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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帝虽说不爽他那种毫无顾忌的作风,却深信他对大宋朝忠心耿耿,因此,当李至提议把范贻放去泉州做官时,马上得到了皇帝的同意。一来平海军节度使已是中央集权中最后的几块遗留问题之一,需要一位信得过的人选去接替。二来也实在是想将这个刺头远远的打发了,能落个耳根清净。
范贻虽说不擅长搞阴谋,可也算经历过许多大场面,自然明白那场刺杀绝对不会简单到一队人马覆灭之后人家就偃旗息鼓了。结合他到泉州近半个月来的种种迹象,他可以肯定,只怕这事和未卸任的节度使孙世安有莫大的关联。现在的情景是,自己除了这么几个负伤在身的随从之外,毫无可以倚仗的势力。如果再贸然回到泉州,只怕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而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毕竟妻儿老小都不在身边,也不怕连累什么。但一路上所经之处,难民如潮,饿殍遍野,让这位心怀百姓的老人家心乱如堵。
由于民众的惯性思绪作怪,每遇灾慌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向着京城方向逃难,因为大家知道,即使天下人都没粮吃,皇帝也有粮吃。只要撑到了京城,至少能混到一口饭吃。顶过了灾期,再回去故乡便是。千百年来,每遇灾慌,百姓无不如此。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不行了,不知何时,官府严密的封锁了北去的通道,逼的灾民们只好南下,或者想方设法绕道而行,只这一下,又不知饿毙了多少人。
范贻见此情景,心有不忍,便在南下赴任的这一路,不断的放出风去,说自己将要上任的泉州连年丰收,自然可以收留一部分无家可归的难民。不说能让大家如何如何,至少能保得住性命。
所以一接泉州知州的大印,他便迫不及待的行文辖下的晋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永春、长乐,对入境灾民不得驱逐,让各县县令开仓施粥。只是还没来得及看这道命令实施的情况,自己就差点一命归西了。
对于迟迟未交接兵权的前任节度使孙世安,他一直以为这老头是真病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如此简单,只怕当日刺杀自己的那帮人和这孙世安也有某种联系,否则,远道而来的刺客又如何能准确的掌握自己的行踪
可惜的是,高文举一个照面,根本没给任何审讯的机会就将那帮刺客毁尸灭迹了,让他无法取得口供消除自己内心的疑惑。现在只能凭借高文举的保护,静观其变了。而经过前夜的长谈之后,高文举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做这个土皇帝。并且表示,响应他的号召,尽最大能力安置灾民。一大早,便派管家冯有年去发动全庄劳力,去五里外的旧村遗址开始搭建简易房屋了。
而对于范贻心中的疑惑,高文举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只是很佩服他的推断,并表示会尽快打探清楚消息,给他一个交待。然后就陪着他带着小慧到高家庄各处去走走看看。当几人来到孟四海的铁匠铺时,孟四海欣喜的告诉高文举,他两个月前画的那张钟表零件图里的所有零件,都已经成功做出来了。
高文举大喜过望,原本没指望这个时候能有人做出要求如此规范的零件,但看到跨着小溪修建的那个打磨坊之后,他便释然了。整个打磨坊里的所有机械全都是按高文举的指点,利用水力驱动的。而孟四海的两个徒弟邱宝山和李小柱则将其中很多东西进一步做了完善。看到近乎完美的一组齿轮摆在自己面前,高文举不禁高呼“人才万岁”。
接下来,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高文举就在铁匠铺的精制间开始了组装,而小慧则不声不响的趴在他对面仔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苦的范贻不知如何是好,和孟四海诸人聊了一会天,由于毫无共同语言,只觉得与此等人对话简直有如嚼蜡、索然无味,不免有度日如年之感。
正无聊到要看打铁的范贻,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说话声,却是冯有年陪着吴天祥走来请他一起用饭。范贻苦笑着向正在埋头做事的高文举努了努嘴,冯有年却很司空见惯的劝他道:“范大人不必奇怪,我家少爷就是如此,每到做这些稀奇古怪之物时便有如魂游天外,对外界情况毫不关心。可是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让人震惊不少,上次他做那个千里望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不和人说一句话。”
范贻奇道:“我刚刚看到高贤侄面前的那一堆奇怪的小轮子,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上百个,看他专心的样子,我还以为是用来消遣时间的呢,看来却是误解了他,倒是小慧这丫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用心过。真让老夫觉得奇怪。呵呵,也罢,我们就等高贤侄将他这件神物做出来一起开开眼吧。”
说完,范贻轻手轻脚的进去想要将小慧抱走,却被她小手连打几下,推推搡搡赶了出来,而且整个赶人的过程中,闪闪发光的两个大眼,一刻也没从高文举双手处移开。看到范贻狼狈的走出来,吴天祥和冯有年两人忍俊不禁,不由的笑出了声。几人向守在门口的颜小山打了个招呼,便回了高府。
天色越来越暗了,当邱宝山和李小柱一左一右摆上两个大烛台的时候,高文举终于完成了这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只钟表的组装过程。他激动的拿起小巧的扳手,小心的给发条上了劲,听着钟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看着细长的秒针一格一格的走去,不由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字形,高呼道:“成功了,哦耶”
闻声赶来的孟四海看到钟表走动的样子也是欣喜异常,高文举看着一脸开心的小慧,伸手将她举了过来高高抛扬几下,惹的她格格娇笑。
高文举开心的吩咐道:“小山,把这只表拿回府中,给孟叔和他的两位高徒每人奖励纹银一百两。哦,回家喽。”一抛一抛的将小慧举着踏上了回家的路,浑然不觉得站在烛光下呆若木鸡的孟四海师徒三人。
好家伙,一百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一两银子能换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而一斗米也才三十文,一百两能买多少米,够这爷仨算一阵子的了。要知道,这年头,县令的俸禄也才每月十二两而已。一次得到三百两银子的赏赐,不枉辛苦了两月做出的那些东西了。
孟四海的两个徒弟已经愣了,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这笔数额接近天文数字的奖励,孟四海先回过了神,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收拾的颜小山,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道:“既然少爷吩咐下来了,你们俩就收着,回去交给父母,也告诉你们父母,跟着我孟大锤打铁,那也是有出息的。别整天拉着那驴脸,好像我把他们儿子拐卖了似的啊,至于以后嘛,该干嘛还得干嘛,不能因为一时得意就撅起尾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颜小山低笑一声,顺手将孟四海藏在桌边暗格的一把新刀收入囊中,轻快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朗声道:“孟叔,一会我给你送银子来,可得准备点好吃的啊。”
孟四海爽朗的笑道:“没问题,我这就喊你婶杀猪哎,你个臭小子,咋跑那么快哎,你小子把那把新刀给我放下”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山坳里,欧阳雄气急败坏的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