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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御史也无语,这是街道厅第三次送传票给方应物了罢真可谓是三顾茅庐
难道仅仅为了制造整治他方应物的契机,便硬生生剥夺一条性命么而且这样送传票,又何异于裸的羞辱他一股气直冲脑门,方应物对着娄天化声色俱厉的喝道:“混账东西街道厅的人还敢欺上门来,给我绑了打。打死为止”
项成贤连忙拦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且慢且慢”
冲动过后,方应物重新冷静下来,咬牙切齿道:“这下我们总该清楚。左先生之死究竟是偶然还是被害了。”
半晌过后,方应物又开口道:“左常顺只是个小人物,是我将这个小人物牵扯进朝局中,也正是如此才害了他。”
方应物进入朝廷以来,无论争斗多么激烈,也没有出现过故意行凶杀人的行为。其实在大明朝争中,这种故意采取消灭手段,特别是暗杀的现象其实很少。所以之前方应物就没想到过这种涉及人命的可能性。
但死对头们或许不会对方应物下毒手,但却敢暗害左常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左常顺只是个小人物。害死这样一个没身份的小人物。就像踩死蚂蚁似的,既不坏规矩,也没多大负作用,也不会引起舆情的轩然大波。
小人物参与大争斗就是豪赌,要么一本万利,要么就是粉身碎骨了而左常顺这次就很不幸的丢了性命。本来他如果得到方应物庇护,未来肯定有一个很不错的前途。
项成贤也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忍不住猜测道:“你说,是不是万安的手笔”
“与他脱不了干系。”方应物恨恨的说。“堂堂首辅如此草菅人命,不惜采取暗杀手段,真是疯狂了”
话说到这里,不知怎的,项成贤忽然又有点同情万安,答话道:“即便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挺叫人叹息的。”
项大御史仔细想想,一个站在人臣之极的首辅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步步紧逼,还屡屡受挫脸面无光,换位思考一下,不疯掉才叫奇怪。
方应物不满的瞪了项成贤一眼,“项兄你这是要帮谁说话”
项大御史连忙收起泛滥的同情心,又问道:“你说彼辈为什么要加害左先生”
方应物的目光重新回到传票上来,然后将传票揉成一团,“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他们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一条锁链出来,怎么会轻易甘心失败同时也是恐吓,当然不是恐吓我,而是露出獠牙恐吓别人。”
“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穷途末路了。”项成贤点评道。
方应物所要做的,就是先查明真相,而项成贤听到的消息没有细节,提供不了什么利用价值。方应物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东厂帮忙了,查案这种事情也最适合东厂去办。于是方应物传话给何娘子,与汪芷约定次日会面。
却说方应物见到汪芷,听她幽幽叹道:“你我已经有十六天没有见面了。”
方应物擦擦汗道:“这你都心里有数话说你这记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了最近婚期临近,琐事非常多,脱不开身,你要多多谅解。”其实还有个原因,方应物生怕汪芷又想替万贵妃拉拢自己,那样会很难做,干脆就减少见面了。
汪芷撇撇嘴,皮里阳秋酸里酸气的说:“你也真长本事了,竟然不靠我也不求助于东厂,就把流言蜚语摆平了,可是叫我刮目相看。连万娘娘也意料不到”
见汪芷果然提起万贵妃,方应物迅速打断了话头,插嘴叫道:“其实还是离不得你,这次就要找你求助了”
汪芷冷哼一声,不满的抱怨道:“你也是读书人,怎的如此厚颜,真当本太监是白用的苦力么”
方应物叹口气,皱眉道:“不求到你,你阴阳怪气还故作大方;求你帮忙,你又拿腔捏调讨价还价,也忒难侍候”
以汪太监的小脾气,三十六计中最受不得激将计,当即柳眉倒竖,轻喝道:“你又有什么糟心事情,慢慢说,今晚不许走了,让你说个够”未完待续
大明官第七百五十章婚事争端
既然汪太监肯接下查案之事,方应物便不在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东厂查案比他在行多了,远胜于他亲力亲为。如果连东厂都查不出个一二三四,那换谁来也白搭。
不过方应物还有件事情要解决,那就是街道厅的第三次征发传票。即便方应物再看不起对方,这也是正式的官府程序,不能完全无视。
或许有人觉得,掏代役银或者再找个人顶替不就行了,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对此方应物只能表示,这样想的真是很傻很天真。
收不收代役银或者替身是街道厅衙门说了算,争斗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街道厅会收纳方应物的代役银或者替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上次左常顺之所以能顶替方应物,全因为这是都察院“判决”下来的,街道厅纵然不愿意也不能拒绝,不可能公然抗法,只能被动接受。
但这样一个案子和人选,现在还能从哪再找来更进一步说,现在还有人敢再替方应物服役么敌人能害死一个,就能害死两个三个,巴结方应物重要,小命更重要。
想来想去,方应物也没想到什么应对主意,只能暂且放下,采取拖延战术了。不过拖延也不是长久之计,仍然存在着被街道厅判定为逃役并上报的风险。
最终方应物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拖延到东厂查案结果出来再做打算,这样才有利于自己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即便不是最正确的决策,起码也是最稳妥的决策,总比现如今这样盲人摸象为好。
暂且放下左先生被害的案子。方应物又头疼起自己的婚事。说起自己的婚礼,其他琐事还好,吩咐下去就有人来跑腿操持,但当前仍有个最大的问题悬而不决,就是自己和刘棉花的指导思想从根本上完全不同。
这是九成九的政治婚姻。方应物看重的是“实惠”,而刘棉花图的是“名声”,利益着眼点不同,思路自然不同。
因而方应物想一切从简,能省则省,静悄悄的把事情办了。反正低调的把刘府小姐娶到手就行。闷声发财之外其它都是多余的,至于刘府的名声,能不沾就不沾,能少沾就少沾