

走时,她的面色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于是,姜府真正被禁足在家的,便只剩下姜澂鱼同孟氏二人。

三个月的禁足令,听起来长,实际一晃眼便过去了。

院子里的银杏树叶由绿转黄,而后兀自从枝头一片片飘落,光秃秃的枝干上也坠满了积雪。

转眼间,冬月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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