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不嫁,十里红妆自己走(1 / 2)
晨霜未消时,陈默蹲在院里调试玉片的手突然停住。
柴门“吱呀”轻响的瞬间,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那是母亲独有的脚步声,带着县城青石板路养出的利落,又藏着几分刻意放轻的颤抖。
“阿默。”
陈默缓缓抬头,迎面撞上母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鬓角沾着未掸净的炉灰,手里捧着半纸灰烬,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昨夜我烧了婚书。”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
玉片在掌心沁出凉意,那是他熬了三夜刻的药泉开关,本想今早拿给林英看——暖屋工程的最后一道符文,能让拾雪婆的茅屋在腊月也暖如春。
可此刻那些精细的纹路突然模糊了,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她身带寒症,脉如死水。我找县医院的老中医看过,克夫折寿。”
“娘。”陈默站起身,积雪在鞋底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望着母亲眼底的恐惧——那是他在县城时常见的,攥紧手帕的恐惧,“您烧的不是婚书。”他伸手去碰那纸灰,被母亲猛地躲开,“是我写的信。”
“你若执意,就当没这个娘!”陈母的声音拔高,惊得院角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她身后的晨光里,灰烬打着旋儿往上飘,像被风吹散的旧年。
陈默低头盯着自己的布鞋。
鞋帮是林英纳的,针脚比他母亲的粗,却密得能灌进阳光。
他想起昨夜林英隔着窗纸的影子,小药罐趴在她炕边睡着,手里攥着空汤碗;想起她摸玉坠时眼底的光,像山涧里破冰的泉;想起她说“靠山屯是我们的”时,睫毛上落着的雪粒子。
“那我就没有家。”
话音落地的瞬间,陈默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把玉片小心收进怀里,转身走向林家老屋。
雪地里他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像要把所有犹豫都踩碎在雪下。
林英倚在门后,指尖抵着门框的木刺。
陈母的每句话都像石子砸进心湖,荡起的涟漪撞得玉核生疼。
她望着陈默的背影,看见他后颈那道祭纹——那是他为引药泉入村,用刀割开皮肤刻的,说“这样就能感知你的心脉”。
此刻祭纹泛着淡红,像被火烤过的玛瑙。
“阿姐?”林招娣从灶房探出头,手里端着热粥,“粥要凉了。”
林英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在抖。
她转开视线,落在院角那株野生心灯草上——昨夜还只是粒种子,此刻竟钻出点嫩芽,鹅黄里泛着淡绿,和她心口玉坠的裂痕同频跳动。
午后的风卷着细雪。
林英拄着陈默削的拐杖,一步一步往山里走。
陈默跟在她身后,反复说“我扶你”,她却只是摇头:“玉核的寒症轻了,能走。”
到了空间入口的隐蔽崖洞前,林英突然停步。
洞外的老松树挂着冰棱,风过处“叮叮”响成一片。
她转身看向陈默,他睫毛上落着雪,鼻尖冻得通红:“你在外头等。”
“英英——”
“祭纹会疼的。”林英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腕上的祭纹。
那道纹路是两人用血契刻的,她能感觉到
陈默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头。
他靠在松树上,看她的身影没入崖洞,这才摸出怀里的玉片——那上面的符文被他反复调整过七次,此刻在掌心焐得温热。
林英踏入空间的刹那,千年寒潭的雾气扑面而来。
她解下拐杖,赤足踩在潭边的青石板上。
寒潭的水漫过脚踝,透骨的凉却让她心神清明。
她闭目静坐,心念所至,药泉的支脉在地下汩汩涌动——那是她用三年时间引到空间里的,此刻竟顺着她的意识,在寒潭边冲出一片空地。
第一夜,九百朵冰心莲破土而出。
花瓣如琉璃雕成,每一片都凝着霜花,香气里裹着寒气,却比春泥汤更暖。
林英望着它们,想起小药罐摔碎汤壶时的眼泪,想起哑犁叔说“这是家该有的样子”,想起陈默在雪地里说“没有家”。
第二夜,她翻出储物间的百年雪貂皮、雷鸟羽、白熊绒。
这些是她打猎时攒下的,原想给弟妹做冬衣,此刻却用特警绳结技法编起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