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斩将夺城(1 / 2)
第249章斩将夺城
平阳城高大厚重的城门前,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城墙上那名守将的话,通过寒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未曾接到朝廷公文,不敢擅开城门。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无异于最直接的挑衅。
京营校尉冯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奉命护送钦差,如今却在南河郡的第一座城就被拦在门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肆!」他怒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城下回荡,「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陛下的钦差仪仗!手持惊龙刀,如朕亲临!尔等胆敢阻拦,是想谋反不成!」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那名守将站在垛口后面,身形一动不动,既不回应,也不退缩,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这种无声的对抗,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加蔑视。
跟在陈野身后的侯恩和钱易也是一脸怒容。
「他娘的!这帮地方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侯恩压低了声音,愤愤不平地骂道,「陈哥,他们这摆明了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钱易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握著刀柄的手捏得咯咯作响,「这平阳城里肯定有鬼!不然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抗朝廷!」
陈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著那紧闭的城门,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是一次试探跟下马威。
从踏入南河郡地界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著。
今天在平阳城下如果他退缩了,哪怕只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那么他这个钦差大臣的威信便会荡然无存,接下来在南河郡的每一步都将是寸步难行。
地方官吏以及藏在暗处的鬼魅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将他撕得粉碎。
所以他不能退,也退无可退。
「冯校尉。」陈野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末将在!」冯骁立刻策马来到他身边,等待命令。
陈野没有看他,而是冷冷看著城墙之上,缓缓说道:「你觉得,一个地方守将有胆子公然违抗钦差的命令吗?」
冯晓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陈野的意思。
那守将背后必然有人指使!而能指使他的人,地位绝不会低,很可能就是这平阳城的知府。
「大人,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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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背后是谁。」陈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我只知道他在阻挠赈灾,在违抗圣旨!」
说到这他猛地一拉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随后陈野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乃陛下钦命南河郡赈灾钦差,玄镜司昭武校尉陈野!奉皇命而来,总督南河郡一切赈灾事宜!「
说著陈野缓缓抽出腰间的惊龙刀,那古朴漆黑的刀鞘之上,金色的龙纹在灰暗的天色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严。
「此刀名曰惊龙,乃陛下亲赐!持此刀如朕亲临!」
「城上的人听著!」陈野用刀尖直指城楼,「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香之后,城门不开,便以谋逆论处!」
「届时城破之日,所有守城将官,一体问斩,绝不姑息!」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了千层浪。
不仅城墙上的守军一阵骚动,就连他身后的三千京营锐士,脸上也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攻城?
这可是大陈朝自己的城池啊!
冯骁的脸色也变了,他急忙劝道:「大人,三思啊!平阳城乃南河郡重镇,我等若强行攻城,此事一旦传回京城,恐怕——恐怕会引来言官弹劾,对您不利啊!「
「不利?」陈野冷笑一声,转头看著他,眼神锐利如刀,「冯校尉,你告诉我,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陛下派我来南河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那些快饿死的百姓活下去!现在这座城里的人关上门,堵住了我们送粮食的路!他们是在杀人!是在公然对抗陛下的旨意!」
「我手持惊龙刀,身负便宜行事之权!陛下给我的权力就是让我斩尽一切敢于阻挠赈灾的魍魉鬼魅!你现在却跟我说,怕言官弹劾?「
陈野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咆哮:「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我还当什么钦差!不如现在就滚回云州城,当我的纨绔子弟去!」
—
番话说得冯晓面红耳赤,冷汗直流。
他看著陈野那双燃烧著怒火的眼睛,看著他手中那柄代表著至高皇权的惊龙刀,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这位钦差大人是来玩命的!
他不是那个传闻中只知风花雪月的勋贵子弟,而是一头真正敢于择人而噬的猛虎!
冯骁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知罪!请大人下令!」
陈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重新望向城楼,声音冰冷刺骨。
「传我命令!」
「所有将士,准备攻城!」
「把车队里的撞木取出来!一炷香后,城门不开——就给本官把它撞开!」
当这番话从陈野口中吐出时,整个平阳城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陈野的疯狂和决绝给镇住了。
跟在队伍后方的那些流民,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感波动。
他们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著那个骑在马上,身披大氅的年轻钦差。
在他们的认知里,官兵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是来欺压他们的,他们何曾见过一个朝廷大官会为了他们这些贱如草芥的流民而对自己人拔刀相向?
而那三千京营锐士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胸中却燃起了一股炙热的火焰。
他们是天子亲军,骨子里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骄傲。
这一路行来,所见的惨状早已让他们心中憋了一股无名火,如今又被地方守军如此怠慢,更是火上浇油。
此刻听到陈野那充满杀伐之气的命令,他们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吼!」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紧接著三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那股冲天的煞气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层都撕裂开来。
土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弓上弦,刀出鞘,一架由数根巨木临时捆绑而成的简易撞车被数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推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黑洞洞的木桩直指那紧闭的城门。
城墙之上原本还算镇定的守军在看到这副末日般的景象时终于慌了。
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卫所兵,平日里欺负一下百姓还行,何曾见过京营这种百战精锐摆出的攻城架势?
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少士兵握著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将军——怎么办?他们——他们来真的了!」一个年轻的士官带著哭腔对身旁的守将说道。
这名一直沉默不语的守将此刻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接到的命令是拖延,是给钦差一个下马威,可没说要为此丢掉性命啊!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阵前。
青烟袅袅,在寒风中摇曳,仿佛死神的催命符,一点点地燃烧著城墙上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眼看著那炷香就要燃烧过半。
「嘎吱」
一声沉重而又刺耳的摩擦声突然响起。
平阳城那扇紧闭了数日的巨大城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著,一个身穿四品官服,体态臃肿的中年胖子带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连滚带爬地从门里冲了出来。
为首的胖子正是平阳知府刘昌。
他一出城门,看到外面那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阵势,两条腿顿时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肥胖的身躯抖得像个筛子。
「下官——下官平阳知府刘昌迎接钦差人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喊,一边用脑袋砰砰地磕著地面,没几下额头上就一片血肉模糊。
他身后那些官员也有样学样,跪倒一片,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幡然悔悟。
「误会!大人,这都是误会啊!」刘昌哭喊著解释道,「都怪那城门校尉张莽,是他蠢钝如猪,不识朝廷法度,冲撞了大人!下官——下官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这才匆匆赶来,还请大人恕罪啊!」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城墙上那个守将的身上。
冯晓见状冷哼一声,刚想上前呵斥,却被陈野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野依旧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著地上跪著的这群戏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城墙之上。
这个名叫张莽的守将在看到刘昌出城的那一刻,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因为他知道自己成了一枚弃子。
「你,叫张莽?」陈野的声音很平静。
张莽身体一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从缝里挤出两个字:「是——是。」
「下来。」
陈野的命令简单而又直接。
张莽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然后求助似的看向城下的刘昌,可刘昌却连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