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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晚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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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坂口安吾当时完全没有听出来男孩受了重伤。

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明显比之前更多了。

男孩翻了窗户,从这里出去,到了后面的小巷里。他来不及掩盖地面上的血迹,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形异能力不急不缓,就像是戏耍着自己猎物的猫。

坂口安吾掀开了垃圾桶上的塑料布,异能力的作用下,他隐约看到男孩从躲在角落里,强忍着疼痛在电话里与自己说着话。

在白雾之下,异能力没有放过安昭。

他的胸口破了个洞,磨蹭着墙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这个肮脏的巷子里逃了出去,以至于这一整条墙壁上都留下了明显的、蹭出来的长长血迹。

直到来到外面空旷的街道,在这个路口之上,安昭再也走不动了,躺在这家咖啡厅侧边的墙壁上,在异能力最后的杀招之下,挂断了电话,闭眼迎接了自己的终局。

而坂口安吾自己姗姗来迟,只来得及触摸到对方尚且温热的尸体。

坂口安吾将自己的弟弟抱在怀里,对方本来尚有余温的躯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冰凉了起来。

“安昭,先不要睡,好不好?”他声音里有着几不可见的颤抖。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

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落满了水珠,模糊得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

在殡仪馆化妆师的修复之下,男孩的身体恢复了完整的样子,原本血淋淋的伤口,也被修复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坂口安吾在见安昭的最后一面。

但是,那个闭眼躺在那里的孩子的面貌,却忽然也让他开始觉得陌生了。

他的弟弟闭眼睡觉的面孔是柔和的,嘴唇会不自觉地往上弯起来,面孔也是红润的。现在躺在那里的孩子,即使已经被尽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嘴唇却冰冷地下撇,让坂口安吾觉得陌生得可怕。

但是,坂口安吾依然摸了摸对方冰凉的手。

“别怕,睡吧。”

他像是在最初将男孩收养的时候一样哄着对方入睡,最后帮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

这一次,安昭可以睡很久很久。

——————————

因为异能特务科偏向于保密的性质,葬礼在横滨郊区的公墓低调地进行。

天气仿佛也在为男孩的死去而感到悲伤,阴云下,是细细密密的雨。

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参加葬礼,他们举着黑色的雨伞,沉默而秩序井然。

仪式采用的是旧式的土葬。

棺材被放在了事先已经挖好的土坑之中,由旁边的人开始填土。

望着它一点点被掩盖,坂口安吾的嘴唇忽然开始颤抖起来,他几乎要上前,阻拦他们将自己的弟弟留在那黑暗而孤独的地方了。

然而,最终,泥土还是被夯实。

坂口安昭的墓碑上,是他在进入异能特务科的时候,被拍摄的证件照片。年幼的他对着镜头露出微笑来。

——因为,当时在镜头之后,是坂口安吾。

此时,站在照片前的坂口安吾近乎失了全身的力量,半跪在了墓碑前,他的额头靠在男孩的照片旁,手指按在墓碑冰凉的纹路上。

他的父母,坂口夫妇在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订了机票从法国飞了回来。现在正站在他的身后,以同样的悲伤,望着照片上微笑着的孩子。

安昭从来没有让他们费过心,每周的视频通话里,都向来报喜不报忧。即使后来像安吾一样,以那样小的年纪进入了特殊的秘密机构工作,每天依旧很开朗的模样。

坂口夫人的眼睛发红,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坂口安吾是陪在安昭身边最长的人,所以,他是才是承受更多的那一个。

此刻,青年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他不想回过头,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悲切的模样。

“他年纪这么小,就去工作了。现在,也可以好好休息。”坂口先生将手搭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说道。

坂口安吾轻轻点头。

他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墓碑之前。那是在白雾降临之前,他承诺要在下班之前给男孩买的、隔壁街的甜品。只是,虽然蛋糕是在今天刚刚买的,但是那时候的新品已经没有了,只有现在最新推出的另外一种口味。

就像是暗示着,他总是堪堪迟到的那一步。

坂口安吾垂下头,就仿佛不堪肩上的重负一样……

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直起腰来,最后地抚摸了一下那张照片。

相处的时候总是觉得以后的时光还有很多,所以从没有想过要留下太多纪念,然而,直到失去之后,反复挑选才发现,自己能够找出的、属于男孩的影像寥寥无几。

安昭就像是一个轻柔的、梦一样的童话,短暂地降临到了他的身边,在快长大的时候,就又离开了他。

之后,便是其他到场的人挨个吊唁。

坂口安昭的社交圈很简单,来的人不多,却有许多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存在。

首先走上前的人,便是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过的人。

年轻的杀人侦探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穿着自己日常的装束,而是换上了黑色的正装和帽子,他的表情像一直以来一样锐利而冷淡。

绫辻行人走上前,将自己手里的纸盒和花束放在墓碑旁,挨着其他东西的位置。

“每次你偷偷去找我,想吃的糖都放在这里了。这下,所有的口味你可以吃个够了。”他垂着眼睛,轻轻说道。

监视官辻村深月刚刚调任到绫辻行人的身边不久,此刻就跟在他的身旁。这个一向干练的女情报员眼睛和鼻头全都泛红,在望向墓碑之后,她没忍住,又吸了吸鼻子,偷偷揩了自己的眼泪。

辻村深月将自己手中的花也放了上去。虽然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去问绫辻行人两个人熟悉的缘由。

——已经没有意义了。

赫尔曼也来到了这里,这个白胡子的老头望着墓碑,叹气。

这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以那样的力量拯救了白鲸,却无法拯救自己的生命。

武装侦探社也有人来到了这里。

织田作之助望着墓碑,他收养的孩子里,也有与坂口安昭年龄相仿的,此刻望着坂口安吾,他也能明白对方的痛苦。

太宰治站在他的身边,与坂口安吾对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我有一样东西,想来,是需要一定交给你的。”太宰治说道,鸢色的眸子望向对方的目光很平静。

他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涩泽龙彦之所以被称为‘收藏家’,是因为他喜欢将异能力者死去之后的异能力结晶收集起来。”他说道,“这里面,盛放的是坂口安昭的异能力结晶。”

坂口安吾的脸色微变。

他急忙伸手将盒子接了过去,打开,只见里面确实静静地躺着一枚碧绿色的结晶,苍翠而通透的颜色像极了男孩的眼睛。

他望着自己的挚友,忽而露出了一个惨笑:“太宰,我几乎要怀疑你也是在故意报复我了。”

“我们现在已经一样了。”

太宰治垂眼,去看那个墓碑,并没有给予他回应。

或许,每一个拥有着那样清澈而温柔眼神的孩子,都无法在横滨存活下去吧。

——————————

公寓。

坂口安吾一件件地整理着自己弟弟的遗物。

他整理着男孩的书架,那里有一层已经放满了速记本,上面写着的全部都是安昭这些年的日常对话。

坂口安吾慢慢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每一页每一个字,比阅读异能特务科的文书都还要认真。

[哥哥,我想听你讲工作上的故事!]

[哥哥,今天要早点下班呀,我等你晚饭~]

[安吾又不好好吃饭。]

[我想吃蛋糕了,安吾带给我呀。]

[哥哥……]

[…………]

出现频率最多的人,便是他自己。

坂口安吾现在已经勉强做到了之前在电话之中向安昭承诺的,按时吃饭和休息,减少加班。安昭所有的话他都听了进去。

但是,他唯一不能够做到的,就是忘记自己曾经拥有一个弟弟啊……

书架上,《小王子》的书签已经被夹在了最后一页。

小王子被毒蛇咬了,意识模糊,灵魂回到了自己的星球。

尽。

终于,五条悟在见到对方似乎又要避开自己的时候,立刻就冲了过去,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五条晓垂下眼,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转身离开,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正在端着水的男仆。

这样的一撞,顿时让盆中的水前倾,直接泼了五条晓一身。滴滴答答的水沿着他的衣摆落在了地面上,他终于站住不动了。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过了几秒,男仆顿时低头将落在地面上的水盆拿了起来,说道:“抱歉……”

“没事,是我不该突然转身。”五条晓的声音很平静,“你先离开吧。”

男仆绕过了两个主家的少爷,离开了这里。

于是,这个空荡荡的游廊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五条晓垂下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问道:“哥哥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明明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五条悟露出了不爽的表情,“为什么忽然躲着我?”

在他的面前,明明是同样面容的弟弟,却依然避开了他的视线。

五条悟拉住了对方的手腕,让他更靠近自己,“忽然莫名其妙地生气,起码要告诉我答案吧。”

然而,五条晓却感觉到了一阵晕眩。

他还并没有准备好面对对方,泼在身上的凉水此刻的存在感忽然鲜明了起来,他又想发抖了。

“哥哥不知道吗?”五条晓听到自己开口,语气透着平静般的冰冷,“拥有着六眼的兄长,在参悟透了术式之后,会从此成为五条家、乃至咒术界的神。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用尽全力才获得勉强成为咒术师的资格,是不配与六眼走在一起的。”

五条悟没有想到对方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是谁对你说了这些话?”他皱起眉,追问道。

“并没有。”五条晓摇头,只有垂下眼睛,不去与他对视,才能够勉强维持住自己面上岌岌可危的平静,“我就是这样想的。”

“以后,我们还是分开吧。这样对哥哥也好。”他将五条悟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掰开。

“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就要将我们的关系划清界限?”五条悟感到了无比的荒谬。

“这是正确的事。”五条晓回答道。他声线的尾音已经开始发颤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样的话。

全身都在叫嚣着从这里逃开,避开自己在这个世界分明如此依赖着的兄长。大脑在这一个仿佛都被放空,脱离到了另一个维度,以旁观者的模样,望着水波之上的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一切。所有的声音灌入耳中也全部都是模糊的,像是在泳池里溺水。

然而,五条悟同样被这样的回答激怒了,以至于他并没有及时发觉自己弟弟的异常。

作为天生的六眼,他一向受到所有遇到的人们的吹捧和敬畏,此刻难得率先向自己的弟弟低头,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老子最讨厌这种世人普遍认同的正论了。”五条悟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就这样吧!”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在五条悟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五条晓才靠着墙壁,慢慢地从上面滑了下来。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拥有强大的内在。

……

当晚,五条晓就发起了高烧。他一向注重体术训练,难得会生病。

然而,一向与自己的弟弟最亲近的五条悟却对此没有任何的表态。

第二天,五条晓就强撑着自己,去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要将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分开。

“我和兄长毕竟都已经长大了,”少年说道,“居住在一起的话总会有些不方便。”

“的确,你们两个确实不适合再住在一个房间里了。”五条家主点点头,“如果悟也同意的话,那就分开吧。”

当男仆去问的时候,五条悟并没有拒绝,只是语气相当差。

“他要分开的话,就让他搬走好了!”他这样说道,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一样样地收拾东西。

了一起。

“我早就很好奇,晓每个月这天都去做什么了,让我们一起偷偷跟踪他去探秘吧!”五条悟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既然每一次都是与我们分开之后才离开,说明晓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这样跟在他后面不太好吧?”夏油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虽然是这样,但其实我也很好奇……”家入硝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说道。

“那我们两个去,”五条悟说道,“杰你这家伙道德感这么高,就不要去干跟踪这么不光明正大的事了,晓的秘密归我和硝子知道。”

“喂!”夏油杰顿时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我没说我不想知道。”

于是,就变成了三个人在一起的特别行动。

“探究五条晓每个月末的行程之谜行动正式开始!”五条悟相当有活力地喊出了口号。

三个人挤挤挨挨地偷偷跟踪在了少年的身后,而正在看站牌的五条晓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鬼鬼祟祟地跟着少年上了地铁,行动之中还引来了旁边行人震惊异样的眼神若干。

五条晓像往常一样,从地铁站出来,沿着街道走了半个小时,最终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凭借着预约凭条,他很轻易地就走了进去,踏入了那栋建筑物之中。

“这里……不像是能玩的地方啊?”五条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看外观,应该是一家保密性很好的私立医院,还是很贵的那种。”家入硝子说。

夏油杰隐约有所猜测。

“晓生病了吗?”他对着在场的当事人的兄长发出了疑问。

“怎么可能?”五条悟下意识地反驳,“那孩子比我的体质都要强悍,怎么可能会生病?”

“但是,看他来到这里的熟练程度,还有之前的频率,说明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会定期到这个医院来。独自一人的话只有可能是治病。”夏油杰说。

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旁边就有一家甜品店,他们干脆挑了隐蔽性好又可以看到医院门口的位置等待。然而足足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却迟迟不见五条晓从医院里出来。

五条悟面前的甜品已经空了四盘。他将最后一块蛋糕吞入腹中,终于露出了点焦躁的情绪。

“怎么一直都不出来?”

“可能是比较复杂的治疗?”家入硝子说。

“但是,他的身体明明没有什么问题。”五条悟指指自己的眼睛,“我每天都可以‘看’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晓是去探望病人?”夏油杰问。

“不会,”五条悟摇头,“我和晓从小都在一起长大,他认识的人我也全部都知道,根本没有需要探望的病人。”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银色的发丝因此有些凌乱。

“不管了,我要进去看看。”五条悟骤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行动力很强,另外两人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就见对方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进入了那家医院。

家入硝子与夏油杰面面相觑。

“要在这里等他们吗?”家入硝子问。

“……还是过去看看吧,”夏油杰说,“毕竟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他们起身,同样往那家医院跑去。

等到追上五条悟的时候,对方正在一个安全通道的拐角处站着不动。

夏油杰走上前,刚想询问对方,却见五条悟将自己的食指抵在唇前,向两人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于是,站在这里偷听的人变成了三个。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治愈呢?”五条晓的声音隐隐约约顺着楼道传过来。

“这种事情,即使是我也无法预判。”另一个年纪更长的女人的声音响起,“但如果努力的话,最终会有治好的一天。”

“可是……”五条晓微微别过脸,“最近总是不能够集中注意力,上课的时候也很疲惫。”

“这是正常的现象。或许,你可以考虑休息一段时间再上学?”心理医生询问。

五条晓摇头:“高中的课程很重要,我不想休息。”

“晓有问过家里人吗?”

“……还没。”

心理医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实际上,你这样的病症,还是有家人陪同的话会更好克服一些……”

“我知道了。”五条晓扯了扯嘴角。

看出他的不情愿,女人也并没有再坚持。

两个人道别。

另一边的楼梯口。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忍不住去看五条悟的表情。好消息是,五条晓并没有生病。坏消息是,这里是精神科,或许是更棘手的问题。

五条悟的神色看起来竟很平静——但是这个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就是最大的违和。

“硝子,杰,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会,你们两个先回学校吧。”五条悟说道。

这次,两个同伴都没有提出异议。

“那我们先走了。”家入硝子说。

夏油杰则是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最终,这里只留下的五条悟一个人。他深吸了口气,从这里踏出去,敲开了方才那名心理医生的诊室的门。

女人将门打开,在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少年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晓,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在这句话说出了一大半之后,心理医生的话语却停住了。

她仔细端详着少年的面容和表情,随后慢慢说道:“你不是晓……”

女人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请进来吧。”她将五条悟邀入了自己的诊疗室。

间几乎没有学生会出现在院落里。

于是,来历不明的诅咒师便在校园之中分外显眼。他出现在了绿荫下的甬路上。

那名诅咒师似乎也注意到了走在他旁边的黑井美里,他低头看向手机,似乎是辨认出了什么,想要上前攻击她。

“让我来。”黑井美里阻止了五条晓的出手,高高地一跃而起,拿着拖把给了前方的肌肉男重重的一击。

“你去学校看看理子怎么样了,我这里不需要你照顾。”这个功夫不差的女人说道。

然而,五条晓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虽然也想过去与他们汇合,但是还是先与黑井小姐你一起将眼前的敌人处理掉,我才会更安心一点。”五条晓说,“我很相信我的两个同伴的实力。如果有人能够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伤害天内理子,那即使我们赶过去,恐怕用处也不大。”

两人说话之间,诅咒师肌肉男猛地用力,就将黑井往后推飞到了空中。

她急忙调整好姿势,后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正在她想要缓口气,继续战斗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金属碰撞而产生的清脆交击声。

黑井美里回过头,只见自己身后赫然有人正拿着棍棒,末端距离她的头顶只差一寸。

“从背后偷袭别人的行为可不好哦。”五条晓手中的长刀居于下方,却稳稳地架住了那名敌人的武器,即使对方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没能让他的刀柄往下挪动半分。

见势不对,男人就想要逃跑。然而,五条晓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手腕轻抖,那柄长刀的刀背就重重地打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黑井美里在隐约之间听到了骨裂的声响,顿时感到了解气。

男人惨叫着倒在了地面上。

“还跑吗?”五条晓微笑着问道,长刀的刀尖被他支在一旁,刀身竖直,在他的手中灵活地转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对方身上的其他位置。

“不跑了不跑了……”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被疼得涕泗横流。

五条晓将这个男人的武器踢到一边,确认了他已经没有威胁性,五条晓擡起头,却发觉之前那个肌肉男诅咒师已经跑远了。

“他逃得太快,应该是追不上了。”黑井美里说道。

“那真可惜。”五条晓感叹了一句,随后便低头,看了眼已经被俘获的男人,“是谁雇佣你过来的?”

诅咒师集团Q都已经被解决,难道是盘星教雇佣过来的人?

“我只是看到了网络悬赏而已。”那个矮小的男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呲牙咧嘴地说道。

五条晓打开了他们所说的网站,低头又给了这个男人的膝盖一脚,说道:“你在开玩笑吗?诅咒师网站的悬赏只有天内一个人,但刚刚那个逃走的男人的目标分明是黑井小姐。说,是谁指使你过来的?”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男人压下了脸上痛苦的表情,“我是盘星教的信徒,我们绝对不会允许星浆体玷污天元大人!”

五条晓的表情冷淡:“盘星教的高层,哪一位联系的你来绑架黑井?”

能够有这样的智谋,知道控制星浆体的方法就是威胁她最近的亲人,盘星教真的可以把在术师协会保护下的天内理子家调查得这么详细吗?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冷硬,只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此刻几乎不透光,酝酿着某种晦暗而浓稠的压迫感。

原本只想随便再说谎糊弄过去的男人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胆怯,发觉自己竟真的对这个看起来只有高中的少年产生了恐惧。

“……那个人只是单线联系了我们。”男人哆哆嗦嗦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最新的一则通话记录就是。”

五条晓打开了他的手机,扫了眼号码之后,将它回拨了过去。

然而,对面只是一个空号,许久都没有接通。

五条晓看向了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个男人,对方缩了缩脑袋:“我也不知道,对方一直只是单纯地指示我们而已。”

“如果黑井被绑架成功,你们会把她带到哪里?”他继续问道。

“冲绳。”

——————————

“这就是我们要出发前往冲绳的原因?”天内理子坐在飞机上,旁边,就坐着黑井美里。

“没错!”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试图设局,那么就干脆过去捣毁那个据点,避免后续的麻烦。”

“这真的不是另一种情况的自投罗网吗?”黑井美里的表情有些担心,“万一他们用了很多手段来埋伏……”

“不会有事的,我们三个都在,即使是这家飞机外也有我的咒灵在护航。”夏油杰说,“这比正常的航班还要安全。”

“我的术式也同样可以实时保护她。”五条悟说道,“无下限术式的一种用法,所有的攻击只会停止在我的身边,但是却永远都无法到达。现在天内也受到了同等的保护。”

听到他们的话,黑井美里这才松了口气。

“悬赏时间被定在了后天上午十一点取消。”五条晓手里拿着从那名敌人身上收缴来的手机,望着上面的内容说道。

他们订的是下午的航班,到达冲绳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下飞机之后,众人就前往了冲绳市盘星教所在的地点,将那名盘星教成员口中供出的同伴全部都打晕,随后上报给了术师协会解决。

夜晚,他们在冲绳海边的度假酒店下榻。

“既然都已经到了冲绳,那么就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风景吧。”五条悟如是说道。

“晚上应该会有篝火晚会,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五条晓说道,“我刚刚向酒店前台打听了,每天都会有许多游客参加。”

“好耶。”天内理子顿时欢呼了一声。

夏油杰坐在他们旁边,但笑不语。

相处了一整天,天内理子早就放弃了最初见面时候的口癖,与其他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就愈发显得他们需要执行的这个任务分外冰冷。

当保护的时限到达,他们便要将这个女孩送到天元的面前完成同化。

——虽然之前女孩煞有介事地表示,自己就会成为天元大人,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同化就意味着失去自我,永远都不会再从那里出来,与死亡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都默不作声地纵容着天内理子在这样宝贵的三天时光里尽情地享受和玩耍,就像是要把未来几十年的份全部都一起补上一样。

夜晚,海滩中央果然被人点燃起了一丛篝火。

男男女女们一起牵着手围成大大的圈子,绕着火开始转圈跳舞。所有人都在这种时候绽开了笑颜。

这样的活动结束之后,他们坐在海边店铺外的餐桌前,吃着热乎乎浇了孜然和辣椒粉的烤串。

在晚餐结束之后,其他人走在前面,而五条晓则是刻意走慢了几步,走在了天内理子的身边。

“虽然悟的术式相当可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或许多加一层保险比较好。”五条晓说道。

他将自己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形状的咒具褪了下来,放到了女孩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天内理子的表情有些动容。

“特级咒具,可以阻挡三次致命的攻击。”五条晓说道,“三次之后的冷却时间就会变成24小时。希望它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保护到你。”

天内理子望着自己手中小巧而莹白的骨戒,露出了怔然的神色。

“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的。”她说道,将这个戒指妥帖地穿到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

“喂,要过马路了,你们走快点啦。”五条悟正站在不远的路口挥手,于是,两个人急忙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

第二天。

天气晴朗,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洁白的云彩。

为了保证天内理子的安全,新入学的两名学弟也到达了冲绳站。

五条悟和天内理子都相当兴奋地冲向了大海。他们一共五人,黑井美里自告奋勇做裁判,而剩余四人则是分成了两组在海滩上打沙滩排球。

有着蓝白条带的排球高高地越过了球网,带起了些微的沙子,近乎隐没在耀眼的日光里。

即使年轻人们的精神气很足,在将近三个小时的活动之后,所有人都瘫在了遮阳伞下的躺椅上休息。微凉的海风吹过来,带走了暑气的燥热。他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听着海浪一下又一下冲击沙滩的响动。

下午,大家到达了冲绳市的水族馆游览。站在海底隧道里,五条晓与一条白色的鲸鱼对视了。

——虽然鲸鱼游动的姿态很优美,但是对方的眼睛跟西瓜的大小差不多,近距离观察依旧令人敬谢不敏。

五条晓默默地距离玻璃站远了一点。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五条悟和天内理子顿时都爆笑出声。

这场旅行的途中完美得不可思议,本以为会层出不穷的刺杀和攻击,几乎完全都没有遇到过。

他们在吃完了晚餐之后,又跑去了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晚上九点的下午茶。

天内理子和她的监护人站在吧台前面仔细甄选着菜单,试图选出自己想要吃的甜点。

五条晓坐在了自己兄长的旁边,为他的咖啡里倒了对方日常致死量的方糖,搅拌开之后又放到了对方的面前。

从他们接到这个任务开始,五条悟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过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看出对方的墨镜之下已经有着几乎无法遮掩的疲惫了。

无下限术式的确可以将任何攻击都化解在安全距离,但是,这其中实际上是通过六眼,用大脑时时刻刻进行着相当复杂而精密的计算才实现的。一直高强度地维持着这样脑力消耗的术式,再加上长久不曾休息,精神紧绷防卫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攻击,现在已经是相当程度的过负荷运转了。

“悟,你没事吧?”夏油杰问道,“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回高专。”

然而,五条悟却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他并不会在任务上随便逞强,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劝阻他。

五条晓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咖啡厅,走到了附近的便利店。

他买了一叠冰凉贴带了回来,将其中的一张拆开,贴在了六眼的额头上。

“拿这个做什么?”五条悟问,他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对自己弟弟的行为有任何反抗。

“试着给你的CPU物理降温?”五条晓回答道,“现在会不会好一些了?”

“……好像是。”五条悟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感受到额头上轻微冰凉的触感,闭着自己的眼睛轻轻说道。

第三天,也是任务的最后一天。

五人不复前一日那样轻松热闹的氛围,只是踏上了返回东京的归途。

上午十一点,天内理子的悬赏被撤销,而在不久之后,五人也都站在了东京咒术高专的门口。

“进入到高专的结界内之后,我们就安全了。”夏油杰舒了口气,说道。

这场任务之中,为了防备可能的攻击,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好好休息。因此,在踏入高专的范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因此松懈了下来。

“虽然这么说有些煞风景,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五条晓揉了揉眉心,说道。

“也许是你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啦。”五条悟的精神差,但是却依然开口调侃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一声巨响却从他的身后骤然爆发开来,那是武器之间相互交击才会有的声响。

五条悟愕然回头。

只见五条晓不知何时忽然冲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刀架在手中,正挡在另一把刀锋之前。

对面站着的人让五条晓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禅院甚尔?!”

他没有想到,再次与对方相见,是会处在这样的场景之中。

如果刚刚他挡得不够快,这把刀会直接穿透五条悟的胸膛。

“我现在已经改名字了,姓伏黑。”男人扯了扯嘴角,说道,“那个姓氏早就被我丢掉了。”

见到这个突兀冒出来的敌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你是怎么避开天元的结界,溜进来的?”夏油杰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问题稍后再说,杰还有晓,你们先把理子送进去,任务更重要。”五条悟同样摆开了架势,如临大敌地望着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也容不得任何拖延。

“好。”夏油杰重重点头,“你小心。”

五条晓本想留下来,但是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并没有再拒绝五条悟的安排,而是嘱咐说道:“他是天与咒缚,体术很强,哥哥务必小心。”

说完,他们两个就带着天内理子一起匆忙地前往薨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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