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梦魇（1 / 2）

可女孩子的喊叫声，仍在他耳畔回**：“少爷,你救救妾身吧。妾身害怕……”

苏含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那个趴倒在冰冷石滩上的女孩子。她冻得浑身哆嗦，瑟瑟发抖，嘴唇苍白，双目失神，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他心中烦躁。

“你还是淹死了比较好。”他暗忖，“死了就一了百了。”

“不要……少爷……”女孩子虚弱哀求。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苏含最终没有理她，迈开步伐离开了。

他去找苏含爹。

父亲的书房里，烟雾缭绕。

苏含爹正在抽旱烟，他的脸膛黝黑粗糙，皮肤粗砺。他一根根抽着烟斗，吐出浓密烟圈。

见到了苏含，他放下烟锅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爹，您怎么不去歇着？”苏含道,“我娘她……”

苏含爹打断他的话：“她怎么了？”

他的态度很随意。仿佛他的妻子只是生了一场小小风寒，他根本不关注。

他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令苏含愤怒。

“我娘落水了。”苏含道，“我想去瞧瞧她，您让我去吧。”

他跪在父亲跟前。

“你是长子,当以孝治家。我和你娘虽然没什么感情，你却不该忤逆不孝。况且，她落水与你何干？”苏含爹道，语气严厉而不容置喙。

“爹，她是我的娘啊。”

“那又如何？你不要忘记了你身份。”苏含爹冷哼道。

“她是我娘！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苏含咆哮,“我不想她死！”

苏含的父亲皱眉瞪着他，似乎很痛恨苏含的忤逆。

“混账！”苏含父亲骂道，“你若是真有良心，你就应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苏含冷冷盯着他。

“滚出去！”苏含父亲喝道，“再多说一句话，我连你一块打死。”

苏含咬紧了腮帮，愤懑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他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胸腔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他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他恨自己的孱弱。

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没学过武艺；而那些习武之人，都是男丁。

他不是男儿身。

他没法子像男子那般，光宗耀祖，建立功勋。

他是苏家的耻辱。

每每想到这点，苏含就心如刀割，难以言喻。他觉得对不住苏含娘和姐姐们，总是让她们蒙羞。

他是个窝囊废！

他的娘子、他的嫡妻，是他唯一的寄托。若是他的娘子死了，他就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会愧疚致死。

苏含站在廊檐下，低垂着头，不知不觉就站了很久。

他的视线模糊，视野里是深沉的夜幕。

忽然，他听到了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苏含倏然警惕，侧首望了过去。

他看到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丫鬟，匆忙赶到了二门口。

丫鬟披散着头发，露出半张精致漂亮的脸。

她的眼眸流淌着惶恐不安，眼睛通红。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她一路挣扎哭闹着，“我错了，大爷……”

苏含愣了愣。

是苏婉。

苏婉怎么被他爹带了回来？

苏婉的贴身丫鬟，是她的陪嫁丫鬟春桃，也跟了过来。

苏婉在路上被人拦截，险些被卖掉。春桃舍弃了主仆之谊，带着苏婉逃跑。

苏含的马车恰巧经过。

他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住，伸出手拉了春桃一把。

他把春桃送到了官府。

官兵将春桃捆绑了，送给苏家处置。

苏含的娘得知后，哭成泪人。她恳请丈夫救救她的女儿，千万别把春桃交给官府，否则女儿性命堪忧。

苏含爹答应了。

于是，苏婉又回到了苏府。

苏含没敢问春桃，她去哪里了。

娘亲病倒了，苏含没工夫询问。

他回了屋子，躺在**睡觉。

这一晚，他做噩梦了。

梦到他娘被官兵拖上了囚车，一行人走得极慢，似走了一辈子那么远，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见他一眼。

他醒了过来，额头布满了汗珠。

他坐起来，抹了把脸，又用帕子擦拭了手背。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结果脚踝传来一股钻心刺骨的钝痛。

他跌坐到床榻上。

他捂住了腿，额头冒出涔涔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