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牢辩冤(1 / 2)
天牢的晨光总带着一股洗不净的阴寒,陆辰靠在石壁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晨鼓,知道今日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影卫行刺的余波尚未平息,牢门外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三倍,刀剑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显然是御书房的旨意已经传到了天牢。
他昨夜几乎未眠,反复推演着金銮殿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萧承煜绝不会坐视他翻盘,必然会安排御史在朝堂上轮番弹劾,试图将“谋逆”“暴虐”的罪名钉死在他身上。而他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看似牢不可破的证据链,在皇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镇北王,陛下有旨,宣你即刻上殿!”一名内侍尖细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辰缓缓起身,沉重的铁链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没有急着迈步,反而看向守在牢门侧的一名年轻狱卒。这狱卒名叫王小六,昨日影卫行刺时,他是第一个冲进来的,眼神中没有其他狱卒的谄媚或鄙夷,只有一丝未脱的青涩和对真相的好奇。
“这位小哥,”陆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烦请你帮我传个话给兵部尚书秦大人,就说北境三关急报,蛮族右贤王已率三万铁骑囤积雁门关外,三日内必有异动。此事关乎边境安危,还请秦大人务必在陛
王小六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王爷,小人只是个狱卒,哪敢擅自传信给大人……”
“我知道你不敢,”陆辰从怀中摸出一枚成色极好的银锭——这是他从原主藏在囚服夹层的碎银中拼凑出来的,“这银子你先拿着。你只需将这话悄悄告诉秦大人的亲随,不必暴露自己。若此事属实,你便是立下大功,秦大人必会记你的情;若我说谎,你也只是传个口信,罪责自有我担。”
他将银锭塞到王小六手中,指尖刻意加重了力道:“蛮族铁骑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边境百姓,京畿之地也会受波及。你家人若在北方,难道就不怕遭难?”
王小六握着冰凉的银锭,看着陆辰坚定的眼神,心中挣扎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小人……小人试试。”
陆辰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他赌的就是王小六的良知和对功劳的渴望,更赌的是秦岳对北境的牵挂。只要这个消息能传到秦岳耳中,皇帝必然会在召见他之前先核实军情,而这,就是他打破被动局面的第一步。
跟着内侍穿过层层宫阙,陆辰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大乾王朝的威严。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御道两旁的卫兵甲胄鲜明,眼神锐利如鹰。与天牢的阴暗潮湿相比,这里的一切都透着皇权的至高无上,也透着无形的杀机。
金銮殿外,早已站满了文武百官。陆辰一出现,无数道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有鄙夷,有好奇,有忌惮,也有隐晦的同情。他看到了站在百官前列的萧承煜,一身明黄太子袍,面容依旧俊朗,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罪臣陆辰,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辰被内侍引至殿中,按照规矩跪地行礼,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抬起头来。”龙椅上的皇帝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陆辰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皇帝。这位大乾的掌权者已近中年,鬓角微霜,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可能影响最终的判决。
“陆辰,”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平静无波,“昨日天牢行刺之事,你可知罪?”
陆辰心中一动,皇帝开篇不提谋逆,反而问行刺之事,显然是已经收到了相关奏报,且对这件事颇为在意。
“回陛下,罪臣不知何罪。”陆辰语气从容,“行刺之人乃太子殿下麾下影卫,此事朝野皆知。罪臣身为戴罪之身,被人暗害,侥幸逃脱,陛下不问行刺之人的罪责,反而问罪于臣,臣实难理解。”
“大胆陆辰!”不等皇帝开口,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御史立刻出列,厉声呵斥,“你自身罪孽深重,意图谋反,遭人唾弃,有人替天行道刺杀你,实属罪有应得!你不思己过,反而污蔑太子殿下,简直罪该万死!”
陆辰认得此人,名叫张敬之,是萧承煜的铁杆亲信,常年以“直言敢谏”为名,实则专门替萧承煜打压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