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名为“谢尔弗”的时运(2)(1 / 2)
十二月二十六日,清晨。
林克庄园的一天从号角声中苏醒。
在号手们急促的、穿透力极强的吹号声伴奏下,白马营的战士们卷起铺盖,开始了清晨的操练。
在真实的战场上,号角声和旗语是为数不多的中短距离实时通讯工具。
而每个领地的号角声,因为制作材质和吹奏方式的不同,会有着细微的差别;旗语的含义更是天差地别。
白马营的战士们现在在做的,就是将荆棘领的号角声化作自己的本能。
这个时间段,正在热身的战士们情绪大抵是高涨的。
因为即将到来的早餐。
……
早起热身、洗漱、拿着自己的餐具排队领早餐,这一套流程是每个白马营战士的必修课。
今天的早餐是一大碗麦粥,里面混着应季的蔬菜和今秋集中捕捞、腌制的鱼干,以及珍贵的盐巴。
佐餐的辅食则包括一颗水禽蛋以及一小块(快到期的)压缩饼干。
老兵们眼前一亮,捏起自己的压缩饼干,小心翼翼地嗦了一口,面露回味。
“队长,这硬邦邦的是什么东西?”
白马营三期的新兵“爱勒尔”看着自家队长陶醉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地捏起石子似的压缩饼干,放在铁皮碗边敲了敲,发出一阵闷响。
这东西爱勒尔还是第一次见。
爱勒尔人如其名,正是来自黑石镇的爱勒尔村;孤儿,今年不过十六岁,父母在一次冬猎中双双去世,吃着爱勒尔村的百家饭长大,也就得名“爱勒尔”。
白马营一期的老战士、也是爱勒尔如今的队长、在爱勒尔村养伤期间,相中了这个机灵的、能在密林中穿梭自如的小鬼。
白马营如今共有三期。
一期多是雄鹰岭逃难来的斯瓦迪亚难民,参加了去年对库尔特人的战争(河谷镇侧翼战场)。
二期则是在白马山建设期间从荆棘领各地吸收的民兵和村民。
三期嘛,就是像爱勒尔和尤斯图斯这样在南下途中吸收的新兵了。
老队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同队的其他老队员便出声逗弄道:
“小爱勒尔,这是兽人的脸颊肉,吃了就能力大无穷。”
“我们为什么这么能打,就是吃兽人肉吃的。”
“对对对,”另一个二期的老兵连忙附和,“吃得越多,力气涨得越快。”
爱勒尔不疑有他——他是亲眼见过这些老兵拎着兽人的头颅从密林里钻出来的——顿时眼光大亮,就要整块往嘴里塞。
队长按住爱勒尔的手,先是给了老兵们一人一个脑瓜崩,这才缓声对爱勒尔说道:
“这东西比死面包还要撑肚子,不能整块吃。”
队长说着将压缩饼干掰开,混进自己还剩半碗的粥里,又往里冲了一些热水搅了搅。
片刻的工夫,那碗粥便像是鼓胀的气球一样胀满了整个铁皮碗。
爱勒尔暗自咋舌,有样学样地掰碎了压缩饼干,舔了一口……油脂的细腻口感和糖类特有的甜味当即让爱勒尔精神了许多。
“这东西平常可是行军打仗时才能吃得上的战备军粮,你小子算是捡着了。”
看着爱勒尔大快朵颐的模样,老兵也是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只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嘟囔道:
“娘的,怎么最近顿顿都有韭菜?韭菜不要钱啊?”
“我最讨厌吃韭菜了。”
话虽这么说,老兵还是捧起自己硕大的铁皮碗,将脸埋在其中,舔了个干干净净。
都是苦出身的农民,让老兵浪费粮食,跟挖他的心头肉有什么区别?
……
饭后各自清洗自己的餐具,哪怕是先前出言逗弄爱勒尔的老兵,也没有仗着自己的老资格让爱勒尔代劳。
相反,他们这些老油条,是“卫生纠察队”的重点盯防对象。
在卫生员锐利如鹰的目光审视下,爱勒尔重复着脑海中的清洗步骤,最后将自己的碗上交。
据说是要进行统一消毒什么的,爱勒尔也不是太清楚;作为新兵,他的文化课程进度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学到“消毒的原理以及好处”这一章节。
离开食堂前,爱勒尔盯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大碗,摸着有七分饱的肚皮,只觉得村子里牧师口中的天堂也就不过如此了。
“快点跟上,爱勒尔,准备巡逻了!”
老兵高声呼唤着。
……
今天,爱勒尔所在的大队轮值到了庄园外围的巡逻任务。
训练、巡逻、休沐,这同样是包括爱勒尔在内的白马营战士每个月的交替必修课。
只有每晚的文化课程以及每个礼拜的周末谈心会是雷打不动的。
不仅爱勒尔要学习,爱勒尔也经常撞见自己的队长攥着笔头对着书本直挠头。
虽然还不理解学习的意义,但队长都在做的事情,爱勒尔认为自己也应该要做好。
当然,相比于学习的枯燥,原本有些无聊的巡逻任务也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特别是听说前些天,隔壁的大队在巡逻时逮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间谍,李维大人还亲自接见、嘉奖了他们。
这让爱勒尔很是眼红,握着长枪的手忍不住又紧了几分。
年轻的战士渴望自己的功勋。
……
“出来!我看见你了!”
当队伍巡逻至后山牧场的边缘时,爱勒尔忽然一声暴喝,手中的长枪指向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林克庄园、乃至于整个日瓦丁,能够被称作“山林”的地方并不多。
但对于自幼在科什山脉边缘长大的野孩子爱勒尔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要引起以生命为赌注的重视。
队长的反应也很快,或者说足够信赖爱勒尔的直觉,口中暴喝一声,便与同袍一起架起了手中的军弩。
林克庄园出现兽人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哪怕现在从灌木丛里窜出一只兽人,几架交替掩护的军弩也足够将它射成筛子。
爱勒尔暂时是不被允许接触军弩的——过度紧张是新兵一贯的毛病,而手中扣着弩机的过激反应对于同伍的士兵来说太过于致命了。
“出来!”
队长大喝着,打了几个手势,随即含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飞哨。
队员们交替缩小着包围圈,慢慢逼近灌木丛。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灌木丛中的抖动也愈发明显。
“最后一次警告!”
“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射杀了!”
队副大喊着,冲着灌木丛外射了一弩。
弩矢插进土里,尾翼兀自震颤,杀意十足。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尖锐而稚嫩的乞饶声从灌木丛中传来。
紧接着便是像猴子一样的黑影蹿了出来。
“我只是来找妈妈的。”
黑影匍匐在地,衣不蔽体、浑身泥泞、肋条根根可见,像是爱勒尔今早刚吃下去的风干腌鱼。
十六岁少年的羞涩让爱勒尔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个小女孩。
“你妈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