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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你。”傲霍回答道:“就算没有大单于的恳求,能在万千御林军中取大汉天子的项上人头,对我而言,也算是一件极富挑战与刺激的事情。你可以握有天下,而老夫却能够握有你的死,这不是很有趣么”
刘彻面露怒色,哼道:“那你又为何优柔寡断,临时改变主意”
傲霍哈哈大笑道:“我只是不愿让某些人痛痛快快地称心如意罢了”
项醉若冷着脸问道:“傲霍宫主所指的某些人,恐怕我霸王会也有份吧”
刘彻置若罔闻道:“说吧,你到底有何事,不妨开门见山。”
傲霍道:“很简单,请陛下在五年之内,不发大汉一兵一卒越过边境攻击匈奴。我相信这对陛下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吧”
刘彻心下思量,一边反唇相讥道:“你何不要求朕五十年都不得发兵北伐”
傲霍摇头道:“陛下志在四海,可以守诺,但却绝不受限,我又何必一厢情愿地痴人说梦。”
刘彻听着听着神情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情不自禁又是一变,怫然道:“你是在讥讽朕言而无信”
傲霍道:“这点,陛下心里其实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
刘彻不言语了。他自四岁封王,七岁被立为太子,十六岁继位当了皇帝,早已习惯了颐指气使、手握苍生的帝王做派,骤然间受人胁迫成了人质,震怒的同时,内心深处更生出从未体验过的莫名恐惧。
此时此地,面对此人,刘彻再不是那个一呼百应的帝王,而以往用来呼风唤雨的权力,此刻竟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
他沉默须臾,徐徐道:“两年。”
傲霍点点头,将手伸向刘彻道:“足够了。”
刘彻神色冷峻,一声不吭地与傲霍“啪啪啪”连击三掌。
傲霍往后退开两步,说道:“今日之事已了,我等告退。”
刘彻鼻子里哼了哼,冲着屋外扬声唤道:“公孙敖。”
屋门一开,公孙敖向刘彻施礼道:“微臣无能,令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刘彻扫视过公孙敖和站在他身后数名侍卫,冷冷道:“楼下情形如何”
公孙敖早已击退了卓南玄与苗奕琰的突袭,一步不离地守在门外。只是傲霍来得突然,令他不得不投鼠忌器,更不敢莽撞行事冲入屋内救驾。
他闻言答道:“启禀陛下,霸王会逆匪沈云虎、莫人凤、卓南玄业已伏法,任天龙与苗奕琰二人被擒,只剩项岳一人负隅顽抗,但已不足为虑。”
刘彻沉声道:“传朕的话,放你们出庄,不得截杀。”
他说这话时脸上木无表情,可心中委实窝火到了极点。霸王会、项岳、傲霍,若真的任由这些人离去,日后再要剿灭,不知得花费多少力气
公孙敖传下旨意,楼外激战停歇,平阳公主依令将苗奕琰和任天龙释放。
项岳连斗铁冠真人与清醒真人两大仙道泰斗,已然是强弩之末,赶忙趁机调息,仰面望向楼上问道:“小若,你没事吧”
屋中传出项醉若的声音道:“我还好,请二叔先走。”
项岳一愣,环顾左右,心知此刻夜长梦多不能迟疑,颔首道:“好,你自己小心了”
刘彻瞟了眼床榻下那个冒牌货,问道:“你们是想杀了朕,用这个蠢货替代”
项醉若并不否认,回答道:“可惜功亏一篑,让你逃过一劫。”
刘彻凝视项醉若,说道:“如今大汉国富民强,北击匈奴,南平夷越,万邦来朝,乃亘古未有之华夏盛世。你们逆势而为,一心图谋造反,妄想恢复西楚天下,好比螳臂挡车,玩火自焚。朕劝你回头是岸,否则纵然是有心宽恕,国法天理也容你不得”
项醉若鼻中一哼道:“若真有天理公道,这皇位便该是我项氏一族的”
刘彻浓眉一挑道:“朕是爱惜你才良言劝诫,真当我平不了霸王会么”
项醉若从容道:“陛下可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秦王嬴政向安陵君索取封地,安陵君命唐且出使秦国。嬴政问唐且:你可知道天子之怒能够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唐且摇头道:真正的勇士一旦发怒,势必伏尸二人,血溅五步”
刘彻面色沉落,道:“可惜朕非嬴政,而姑娘也并非唐且”
项醉若默算时间,估摸着项岳等人此刻应已逃出鼓浪山庄,唇角浮出一缕微笑道:“虽是女子,可也从不敢忘国仇家恨。自入长安,便抱定与陛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决心”
门外的公孙敖心觉不妥,急忙呵斥道:“妖女,大胆”
项醉若哪在乎他吆喝什么,双手合于胸前捏作法印,略略苍白的樱唇轻轻念动真言,体内蓦然迸射出千百道黑色的剑光,幕天席地犹如澎湃汹涌的潮水,直扑刘彻,竟是不惜催发十成巫元,施展出巫统禁咒“玄潮祭”。
谁也没有料到项醉若会不顾一切地以命搏命。需知她的巫元油尽灯枯,自己绝对难逃一死,可对刘彻来说,这也绝对的致命一击
门外的公孙敖等人齐齐跃起冲向屋内,却被沛然而难抗的“玄潮祭”气劲狠狠地撞出,眼睁睁看着刘彻就要丧命在项醉若的突然一击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屋内猛然亮起一蓬绚丽柔和的乳白色光团,虞凤至的身形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角落里射出,横挡在刘彻面前。
雄浑滂薄的充盈光澜横空截击,与漫天肆虐的乌芒凌空激撞,爆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响。
黑白两色交织辉映的光涛咆哮飞窜,冲破小楼直涌向数十丈外。四周的景物齐齐被吞噬隐没,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刺穿人们的耳膜。
小楼禁受不起两大绝顶高手的并力催压,轰然坍塌,一时间尘土飞扬瓦砾四溅,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瞬间抹平一样。
公孙敖不待狂舞迸裂的气劲光澜稍歇,运剑护持周身闯了进去,高声唤道:“陛下”
浓烈的烟尘里,只看见虞凤至揽着刘彻,从半空中飘落,双足甫一落地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狼藉满地的瓦砾上。
平阳公主更快一步,飘身迎上搀住虞凤至,问道:“如何”
虞凤至唇角溢血,微微喘息道:“陛下没事,只是气血受激昏过去了。”
勉力将刘彻交给公孙敖后,虞凤至无力地软倒。
这时清醒真人、铁冠真人、妃雨轩等人已纷纷赶至,却不见了项醉若,连同傲霍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假扮刘彻的冒牌货和项醉若的贴身丫鬟,却没那么幸运,被炸得粉身碎骨,血溅当场。
仆多与高不识面面相觑,苦笑着悄声说道:“这他妈的算是哪门子事儿啊”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虞凤至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平阳公主坐在软榻前,纤手随意拨弄着一枚系在腰间的玉佩。
她试着流转体内的真气。还好,伤势并没有原先想象中的严重。只是原本充盈的丹田如今空荡荡地十分难受,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