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反噬（2 / 2）

散修道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悽厉的惨叫，护体罡气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破碎，身体在那毁灭性的音波震盪之中，正是如被投入石磨的豆子一般，瞬间被碾成了血肉齏粉，那枚毒针更是没来得及扔出，便一同化为了乌有。

一道微弱黯淡的神魂虚影，从爆炸中心逃出，便要急急远遁逃走！

就在这时，那柄掉落在地的火焰伞，却突然悬浮起来，光芒一闪，一道火蛟神魂虚影猛地探出，一口便將那试图逃窜的散修神魂叼住！

“不！我的法宝！怎么会——”

那散修的神魂发出绝望的尖啸，话都没说完，便被火蛟的残魂吞入腹中，离火巽风伞面上的火焰纹路剧烈闪烁了几下，片刻之后彻底归於平静。

不管是火蛟的残躯，还是火蛟的残魂，对这个残害奴役了他数年的散修道士，都怀有滔天的恨意，一有机会毫不犹豫，立刻反噬。

柳玄看著这一幕，微微嘆息，抬手收回了飞剑和南吕萧，目光落在那柄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离火巽风伞上，眼神复杂。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吞噬了原主神魂的火蛟虚影，在完成了復仇之后並未得到解脱，反而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他本就是被残忍炼化，强行束缚的残魂，依靠法宝和主人的法力维繫存在，方才的反噬固然极为痛快淋漓，可也消耗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本源魂力，更触动了炼製法宝时，设下的恶毒禁制。

柳玄清晰的感知到，那火蛟的残魂正在急速走向崩溃湮灭。

火蛟残魂的虚影看向柳玄眼中，恢復了一丝清明，虽然充满了痛苦和疲惫，但也不再是纯粹的暴戻和空洞了。

他望向柳玄目光复杂，有感激，有羡慕，更有无尽的悲凉。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到柳玄的脑海中，带著蛇蛟一类特有的嘶哑腔调。

“同族—谢谢你—让我亲手报仇—”

柳玄沉默地看著它，点了点头，同为鳞虫之属，他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火蛟残魂喘息般波动了一下，继续传递意念，带著深深的不解问道。

“我不明白—你身负—上古血脉—潜力无穷—为何—不走化龙捷径—偏要选择艰难的仙路—受天劫拷问—人族轻贱“

这是他临消散前最大的困惑，化龙几乎是所有蛇蛟类精怪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標，是血脉跃迁成为神兽的公认捷径。

柳玄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瞭然。

他声音平静却有力量道：“化龙就算是成功了，成了所谓的龙王又能如何不过是换了一个大点的池塘罢了，届时头上依旧有漫天仙神，须恪守天条，听令行事，行云布雨稍有差池，便是责罚。“

“说的好听点儿，是神兽龙王，说的难听点，不过是天庭麾下负责水利气象的——打工仔罢了，依旧不得自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不羈与傲气。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化龙我修行求的是长生久视，求的是逍遥自在，求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条路或许更难，劫数更多，但至少路的尽头是真正的超脱，是无拘无束的大自在，而非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这番话掷地有声！

那火蛟残魂闻言彻底愣住了，那双即將熄灭火焰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先是震惊是恍然，而后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羡慕与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