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寒潭生脉,她把命种进了地里(2 / 2)
她深吸口气,骨刀划过掌心。
这次的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点青玉的光泽,滴在石壁上的瞬间,竟悬在半空不肯落下。
“以寿续脉,玉归心灯。“
模糊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英抬头,看见石壁上浮现出一道虚影——穿麻衣的老人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石头,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心灯草。
“青囊子?“她脱口而出。
虚影没有回答,抬手在石壁上划出一道裂痕。
林英的掌心突然剧痛,低头看时,石壁上的裂痕竟和她腕间的玉纹一模一样。
“欲活人,先舍己。“
声音消散的刹那,石壁上渗出一行血字。
林英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字迹,整个人就栽进了石壁的阴影里。
等她爬起来时,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一道淡青色的印子。
“林英!“
血引雀的尖鸣惊飞了枝头的山雀。
林英抬头,见它正绕着石壁飞,爪间还抓着片带血的布——是陈默棉袄上的补丁。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刚要往山下跑,怀里的玉核突然剧烈跳动,震得她胸口发疼。
“等等。“她按住玉核,突然想起陈默临走前说的话,“他说体内有热流“
寒潭边的月光像层碎银。
林英捧着第三杯寒潭水,指尖已经冻得发木。
潭水泛着幽蓝的光,倒映出她耳后蔓延的冰纹——已经爬到锁骨了。
“喝了这杯,就能多催熟五筐雪霜苓。“她对着潭水喃喃,“小栓的药,招娣的棉衣,建国的课本“
“我替你喝。“
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英猛地转身,见他抱着个粗陶碗,碗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
他的左袖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缠着的布,血正透过布往外渗。
“你受伤了?“林英冲过去要掀他的袖子,却被他躲开。
“狼群追了半里地,跑掉了。“陈默把姜汤往她手里塞,“药送到了,公社的马车夫说,后日就能到县里。“他突然抓住她捧着寒潭水的手,“但你不能再喝这个了。“
“松手。“林英冷着脸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忘了?“陈默的声音发颤,“靠山屯是我们的。“他突然举起另一只手,林英才发现他手里攥着把骨刀,“你用阳寿养空间,我用命陪你。“
刀光一闪。
陈默的血滴进寒潭水的瞬间,潭面轰然升起一道青雾。
林英睁大眼睛,见那雾竟凝成一朵小莲花,缓缓浮到她面前。
她心口的玉核第一次,跳出了和陈默心跳同频的节奏。
“你疯了!“林英急得要推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身上有血的腥味,有姜汤的暖,还有种她从未闻过的,像松针在雪地里发酵的清苦。
“我没疯。“陈默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我只是不想再看你一个人扛。“
寒潭水在两人脚边溅开,沾湿了林英的裤脚。
血引雀不知何时停在潭边的石头上,歪着脑袋看他们,青羽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
后半夜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
林英躺在炕上,听着陈默在灶房熬药的动静,伸手摸了摸心口的玉核——它不再像块冰,倒像颗被捂热的鹅卵石。
血引雀蹲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她。
林英刚要闭眼,就见它突然扑棱着翅膀飞到她枕边,用喙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困了?“她轻声问。
血引雀没动,只是歪头看向门外。
林英顺着它的目光望过去,见陈默正抱着药罐往屋里走,月光透过窗纸,在他发梢镀了层银。
血引雀忽然振翅而起,绕着陈默飞了三圈。
林英正要喊它,却见它突然一低头,啄下了陈默一根头发。
陈默被吓了一跳,抬头时正和林英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耳尖瞬间通红,举着药罐的手都在抖:“我我熬了红枣姜汤“
林英望着他发间那缕被啄掉的空缺,又看了看蹲在房梁上歪头的血引雀,突然笑了。
这一笑,震得她心口的玉核轻轻跳了跳,像在应和什么未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