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二老爷爱散步（2 / 2）

那双总是温婉平和的眼眸里，竟会这样露出惊慌来。

她一手策划了这些，多年来滴水不漏，又为何会因此恐惧呢？

那边，二老爷也有了些许转变。

自前一日与姜行山对谈后，他便不再出门寻欢作乐。

倒也不是闷坐院中，或关心子女，反而开始在府内各处散步。

昨日午后，是在连接三房、四房的那条抄手游廊里。

可刚踱到入口，就见一个洒扫婆子提着水桶恰好出现，恭敬地问安，堵住了去路。

姜行颐只能含糊应声，悻悻转身。

到了晚间，他又去了花园假山后那条较为隐蔽的小径。

刚探出头，便与两个捧着果盘说说笑笑走来的小丫鬟撞个正着。

小丫鬟们慌忙行礼，脆生生地问好。

二老爷面上僵硬，只能故作威严地点头，随即便快步绕道而行。

最尴尬的一次，还是今晨。

他在一处月亮门前犹豫不决，思忖着是否要从眼前的院门前经过。

正是姜明欢才进去不久的四房院子。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二老爷，您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负责整理园圃的仆妇，正扛着花锄，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姜行颐惊得差点跳起来，支吾着说，“看看景，看看景。”

接着，便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方向都未辨清，差点一头撞上旁边的海棠树。

几次三番下来，二老爷这步散得愈发魂不守舍了，活像只被拴住的猴儿，只能在原地打转。

快到中午时，姜明欢从卢氏院子里出来了。

她刚穿过一片疏朗的竹林，踏上通往韫珠阁的石子小径，迎面就撞见了二叔。

二叔这会儿，似乎正专心致志研究脚下小路上的鹅卵石。

姜行颐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儿与侄女狭路相逢。

他身形一滞，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干咳一声，试图端起长辈的架子，“咳，是欢儿啊。”

姜明欢停下脚步，唇角弯起个弧度，微微屈膝，“二叔，真巧。您今日……雅兴不浅。”

她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周围，“这边离四婶婶的院子不远，倒也清静，适合……沉思？”

姜行颐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只盯着旁边一株半枯的兰草。

“啊……是，随便走走，消消食。”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道，“这边……景致别致。”

“是吗？”姜明欢眉梢微挑，有意放缓了语速，“侄女还以为，二叔是心里装着事，静极思动，所以才这般勤于勘察府内路径呢。”

姜行颐的额角渗出细汗，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声音有些发紧。

“能、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人老了，多动动筋骨。府里……一切如常。”

姜明欢闻言，向前挪了半步，拉近了些距离，声音压低，“可不算如常。那夜在我院里，二叔那般紧急活动，动静可不算小。父亲为此，仍觉得忧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