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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眠月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解释了凭空出现的男子的身分。
然而苍眠月的父亲苍长穹,对苍眠月的问候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他的眼光只停在妻子的身上。
房内气氛越来越凝重。
熊熊的怒焰似乎在苍长穹体内然烧着,表现在外的,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季行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长发及肩,黑白参半,适中的体形,背脊似乎因挚爱的伤病而弯曲。
他的出现好像一下子就把季行云束手无策的问题给解决。星语莺散逸的真气全被导开了,而他似乎放出平稳而坚实的力量,为妻子调理筋脉。
季行云鼓起勇气走向前,才道:「伯父」他就转过身来,锐利的双眼似把无情的刀刃射向季行云。
苍长穹离开挚爱的身边,一步一步走向季行云。「这是你弄的」简单的一个问句,包含了他心中无限的怒气。
「是的,我」季行云想要解释,却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声音就这样卡在喉咙。
「哈哈──很好、很好」苍长穹发出令人动容的凄凉笑声。
真气狂然由他全身上上下下放出,没有丝毫的窒碍,好像全身的气孔都成为真气的通道,所有的细胞都能用来传递真力。
瞬间,季行云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不只是说不出话,就连呼吸也成了件痛苦而困难的工作。苍长穹的真气轻易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在顷刻之间承受了好几个大气压力的压迫。
咚的一声,季行云无力地瘫倒在地,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力。
「啊啊」他想说话,却无力开口。
诧见爱妻的变故,苍长穹的愤怒早已让他如同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不,就是火山也没有他的怒焰可怕。
他又向前跨一步,压在季行云上的真气也随之增加几分。全力对抗这种可怕的力量,季行云的抵抗在他的眼中,却如同螳臂挡车般的无力与愚蠢。
不用动手,光是真气的压迫就足以要了季行云的小命。
这时房中卧病在床的女主人又震动了一下。
关心之情马上转移苍长穹的怒火,也换来季行云一秒的喘息空间。
唰的一声,好似有道光影由空中扫过,季行云觉得脸上好似落下些许土粉,然后看到另外三颗外印出现在星语莺身上。
六颗外印在她身上飘移不停,两两成对。
随着苍长穹出现的外印,好像与星语莺的外印有着某种默契,与之舞着舞着,同时截断与本体的呼应,更间接平息星语莺体内激烈的动荡。
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伯父呃」抓住机会想要开口的季行云,却再度被他的怒气所笼罩,又回到苦不堪言的情况。
苍长穹的双目喷出火焰,射向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这个无知的少年,竟敢乱动他的妻子。这个可恨的少年,胆敢让他的妻子受苦。这个该死的少年,居然打破好不容易在星语莺体内建立的平衡
想到妻子所受的苦,这个少年就算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行。
苍长穹铁寒着脸又向前跨出一步,目露杀机。
「别这样,父亲大人」苍眠月及时插入,挡在父亲前面。
但是,苍长穹充满怒焰的目光好像穿过苍眠月,直射季行云。苍长穹的态度完全无视苍眠月的恳求。
「让开」充满威严一句话,没有一丝丝可以转圜的余地。
苍眠月站定不移。
「我说让开」声音提高了八度,语中也带着威胁与杀意。女儿坚定与哀求的神情丝毫不能打动他的心。
苍眠月还是护着季行云。
苍长穹不再多说,苍眠月的阻挡似乎只是更加提升他的怒火,再度向前跨了一步,手一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打开他的道路,也打碎了女孩的心。
脸上又红又肿的五指印,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夹带着狂风般的气劲,把苍眠月推离。
季行云又直接暴露在盛怒的苍长穹面前。
然而,现在心中充满怒火的不只是苍长穹,季行云也点燃了心中的火山。只是他的火山只是座小火山,还是无力与苍长穹这种剧烈爆发的大火山相比。
他带来的强大压力变得更直接,骨胳好像吱吱作响,季行云在这更加可怕的压力下却站起来了,虽然他的眼角、鼻孔、口边与双耳,都流出触目的鲜血,他还是站起来了。
他无法容忍,他竟然打她,即使他是她的父亲也不可原谅。
不计一切后果,练丹诀连续引动狂气在他的丹田连续爆发,他站起来了,只是动用最大力量,发出比平常强上数倍的真气,却也只能让自己站立起来。
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苍长穹露出冷笑,手高高举起,致命的气刀凝结成形。
面对死亡,季行云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遗憾。他尽了全力,却造成这种结果,未能为苍眠月带来任何幸福,却只换来她的痛苦,让她遭到父亲无情的责打、让她痛心母亲的伤势。
他的目光停留在苍眠月身上。
一滴泪由她的左眼中流下,触动了他的心,让他心痛。这滴泪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让她流下,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平息苍长穹的怒气,如果一己的死亡能换来星语莺的康复,如果死亡能让苍眠月重拾笑颜,死亡也无所谓。
手高高举起,然后就要狠狠地落下。
手刀放下了。没有发出任何刀气,可怕的压力也消失无踪。
因为一句话,因为她发出一句话,原本一直躺着的人,适时地说出的一句话。
「够了──长穹,这不是他的错。」
就这一句话,解救了季行云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